李錚還沒來得及去拜訪朱正,就已經被朱元昊一封詔書又招到了宮裡去。
他心中疑慮,並不明白朱元昊的意思。
“臣,李錚參見陛下。”
“免禮,平身。”
坐在龍椅上,臉上露了一絲疲態,也明顯比半年多前更蒼老了。
這個時候的人,平均壽命才四十多歲,而朱元昊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按理來說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聽說,齊王昨日去找你了?”
李錚聽起朱元昊說起朱地,心中一驚。不太明白朱元昊的用意。
但心裡難免多想起來。
這是朱地來找朱元昊告狀了還是怎麼回事?
壞了,該不會自己賭錯了吧?
李錚滿心忐忑。
心思九轉十八彎。
在朱元昊問完話的瞬間,他甚至已經考慮過自己的十八種死法了。
“是的,陛下。”
李錚硬著頭皮回答了朱元昊的問題。
朱元昊聽完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
“齊王……是要你效忠於他麼?”
李錚聽完這句,“噗通”一聲跪下,忐忑的看著朱元昊。
“陛下,臣,只忠於陛下一人,無心參與皇子間的紛爭。”
“別緊張,站起來和朕說話。”
朱元昊看著李錚,預期淡淡,似乎感覺不出來息怒。
李錚雖然站起身來了,卻不太敢抬頭看著朱元昊。
“其實朕知道,當初蘇王還在的時候,也一直要拉攏你。你和蘇王關係那麼好,為什麼不願意幫他呢?”
朱元昊放下朱地不談,又突然提起了朱爽。
李錚本就懸著的心更加難受了。
“臣,不敢說。”
“朕既然問你,你就大大方方的說!說錯了,朕不會生氣,但要是有所隱瞞,那就是欺君之罪!”
“臣覺得蘇王殿下的性格和能力,難以擔大任。”
朱元昊點了點頭,又說回了朱地。
“所以,你幾次拒絕齊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錚不知道朱元昊是從何得知這些的。
但這些事,看起來朱元昊也不是一時半會剛知道了。
李錚猜不透,朱元昊這個時候和自己提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不是蘇王,不是齊王,你覺得朕屬意的是誰呢?”
李錚突然有一種命懸一線的感覺。
他甚至懷疑,自己等下若是回答錯了,是不是就走不出這個宮門了。
“你放心大膽的說,朕又不吃人!”
見到李錚一直不回答,朱元昊忍不住又催促了一下。
李錚聽了朱元昊這麼說卻只覺得汗顏。
他不吃人,只是殺人罷了。
一念之間,便能誅人九族。
“微臣只是覺得,比起蘇王和齊王,安王殿下更適合罷了。”
李錚小心翼翼說完這句話,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朱元昊。
好在,朱元昊臉上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
“理由呢?你說說,安王殿下到底哪裡更適合。”
“安王殿下沒有齊王那麼好勝,但遇見事情後,卻也不會像蘇王殿下一樣知難而退。他身上有一股拼勁。且他的心態很好,遇見惹事的不會急躁慌亂,遇見不懂得,也會不恥下問……”
李錚一邊說一遍震驚。
說實話,他和朱正的交集著實不算多。
掰著手指頭數,可能兩隻手就能數的完。
但是對於他的優點,卻竟然說了好半天。
若不是確認自己如今喜歡的是朱瑩瑩,李錚都要懷疑,自己對朱正是不是有些什麼比較禁忌的感情了。
“嗯,你說得很好。但既然如此,我見你也未曾主動和安王聯絡過。為什麼不主動輔佐他呢?”
朱元昊的這個問題問的十分刁鑽,稍有不慎的話,可就前功盡棄。
“回稟陛下,臣是大景的臣,效忠的只有大景的帝王。如今,臣忠於您,日後你若是退位了,那誰繼承了皇位,臣便效忠於誰。至於幾位皇子,誰更合適儲君的位置,是需要陛下去決斷的,而不該是臣在這耍小聰明。”
朱元昊點了點頭,應該是滿意了李錚的回答。
“好,你既然忠於朕,那朕也就明白的告訴你,朕想要的是安王繼位。所以,日後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臣明白!”
李錚心裡鬆了口氣,自己果然是賭對了。
而且朱元昊這意思,之後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去聯絡安王了。
“行,明白就好。朕年紀大了,這個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日後,天下還是你們這群年輕人的。你可要好好輔佐安王才行吶!”
“臣,定然不負陛下之所託!”
朱元昊這半年的身體大概是真的不太好了。
往日和大臣們在這裡商議事情到半夜都還精神抖擻。
但此時才和李錚說了這幾句話,也沒多晚,便有些精神不濟了。
“再過月餘,就是你和瑩瑩的婚禮了。朕是最疼愛瑩瑩的,當時給你們指婚的時候你們都不太情願。但朕堅持。起初,朕也有過擔心,強扭的瓜不甜,朕這樣固執對你們來說是否是正確的,如今見到你們兩情相悅,朕也總算是放心了。日後,便是走了,也能安心。”
說起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朱元昊的臉上終於多了一些慈祥。
除去那身龍袍,好像也和尋常父親無異。
“陛下您這話就不對了,您是萬歲,是真命天子,福分還在後面呢。現在身體不佳那是因為過分勞碌,如今我大景國泰民安,內憂外患也全部解除,之後讓您操心的事情少了,您的精神自然會回來了。你不但要看到我和公主殿下成親,日後還要看我們生子,等我們的孩子叫您黃爺爺呢!”
朱元昊聽到李錚這麼說也是笑了。
搖了搖頭道:“以前不覺得,現在朕才發現,你小子拍起馬屁來也不比誰差。不過你這嘴皮子,還是留著以後哄瑩瑩吧,就不要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浪費了。行了,朕乏了,去歇息了!”
朱元昊擺了擺手,示意李錚可以退下了。
李錚同朱元昊打了聲招呼便告退了。
只可惜此時天已經黑了,不好意思再去見朱瑩瑩了。
不過,兩人婚禮在即,倒也不在乎這一兩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