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驚仙的話出乎預料，但卻又在預料之中。
林凡一直都堅信一個道理，不在同一個境界，就不要去揣測那些上位者真正的想法。
千年前的寧驚仙和玄冥生究竟是什麼想法，後人誰知道？
就像那些江湖人給寧驚仙安上那所謂仙人的稱號，都是一廂情願而已。
你見過整日嘴裡面罵罵咧咧，還喜歡吃狗肉的仙人？
林凡看著寧驚仙，心裡想著，玄冥生是因為肉身被毀，只能施展分魂之術，一個在黃泉天，一個被鎮壓，還有一個渾渾噩噩的林凡，沒辦法回到下界。
但寧驚仙可是活的好好的，他又為何不回下界？就算他在大羅天有算計，回下界的時間也應該有的。
彷彿看到了林凡心中所想，寧驚仙淡淡道：“佛門的禿驢講因果，道家的牛鼻……我道家講究的是因緣。”
“我生在道教是因緣，但只有一世，所以該還的，我也都還的差不多了。”
“千年了，昔日我的那些徒子徒孫們早就死乾淨了，現在那些傢伙我都不認識，他們除了叫我一聲祖師，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一世因緣一世人，下一世，幹我鳥事？”
寧驚仙不愧是道門的至尊人物，雖然說出話有點粗俗，不過卻還是很有道理的。
林凡這時候忽然問道：“寧前輩，晚輩有一些疑惑，不知道前輩能否解答？”
寧驚仙深深的看了林凡一眼道：“你果然不是玄冥生，你的性格跟他一點都不一樣。”
林凡剛想問哪點不一樣，寧驚仙便問道：“有酒沒有？有肉沒有？”
林凡一愣，他哪裡會帶那種東西進入中州？
到了武仙境界，光是吸納天地元氣都餓不死，可以做到完全辟穀了，林凡雖然還不是正式的武仙，但以他的力量底蘊，也能夠做到這一步了。
陸江河此時卻是顛顛的湊過來，拿出來幾壇酒和燒雞烤鴨這些東送上去。
林凡一臉奇怪的看著陸江河，這廝隨身帶著這些東西幹什麼？來中州這種地方野餐的？
寧驚仙挽起袖子，端起酒罈喝了一大口，一邊嚼著雞腿，一邊感嘆道：“一百多年都沒喝酒吃肉了，都快忘了啥味道了，大羅天那幫人忒無趣了一些，滿腦袋都是修煉。”
林凡在一旁暗道，這才正常的，滿腦袋都是吃，那才叫不正常。
“行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就當是酒錢了。”
林凡沉聲道：“當初您跟玄冥生一起來到大羅天，為何您現在會在這裡？”
寧驚仙淡淡道：“很簡單，為了突破，也為了還一段因果。”
“當初我跟玄冥生一起打破世界屏障，來到大羅天，古往今來，用這種方式打破世界的，可能就只有我跟玄冥生兩人了。”
“當初那一戰，我跟玄冥生打的雖然激烈，但卻並沒有超越自己最強的巔峰狀態，不過在突破世界屏障的時候，我們卻是生出了不一樣的頓悟。”
寧驚仙一指周圍那規則之力所化的絲線：“世界便是由這一道道規則之力所組成的，無數的規則，看似混亂，但卻是有秩序，有規律的。”
“我若是能夠將這些規則全部悟通，並且將他們有順序的排列，是不是我也能夠創造出來一個世界？”
“生死迴圈，造化寂滅，世間的一切都是輪迴，巔峰之上，會不會就是創世造物？”
若是旁人說出這種話來，肯定會被認為是瘋子。
但這話卻是寧驚仙說出來的，誰會認為寧驚仙是瘋子？
雖然林凡也是聽的駭然無比，但他沒到寧驚仙這種境界，自然也無法理解寧驚仙的感受。
“大羅神宮這裡連通兩界，是規則之力最直觀的體現，所以這些年來，我幾乎一直都守在這裡，觀察著這些規則之力。”
“同時我也跟大羅天那些頂尖大派的強者有了約定，這些妖鬼，我來幫他們鎮守，但同樣，也別有人來這裡打擾我，這地方我獨佔。”
“當然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現在中州之地的妖鬼爆發的這麼猛烈，也跟我和玄冥生有關。”
“若是沒有當初我跟玄冥生打碎空間，連通兩個世界，讓兩個世界之間的規則又混亂了一些，也不會讓中州內的妖鬼爆發的這麼猛烈了，所以現在玄冥生被鎮壓了，這份因果，也就只能道爺我來還了。”
說到這裡，寧驚仙忽然哼了一聲道：“玄冥生那廝就是太直了，腦子都差點被真氣給填滿了，不，他壓根就不會動腦子！”
“在打破世界屏障的時候，我所領悟的是掌控規則，創造世界而超脫的辦法，但玄冥生所領悟出來的竟然是以絕對的力量斬破這方世界的規則束縛，達到超脫的境界。”
“所以那傢伙一來到大羅天就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樣，我跟他最後打了一場分開之後，他就跟大羅天這幫宗門對上了，殺的可是要比下界都爽快，結果呢，被人家糊了一臉，直接被鎮壓。”
“那傢伙還真以為大羅天這幫人都是泥捏的，人家從下界到大羅天，可是有幾萬年的底蘊呢。”
說著，寧驚仙還看了林凡一眼：“所以我說，你不是玄冥生，你跟玄冥生一點都不像，玄冥生做事不會動用任何陰謀詭計，不是不會動用，而是不想動用，不屑動用。”
“而你小子，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多，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千年前玄冥生要是有你這麼多的心思，他也就不會被鎮壓了，當然換句話說，玄冥生若是有你這麼多的心思，他也就不是玄冥生了。”
聽到寧驚仙說完之後，林凡的眼中卻是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玄冥生當初的設想是以絕強的力量掙脫世界規則的束縛，達到超脫的境界，那他什麼時候又把目標換成是尋找長生天了？
呆愣了片刻，林凡收起腦海中那些雜亂的想法，指著魏磬崖道：“前輩，魏老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寧驚仙有些尷尬道：“咳咳，你說這小子啊，是我在平復這裡扭曲規則的時候，一時失誤手滑了，你放心，有我在這裡守著，他就算得不到什麼機緣，也死不了的。”
“這些妖鬼的模樣你也都看到了，進化的越來越厲害，再不管管，恐怕就要成真正的生靈了，所以道爺我只得來一把大的，直接把他們的老巢給返本歸元，在中州之內，造就出一片正常的空間。”
“可能是力量有些大了，所以就順手把這小子也給從外界拉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