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法
好在前面不再有更加險惡的場景出現，反倒是隨著幾人深入，竟然在山谷另一頭髮現了一個熙熙攘攘的碼頭。
這碼頭之上此時正有一群群人流自船上下來，都是一些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這倒是令老道白朮林遐兒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莫非這些凡人自己活的不耐煩了，來這凶地找死?
一面是吃人的大妖，一面是繁華的碼頭，這令幾人頓覺有些割裂。
只有呂天，想到須臾釋出的那個任務中，對所謂天織娘娘的描述，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這裡畢竟屬於新唐朝廷掌控的地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如今朝廷勢微，但真要碾死這個什麼天織娘娘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
如此一來，這些妖怪也就不敢太過放肆，只能以誆騙的方式來吃人了，既隱秘又省事，如此多事之秋當地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該拿錢拿錢，該吃人吃人，妖怪跟官府竟然有了些許默契，如此荒誕的場景，不怪林允虎心有怨念，說新唐氣數已盡。
幾人也不去攪擾，林遐兒使了個法術，遮蔽氣息，便在旁邊觀察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河面上的船隻便已經返航，只剩下站在碼頭上的一百多號平民。
碼頭上人人面帶興奮，或小聲談論，或眺望谷中美景，讚不絕口，渾然不知自己半邊身子已經進了妖怪嘴中。
就在此時，谷中升起白色霧氣，等霧氣散盡，一十六名身著綵衣的侍女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驚的碼頭上眾人連稱仙術，看著這美若天仙的侍女，有一些甚至已經下跪磕頭，口稱仙女。
而後，山谷後的大山之上，白霧湧動，道美麗的好似畫中走出來的美人現出身形白霧繚繞在其腰間，只露出了上半身，下半身仍隱在霧氣之中。
好一番仙人氣派，天織娘娘現身了。
如此一來，這碼頭之上的眾人皆伏地而拜，態度謙卑。
這天織娘娘不知用了什麼法術，明明遠在山上，卻能讓碼頭上的眾人清晰的目睹容貌，話音也清晰可聞，這樣一來人群裡有些懷疑的便也不再質疑。
“吾本乃天上織女，只因動了凡心犯了天條，便被上神貶落凡間，於此山中日夜不息，織就天衣，勞役繁重苦不堪言，奈何上神所罰不敢輕慢懈怠，幸賴諸位仁義，前來助我，可稍解我勞役之苦，如此多謝諸位了，待得功成，必重謝之，榮祿必歸於諸位之身。”
這天織娘娘美若天人，聲音動聽，好似能入了人心，一番緣由下來，倒也懇切，而後繼續道。
“當然，功成之前也必不讓諸位憑白出力，諸位在此處滿兩年後，皆可得‘煥雲紗’一匹，以籌爾等之功。”
碼頭上眾人立時便轟動起來，其實又哪裡有什麼仁義道德，這些人背井離鄉來此相助，除了那傳說中的天衣榮祿，更多便是衝著這“煥雲紗”而來。
這煥雲紗起初是由天織娘娘處流傳出去的，輕若無物卻又堅韌異常，可避水火，市面上已經炒到了千兩紋銀一匹的價格，就這還有價無市。
千兩紋銀什麼概念?
對於普通平民來說，這是他們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銀子，而這裡只要勞作兩年便有一輩子掙不到的財富，哪怕沒有那勞什子天衣，千兩紋銀也是潑天的富貴了。
一個貶落凡塵的天織娘娘算哪根蔥，又不關他們事，只是這要是再加上錢，那就不一樣了。
市井中，哪家因為在天織娘娘這裡勞作，得了煥雲紗從而一步登天，嬌妻美妾的故事遍地都是，傳的有鼻子有眼。
人們不在乎一個貶落凡塵的仙女，卻在意一千兩紋銀，有錢能使磨推鬼，此真乃金玉良言。
那天織娘娘講完話便隱去了身形，一副去留自任的態度，確實有仙人風範，如此一來碼頭上眾人便都隨著那侍女向谷中進發。
呂天四人將一場鬧劇從頭看到尾，只不過，他們看到的要多一點。
比如，那美若天仙的天織娘娘，隱藏在雲霧下的下半身是一隻碩大無比的大蜘蛛。
又比如那十六位貌美如花的侍女是十六隻妖鬼幻化而成，其中半數是野獸，剩下半數是摳腳大漢。
其中就有當日在林允虎府衙中，呂天見到的那位屠夫，一身血氣終究擋不住妖鬼的屠殺。
不過此時，四人卻顧不得這些普通人，他們已經隨著“天織娘娘”，向山上摸去。
那天織娘娘下半身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巨大蜘蛛，八條蛛腿上是黑硬的絨毛，在崎嶇的山路上飛簷走壁，如履平地。
黑黝黝的身體前方，是8只複眼密集的聚在一處，再往上就是頂著一個人身的上半身。
這上半身容貌絕美，不似下半身那般兇惡，面板白皙的很，著了一身白衣，可惜只有上半截。
這僅剩的上半截隨著跑動也已經不知所蹤，只露出兩團渾圓，隨著跑動甩來甩去。
呂天撫壽子林遐兒與白朮四人便遠遠綴在這天織娘娘身後，等其回到巢穴再行動手好一擊必殺。
。。。。。。。。
“天織，怎麼樣，都到齊了沒有?”洞窟中，一名面色英俊的十七八歲少年郎君問道。
“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這一次可真是不少，夠我們吃一段時間了。”這是天織娘娘的聲音。
洞窟中，三隻妖物或坐或立，正在討論著吃人喝血，那犯事的鬼夜叉赫然在列，此時沒有言語，只盯著天織娘娘赤裸的胸口猛瞧。
“我的乖乖，得虧沒有託大，這年頭連妖怪都抱團取暖，自己這要是橫衝直撞，說不定就要死在這裡了。”呂天心裡暗暗咋舌。
四人本想隨著那天織娘娘入洞後，便突襲出手，而後再料理那鬼夜叉，沒成想進入洞中還沒來得及出手，竟然再起波瀾，這洞中竟還藏有一隻大妖。
老道憋著勁要出手，見這一幕好懸沒折了老腰。
“這個蠢材，整日裡就知道吃，這一次在上林城惹了大禍，不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呢，我看做完這一票咱們還是收手換地方吧。”天織娘娘指著鬼夜叉恨恨道。
此話過後，洞中一時寂靜，呂天幾人也放緩了呼吸，生怕打草驚蛇。
“我說，這一次怎麼分?”那俊俏郎君沒有接話反而問起了血食的歸屬。
天織娘娘八隻複眼打了一個轉道：“鬼夜叉分一成，剩下九成我五你四。”
“不成，鬼夜叉就是因為吃的太少，這才忍不住下山惹了禍，這一次我看給它兩成，剩下的八成，我看都給我算了，我最近神術有成，做成‘血丹’咱們再分，如何?”
“不可不可，你那血丹吃起來清湯寡水沒什麼滋味，上一次就是聽了你的，結果呢?才煉出來二十顆，其他的都煉廢了，浪費，浪費這一遭無論如何都不應你了。”天織娘娘連連搖頭。
“我最近下山一趟，尋了個村落研究了一番，神術已經大成，這血丹滋味美妙還能增長道行，如何不信?”俊俏郎君勸道。
“那也不成，你嘴上就沒個實話，我不上你當，一人一半。”天織娘娘咬死不鬆口。
那俊俏郎君不再說話，而是直接用行動展示。
只見其從旁處拎來一名半死不活的人類扔到地上，右手按著其顱頂，口中唸唸有詞，左手掐著古怪的道訣。
少頃，其右手散發一道淡粉色光芒，空中好似出現了一瓣桃花花瓣，那花瓣自半空飄灑而下，落到人類身上。
隨著那花瓣灑落，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人類竟然逐漸由實轉虛，又由虛轉實，轉去時還是人身，再凝實後便成了一株樹苗。
那英俊郎君嘴裡法訣不停，越發妖異疾速，而後那株由人轉變而成的桃樹苗迅速生長，最後成為了一株半人高的桃樹。
而後，這桃樹短短時間經歷了開花結果，由一枚妖異的粉紅色小果子迅速變成了一枚碩大的壽桃，顏色誘人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