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起身走到山崖邊,蹲下,仔細端詳。

然後,他拉出了一條細線。

只有他能看到的一條線。

極細極微。

很快這條線隨著一個微小生靈的死亡,消失了。

這條線如一縷光,極細極微的一縷光。

生於微末,也逝於微末。

這條線極短。

彷彿剎那之間,便走完了一生。

走完了一生的時間。

吳天稱之為生命線。

一個微小生命的生命線。

也是它生命的長度。

用時間來衡量。

它的生命如此之短,可以說轉瞬即逝。

吳天消失在了小天峰。

他出現在一個蟻穴旁,他蹲下,開始變小。

以一個恰當的目光觀察蟻群生死。

這一刻,他比一個孩童,還要小。

他這一看,就是無數個日日夜夜。

他看著一條條生命線出現,又看著一條條生命線消亡,或者說終結。

每一條線都代表著一個生命,每一條線的中斷和消亡,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死亡。

在吳天眼裡,一切活動的螻蟻,都是一條一條或長或短的生命線。

生命線的長度,代表著它們活過的時間,至於剩下的時間,吳天以消亡時最長的一條線為參照。

減去這一段,也就是它們剩下的生命極限。

當然,還要沒有意外。

因為生命線忽然中斷,就此消失,也很常見。

屬於意外死亡。

或者說死於非命。

吳天眼裡是密密麻麻的線。

有線出現,也有線消失,有長有短!

這就是吳天眼裡的蟻穴世界。

以時間軌跡,生命長度顯化的蟻穴世界。

吳天消失離開,無聲無息,就像沒來過一樣。

然後他出現在樹下,出現在山石旁,出現在河邊……

出現在天空,出現在地下。

最後他來到了人族。

一個人族老人即將逝去。

他的生命線極長。

吳天問:“這位老人多大年紀了?”

“七百三十二歲。”他的家人回答。

吳天點頭,心裡有了個數。

然後他在人族部落,見證了一條條生命線的消亡。

也都問了同樣的問題。

也都得到了一個準確數字。

人族,對他們的壽數記得比較清。

吳天心裡也就有了一個衡量。

多長是一歲。

尤其是在一些短命夭折的孩子身上,他得到了更精確的長度。

還有那些死於非命的人。

他們的生命線有長有短。

但多半歲數不大。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過了一定年齡段,就很不容易死了。

而在這之前,死於非命的人會很多。

大多都是年輕人。

這是一個附加成果。

儘管沒啥用。

吳天還是記住了。

吳天離開了人族。

人族對他到來和離開都反應不大。

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來過,後來又走了。

僅此而已。

便是青桑祖根,也不知道,他來過。

並且還在它樹下歇過。

吳天出現在天之最高處。

他俯瞰天地眾生。

他看到了無數的線。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了線,也只有線。

或者說無數的線出現在他眼中。

長的極長,短的極短。

長的好似能貫穿整個時間長河,看不到起始。

而短的,幾乎,撲捉不到,一閃即逝。

甚至,連一閃都沒有的,更多。

無量眾生,不管能看到的,還是看不到的,從這個世界出現生命開始,一直填充著時間長河。

它們在時間長河中都曾有一段,即便再短,也有。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時間長河是和生命長河重合的?

但緊接著,吳天又很快否定了這個他剛得出的結論。

因為他沒有把山石,沙粒,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算進去。

所以應該說,生命長河與部分時間長河重合,留下其餘的部分,給山川,給河流,給這天地日月星辰,還有天道。

有大道在大道樹上衍生而出。

與光陰大道比鄰,與時間大道重合,只是與部分重合,是生命大道。

這是三條河流,不顯化就看不到的三條河流。

吳天的眼眸起了變化,他可以看到生命長短,可以度量生命長度。

標準是人族的一年壽命。

也是他度量時間的尺度。

這一刻吳天的眼眸,具有了某些神性!

可以極度的冷漠,可以極度的精密,可以極度的清楚。

沒有感情。

這已不是人的眼睛。

吳天想到了天道之眼,或者說天道鴻鈞的眼睛。

俯瞰眾生,冷漠無情。

吳天看向那輪明月,盤古的眼睛又是如何?有沒有感情?是不是也是冷漠看世界?

吳天想,應該不是。

他可以為這天地去死,他對這他開闢的天地,是有感情的。

吳天又想到了太陽,太陽星,盤古的另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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