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截車不滿而投訴這種事,雖然人家抓的是自己,可畢竟開車被攔的是寧馳。

偏偏寧馳不願鬧大,梅謙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交給小弟自己處理。

原本還有些看任意熱鬧的心思,在從張宇那裡得到暗示,對方已經不再管理專案組之後,興趣便也不大了。

頂多,對方抵賴的時候,他站出來給寧馳壯壯聲勢罷了。

而這幾天光為了新書和房子頭疼了,他根本沒怎麼關注這件事,更未放在心上。

不過梅謙很快就後悔了,這個投訴,一定能搞多大搞多大。

憑什麼,憑什麼寧馳能接受任意的道歉,而自己要在警局喝茶?美其名曰配合調查,確實在喝茶。

當然,你要喝咖啡或者碳酸飲料,人家還會在最短的時間送來。

而現在他所在的地方還是上次來的問詢室,裝修的很好,顏色搭配很令人舒服。

但是,梅謙一看角落的攝像機,以及桌子對面兩個警察,作為警局的常客,心裡簡直煩透了。

“我知道,你回去肯定會讓助理繼續投訴.”

任意仍是一臉的笑意,看上去油膩膩的:“不過,道歉的公告我都寫好了,賠償或者接受處分,我都有了心理準備.”

梅謙意外看他,按常理,就算自己現在名頭很大,這種投訴也多是扯皮,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乾脆。

這令他不覺對任意這個胖子高看一眼,起碼不是個怕擔責的。

想了想,他端起茶杯,嘴裡漫不經心地道:“那麼,你們讓我過來,又是什麼事?如果是關於夏都古墓,我想上次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

“這個,我們掌握了一些新線索,需要梅先生解釋一下.”

任意說著,將一張照片遞了過來。

梅謙一口熱茶還沒嚥進去,一看到照片上的畫面,就險些噴了出來,過了片刻吃驚道:“這、這不是我嗎?”

對面任意看到他這麼大反應,眼中反而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是的,我們就梅先生當時在做什麼?”

梅謙掃了眼照片左下角的日期,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這照片是怎麼來的?”

“請先回答我的問題.”

任意笑容收斂,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問:“當時你拿著鏟子究竟在挖什麼?或者……”頓了頓,他身子前探,也低聲音道:“在埋什麼東西?”

然而,這時梅謙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一點不為他不客氣的言語所動:“這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時間太久,容我想想.”

說完這話,就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任意有些無奈地與同事對視一眼,卻沒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

不過梅謙沒有令他們等多久,一杯茶剛下去一半,便開口了:“那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和員工團建的日子。

我們在馬頭溝玩了一天。

我好像用車裡帶的鏟子挖野菜來著,就是野小蒜,你們吃過吧?”

“挖野菜!”

任意深吸口氣,又問:“那你挖到了麼?恕我直言,看照片上你的動作,可不像在挖野菜,倒像在挖坑.”

“我不會找,根本沒挖到,我就想往下挖挖看有沒有蚯蚓,用來釣魚.”

梅謙攤手:“你們知道,我平常就宅在家裡,難得出門一次,不得多玩幾個專案。

農家樂就有養魚池,老闆還提供魚竿,我就想弄點魚餌.”

“據我所知,那天你沒有釣魚.”

任意眼睛緊緊盯著對方,口中繼續提問。

“是啊,蚯蚓也沒找到,最後乾脆去賞梨花了.”

梅謙理所當然回了句,接著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又道:“這個角度,應該是無人機或者衛星拍攝的吧?也不全啊,單憑一張照片又能說明什麼?”

他就等著任意再拿出來其他的照片,看看自己究竟暴露了多少,沒想到對方卻沒接他的話,反而冷笑起來:“我也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幾天後,地鐵施工隊就在你挖坑的地方,發現了一尊春秋時期的青銅鼎,你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

梅謙驚訝地挑眉,然後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只是,接著喝茶的動作,將眼中的一抹放鬆神情掩去了。

過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一提我想起來了,當初因為那個鼎,我還接受過你們的詢問,這也太巧了.”

“是太巧了,你挖土不是為了埋鼎?”

任意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當時專家推測那個大鼎被埋進去的時間,與這張照片顯示的時間非常接近.”

“那也說明不了什麼,青銅鼎的照片我看過,有一米高吧?那得多沉,我一個人能埋進去?”

梅謙理直氣壯地反駁。

任意想了一會兒,才又問:“夏都古墓發生事故的時候,張宇被埋在地下,你知道吧?”

“知道,我還很傷心,冒著雨去釣魚來著.”

梅謙回答的很快。

任意麵無表情地看他:“據我所知你們的關係不錯,好朋友生死未卜,你去釣魚?”

“其實為了散心,我受傷沒好,就算想幫忙也沒力氣,只能跑出去散心.”

梅謙嘆了口氣。

任意無奈,只得繼續:“他們後來逃出地下,出口就在馬頭溝,現在也可以確定,馬頭溝發現的青銅鼎就來自夏都古墓。

而且地下也發現了現代人盜墓者的屍體。

我們懷疑,有一夥盜墓者下到了古墓,盜掘了很多文物上來,而那個鼎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就地掩埋。

或者是當場售賣,而有人……”他一指梅謙:“會在指定地點,挖出來驗貨.”

“警官,你這不是明著把盜墓賊的帽子往我頭上扣麼?說話要講證據.”

梅謙露出不悅的表情。

“挖野菜,挖蚯蚓……”任意看了眼旁邊同事的記錄,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這麼說,你認為這一切都是巧合?單看銘文,那尊鼎足夠人吃槍子了,誰瘋了才把這麼珍貴的東西埋在荒郊野外?”

梅謙咳了一聲:“也許,就是人家怕吃槍子,不想要呢.”

頓了頓,又強調道:“那天我挖了好幾個坑,可能只是倒黴而已,否則也不會被你們盯上.”

反正,那裡現在已經是施工現場,那還不是他說挖了幾個是幾個?任意終於知道為什麼秦森會私下裡總罵梅謙是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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