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沖鼻的臭味兒，屍體徹底變成浸泡在一灘綠色液體中的人皮。
過了半晌，張宇蹲下來，從兜裡掏出塑膠手套，看樣子是打算將人皮翻轉過來。
“慢！”
梅謙突然喊了聲：“還是保險點.”
說著將唐刀連鞘伸過來。
張宇覺得有道理，看樣子這些液體能夠將人的內臟骨骼都腐蝕乾淨，就算戴手套觸控也不保險。
哪知他手還沒碰到，對方卻猛地縮了回去，轉而將另一隻手上的匕首遞了過來。
他愣了愣，才接過匕首，先將地上人的頭部位置翻轉過來，開始仔細辨認死者的樣貌。
可這人面部沒有明顯的特徵，他不得不掏出手機，翻看通訊軟體的記錄，對照著上面的照片，才確認死者叫蓬學真，正是與毛毛一同失蹤的人。
三人臉色都極為難看，畢竟這可不是好兆頭。
“屍體怎麼辦？揹回去？”
梅謙輕聲問。
“算了，回去上報，讓本地警方處理吧.”
張宇嘆口氣，用手機給屍體拍了幾張照。
然後指著地上凌亂的腳印：“這裡不是案發現場，他應該是在非常慌亂的情況下，獨自跑過來的.”
梅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個溶洞有些潮溼，地上的痕跡非常明顯。
儘管沒發現那些腳印與平常看到的有什麼不同，但他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
而且，這些腳印也給他們提供了方向，接下來順著痕跡找下去便好。
現在只希望別再有人出事了。
張宇將匕首在旁邊的石頭上蹭了蹭，便還給一臉幽怨的寧馳。
三人又在附近仔細找了找，確認沒有其他的發現，便沿著蓬學真留下的足跡，朝溶洞的深處行去。
可沒走出幾步，在前面打頭陣的梅謙又猛地停了步子，在張宇和寧馳詫異目光中，竟又轉身走回到蓬學真的屍體旁。
“總覺得忽略了什麼.”
梅謙緊鎖著眉頭，端詳著地上扭曲的人皮。
“當了這麼多年警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死法.”
張宇臉皮抽了抽，最後搖頭嘆道：“太慘了，我根本想象不出來，他臨死前遭遇了什麼.”
“還記得之前跟蹤咱們的東西嗎？”
梅謙突然問了句。
“你是說、人皮？”
寧馳面色難看地介面，顯然，之前發生在他背後的一幕，令他印象深刻。
“一張皮，是怎麼做到像正常人一樣活動，還能尖叫的？”
梅謙微眯起了眼睛，然後揮手：“你們離遠點.”
張宇和寧馳對視一眼，聽話地走出了很遠，只用頭燈照著這個方向。
梅謙則如同尋找角度一般，繞著屍體轉了半圈後，朝後退了半步。
想了想，似乎感覺不保險，又退了一步，這才抽出了唐刀，將刀鞘遠遠地扔給了寧馳，接著左手掏兜，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掛墜。
而就在他取出掛墜的那一刻，場中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明明內臟和骨骼都化成綠色液體的死者，竟然在只剩一張皮的情況下，開始扭動了起來。
而且，這種瘋狂的扭動越來越劇烈，導致他、不，它身上的綠色液體甩得到處都是。
幸好三人早有準備，就算是梅謙，都退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
當然，現在更是不會靠近的，連梅謙都再次往後竄了竄。
好在這種詭異的場面沒有持續多久，也就半分鐘的功夫，那張已經扭曲成麻花形狀的人皮，才猛地安靜了下來。
張宇和寧馳因為距離比較遠，只能看到人皮再不動了，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見狀便忍不住重新湊過來。
而梅謙的動作更快，大踏步地上前，手中唐刀化成了幾道寒芒，對著地面劈砍了下去。
等張宇和寧馳湊過來，才發現，人皮的周圍，綠色的汁液中，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幾隻蟲子的屍體。
方才梅謙唐刀劈砍的地方，也根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人皮，而是地上那些蟲子。
張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覺得渾身發毛。
他身旁的寧馳，竟也是相同的動作。
只因為，地上那幾只蟲子實在太怪了，有些像竹節蟲，可蟲子的腿卻長得誇張。
這些蟲子有大有小，小的也就手指長，大的竟然快趕上嬰兒手臂了。
“這些就是從這裡爬出來的.”
梅謙將唐刀上沾染的液體甩乾淨，然後刀尖指向人皮。
果然，之前只有脖頸後一處傷口的人皮上，也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口子。
“蟲子就在屍體內部？”
寧馳倒抽口涼氣，想了想，又道：“自然界倒是有這種蟲子，在屍體內部產卵，然後幼蟲就靠著屍體成長.”
“這種蟲子應該做得更徹底.”
梅謙冷哼了聲，接過寧馳手中的刀鞘，唐刀入鞘後，他將那掛墜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先前就在想，一張人皮，肯定是不會自己活動的，除非裡面有別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之前襲擊寧馳的人皮，其實是這種蟲子在控制？”
張宇盯著梅謙脖子上的掛墜猛看了幾眼，才問道。
“蓬學真應該沒死多久，蟲子就長這麼大了，如果時間長了……”梅謙用腳踢了那條最大的蟲子，這傢伙生命力真是頑強，都被大卸八塊了，竟然還在緩緩地蠕動：“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詞，才跑回來做個試驗，沒想到真是如此.”
“什麼詞？”
張宇偏了下頭，問道。
“為虎作倀……”梅謙搖頭嘆息道：“是不是和這種情況很像？”
“倀鬼……”張宇也是一嘆：“人死了，都不得安寧.”
梅謙垂眸，默默地握緊了刀。
因為沒想過會到地下，竟然將化靈印忘了。
方才一試，不曾想，還真是一群蟲子作怪。
也幸虧剛下來時沒有佩戴化靈印，讓他們險些遭遇了人皮的襲擊。
如果沒有這一出，他大概無所謂，張宇和寧馳不知情的話，很可能會中招。
“我說，那麼寶貝的東西，你就隨便放在衣兜裡？”
解決了一個疑問，三人重新出發的時候，張宇突然指著梅謙的脖子：“你要不想要給我啊.”
“你有什麼用？”
梅謙瞪他一眼，沒有回答，反倒是寧馳插嘴道。
“蹲守的時候，能防蚊子.”
張宇扯了下嘴角。
知道對方在故意調節壓抑的氣氛，梅謙覺得應該說句什麼，可還沒等他開口，突然就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他想也不想便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寧馳也是一愣後，緊緊跟上。
因為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不是毛毛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