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才聽聞手下彙報,整個人冒出一身冷汗!

不少於三百萬石?

本來還打算看嶽麟的笑話,誰知馬上他就要淪為朝廷笑柄!

人家嶽麟那是低調勤勉,你郎世才是嫉賢妒能,結果弄出了鳳陽一縣的稅糧,直接趕超蘇常地區!

只怪玉米,番薯,土豆等作物,產量太高,對氣候土壤的要求又低。

常年荒廢的田地,肥力十足,嶽麟算是得天得厚,今年鳳陽也沒有發生旱澇災害。

“大人,您還是想想,怎麼把胡公子撈出來吧……”

手下人一經提醒,郎世才頭大如鬥,那胡凃也真是狗仗人勢!

你要吃牛肉,來臨濠府,不是輕而易舉?

非要去招惹鳳陽百姓,這下可好,讓嶽麟抓了個正著。

半個時辰過去,嶽麟與藍玉前來,兩人相談甚歡,一如多年老友,就差當眾拜把子了。

“嶽大人,果然大才!您設立公廁之舉,與徐達大將軍有異曲同工之妙。”

藍玉笑道:“行軍打仗,事無鉅細,大將軍也曾這般告誡我等。”

嶽麟自然不會居功,“我也是聽行伍之人談起,以藍玉將軍之才,將來定會成為不輸大將軍的棟樑!”

郎世才輕咳兩聲,示意二人有些分寸,這還有位臨濠知府。

藍玉冷漠道:“可曾清點完畢?”

臨濠府官員不敢欺瞞,直言道:“回將軍,鳳陽繳納稅糧三百萬石!此乃我臨濠府之幸!”

郎世才苦笑道:“說的是!鳳陽也是臨濠府的一份子,當真是可喜可賀!”

無恥!

藍玉冷笑著看向郎世才,令知府大人後背一涼。

“朗大人果然是官場之人,通曉官字兩張口!”

“倘若稅糧不足,恐怕嶽大人就要成為笑柄,鳳陽更會被你說成臨濠府之恥吧?”

“現在皆大歡喜,嶽大人這般大才,屈居一縣縣令,鳳陽的稅糧,反而成了你臨濠府的政績?”

藍玉向來孤傲,唯有實力與其匹配的人,才能夠得到他的尊重。

這般咄咄逼人的說辭,令郎世才不知如何回話。

“既然稅糧沒問題,還請朗大人並報朝廷,我鳳陽一向低調。”

嶽麟輕笑一聲:“朝廷的事情解決了,本官還要去處理擅殺耕牛案!”

說罷,嶽麟大袖一揮,將郎世才晾在一邊,根本不予理睬。

藍玉上前拍了拍郎世才的肩膀,低聲道:“我若是你,便儘快脫身,不去蹚渾水!”

——

再次開衙,百姓們各個目露喜色。

大家都知道鳳陽的稅糧,遠超嶽大人誇下的海口。

胡凃跪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往日囂張氣焰。

至少有藍玉在,郎世才已經沒辦法發號施令。

“擅殺耕牛者,杖七十,徒一年半!”

嶽麟聲音高亢雄渾,“案犯胡凃,你可認罪?”

胡凃咬牙切齒,他是丞相之子,不過是殺了一頭牛,就要被打七十大板?

“嶽麟!你我沒有深仇大恨!今日你放我一馬,就算我爹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聽聞胡凃此言,縣丞老黃低聲提醒:“大人,當朝丞相的人情,可遇不可求啊!”

捕頭老王同樣心動,以嶽大人的才華,若是能得到胡惟庸提攜,日後大有可為!

朱英嬈和朱四郎則目露擔憂之色,尋常官員,面對如此誘惑,恐怕都會一口答應。

藍玉戲謔地看向嶽麟,到了真正考驗嶽麟的時候了。

此人表現,他會如實稟報給皇上。

“嶽麟啊,切莫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啊!”

啪!

驚堂木一拍,嶽麟怒斥道:“好你個胡凃!如今在公堂之上,還想要收買本官?給我打!”

行刑衙役,由於太過驚訝,這一棒忘記了受力,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胡凃身上。

“哎呦!我的腰間盤!”

“哎呦!我的玻璃蓋!”

“哎呦!嶽麟,我跟你沒完!”

胡凃被打得叫苦連連,咒罵之聲不斷。

“嶽大人果然是青天大老爺。”

藍玉拱手笑道:“連當朝丞相的人情都不要!恐怕你打了小的,會來了老的。”

嶽麟穿越而來,又豈會不知胡惟庸的下場?

現在的胡惟庸,別看蹦的歡,不過是還有利用價值。

最後難逃朱元璋的屠刀。

“本官並非什麼青天大老爺,只求問心無愧。”

嶽麟委婉道:“還是藍將軍,能夠奉公執法,並未袒護胡凃,本官深感佩服。”

藍玉低聲提醒:“我跟太子爺有關係,胡惟庸自然不會動我。倒是嶽大人,你背後可有靠山?”

“胡惟庸權傾朝野,日後定會瘋狂報復,倘若嶽大人遭不住,可差人前往我府上求助。”

能被皇上和太子看重的人才,藍玉願意與嶽麟結個善緣。

如今他年輕氣盛,在軍中屢立戰功。

江山代有才人出,終有一日,他會成為大明武將之首。

而嶽麟,說不定會成為文臣之首,屆時一文一武,妙哉妙哉!

“多謝藍將軍美意,下官心領了。”

嶽麟客氣推辭,他可瞭解朱元璋的性格,不喜歡官員結黨營私。

此事若是傳到皇帝耳朵裡,他嶽麟不就成了攀附別人的奉承之輩?

藍玉也不在意,“本將軍是想與嶽大人做個朋友,大人不必多想。”

嶽麟笑道:“你我,本就是朋友了。”

二人相視一笑,唯有胡凃被打得皮開肉綻,叫苦連連。

隔日。

藍玉帶著稅糧,準備回京稟報。

至於胡惟庸長子犯事,跟他藍玉有什麼關係?

他可是個守法公民!

“嶽大人,希望下次相見,大人官運亨通!”

“謝將軍吉言!望將軍在沙場屢立戰功,為我大明開疆拓土!”

送別藍玉,嶽麟本想回去睡個懶覺,卻發現郎世才等人攔住了去路。

“吉安候,就是此人,關押了胡公子!”

郎世才一臉諂媚,“嶽麟,還不前來拜見吉安候?”

吉安候陸仲亨?

這可是一位人物,被朱元璋稱為:“此我初起時腹心股肱也。”

可惜此人封侯之後,便性情張狂,多行不軌之事,更與胡惟庸結黨營私。

陸仲亨一身戎裝,虎背熊腰,眼中盡是輕蔑之色。

一個七品芝麻官,根本不入其法眼。

言簡意賅,只對嶽麟說了兩個字!

“放人!”

嶽麟躬身行禮,郎世才心中暗笑,面對吉安候,你嶽麟還不是要低頭?

“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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