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參贊,你說周遇吉、曹文詔他們,所移交的這批金銀,究竟是從何處所得?”

陳奇瑜眉頭緊鎖,負手而立,看著眼前排隊就餐的隊伍,“勇衛營和神機營這邊,就算在前線迎戰諸部流賊,靠著結硬寨、打呆仗,一次次收窄流賊叛亂勢頭,可是靠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張獻忠他們,似乎……”“陳巡撫,有些時候要難得糊塗些.”

金聲雙眼微眯,指著眼前的災民和流民,“如果說真要深究此事,先前擺在陳巡撫面前的難題,能得到實質性解決嗎?本官也清楚陳巡撫,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心中有浩然正氣。

可是這該死的世道,卻也不是非黑即白啊,陳巡撫出任陝西巡撫後,所遇到的那些腌臢事,難道還少嗎?”

陳奇瑜:“……”金聲的這番話,讓陳奇瑜沉默不言,周遇吉他們譴派人手,押送到西安府的那批金銀,雖解了陳奇瑜的燃眉之急。

不過卻也引起陳奇瑜的警惕。

這讓陳奇瑜下意識的聯想到,過往那段動亂浩劫下,陝西各府州縣不少士紳、商賈等群體,慘遭各部流賊洗劫的事實。

儘管那批被洗劫計程車紳、商賈等群體,皆是平日裡為非作歹、盤剝百姓的存在,但是這件事情,卻也在陝西境內造成不小的轟動。

這迫使著很多沒被劫掠士紳、商賈等群體,積極響應三邊總督洪承疇的平叛,捐銀捐糧的支援平叛大軍。

“陳巡撫,朝廷所下公函,你現在落實的怎樣了?”

見陳奇瑜沉默不言,金聲眉頭微挑,開口道:“此事說是朝中有司擬定,實則卻是陛下所定,不管是募工一事,還是後續籌建官辦諸廠。

如果說真能做好的話,的確能幫陝西境內,有效平抑災民、流民再度流竄,確保叛亂之患不會再發生.”

陳奇瑜,陝西巡撫。

金聲,參贊大臣,領流賊平叛前指。

本不會有太多交涉的二人,隨著陝西境內平叛諸事,逐步變得明朗後,也漸漸的多了不少交集。

“已經在積極推進了.”

陳奇瑜撩了撩袍袖,正色道:“陝西賑災行署,是諸賑災行署中,創設時間最晚的,不過卻也吸取不少經驗。

特別是北直隸賑災行署那邊,所探索出的經驗和政策,很適合陝西這片土地。

現在延安府、西安府、漢中府、鳳翔府、慶陽府等地,正在積極的聚攏災民和流民,集中安置在特定地域。

而在陝西以西的諸州府衛,則讓勇衛營、神機營、平叛大軍等部,協助張佈告示,讓治下災民和流民,朝所設災民救濟區聚攏.”

“那賑災行署這邊的人手,足夠嗎?”

金聲眼神堅定道:“要是存有缺額的話,本官能從前指這邊,遴選一批吏員,轉隸到你們行署這邊。

陝西境內的流賊叛亂,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就必須設法解決受災群體,真正能溫飽的問題。

像整飭馳道、整修水利,明確以工代賑諸事,真要是能做出成效的話,那必然能拔除掉流賊的根脈.”

“如此就煩勞金參贊了.”

陳奇瑜聞言,當即拱手道:“本撫這幾日啊,為招募吏員一事,可謂是愁壞了,先前流賊叛亂勢頭強勁,使得治下的不少讀書人,都向山西、四川等地避難。

儘管現在的叛亂勢頭,算是被朝廷鎮壓下來,可是有些事情吧,還需要慢慢的推動。

特別是整頓陝西官場期間,本撫就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般多的貪官汙吏,每每想到這些,本撫就甚是憤慨.”

陳奇瑜是一個純粹的人,他跟盧象升、孫傳庭都屬於同一類人,不想看著大明社稷糜爛,想真正做些實事。

“本官能理解陳巡撫的心情.”

金聲雙眼微眯,感慨道:“大明有此等亂局,很大程度上就是吏治腐敗所致,想解決這些問題,就必須設法整頓才行。

除了官場上的腐敗,陳巡撫應該也能看出,陝西境內所設衛所,也存在嚴重的腐敗吧。

這份公函陳巡撫可以看看。

陛下在京城那邊,正在積極推動京畿衛戍區調整,裁撤掉所設京衛,順天和永平兩府的衛所,也都會逐一裁撤掉.”

嗯?陳奇瑜眉頭緊皺,接過眼前這份公函,神情嚴肅的翻閱起來。

見陳奇瑜這般專注的看著,金聲也沒有出言打擾,他之所以提供這份公函,純粹是奉天子密旨。

趁著勇衛營、神機營、平叛大軍等諸軍,在陝西境內逐步推動平叛流賊事,要逐步謀劃陝西境內裁撤衛所,增補官田規模諸事。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明的衛所制度,已然徹底糜爛掉了,想要在這爛攤子上進行整頓,還所獲取的成效微乎其微。

所以崇禎皇帝必須要整頓一套新軍制。

“這是陛下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陳奇瑜拿著手裡的奏疏,眼神堅定的看向金聲,“如果說裁撤陝西境內的衛所,縱使能有效整頓陝西風氣,可也會面臨新的問題.”

“的確會遇到新的問題.”

金聲感慨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徐徐圖之,以抓典型為推動手段,逐步裁撤掉相應的衛所。

本官這些時日一直在想,如果西安府所轄衛所能率先裁撤,並締造一支鎮御地方的新軍,那後續的局面就好開啟了。

毗鄰邊疆的地域,可以放到最後去做,先把內部的問題釐清,就算後續真出現一些問題,那也能有斡旋的餘地.”

“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本撫要好好考慮一下.”

陳奇瑜沉吟片刻,皺眉道:“如果說真的要做的話,那本撫需要金參贊的支援,特別是糧餉這一塊,畢竟當初裁撤驛站,給山陝境內造成的危害,都是有目共睹的。

想裁撤陝西境內的衛所,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相較於那些衛所官,最根源的問題還是底層的軍戶,能安撫好他們,安置好他們,這件事情才算能有效推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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