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往日同事的關係託底,加上這次倒買倒賣的事,其實很難界定為就是投機倒把,畢竟是有生產大隊證明信的,錢文也只是牽了個線,送貨的和收錢的都不是他。

錢文很簡單的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最後,這件事就左手打右手,就那麼過去了。

至於韓春明那邊的調查,就更簡單了,他從頭至尾就沒有露過面,來個一問三不知,加上在車間人緣好,很快就解釋清楚了,也沒事。

沒有造成劇中般韓春明被開除,檔案留黑點,連一個正式工作都找不到的結果。

只是錢文有些想不明白,這件事,從頭至尾他都很謹慎了,為什麼還是被舉報了?想不通,就找這位匿名舉報者談談不就好了,多簡單。

一天過去,到了下班時間,錢文都沒等韓春明幾人,從車棚推上自己的腳踏車,就往家裡衚衕殺去,殺氣騰騰。

他報仇,能不隔夜儘量不隔夜,他怕對方忘了。

都說了,他能承受事發的後果,就是不知道舉報者能不能承受其後果。

“程建軍我來了!”

錢文騎上腳踏車,就飛速離去。

“哎~~錢文,你騎這麼快去哪啊~~”身後,韓春明,李成濤,追了出來。

今天的事,也是嚇了他們一跳,尤其是韓春明,要不是事先就有過安排,他都想跳出來自爆,主動扛責任了。

“不行,我得追去看看,總感覺要出事。

濤子,曉麗我先走了.”

韓春明說著,也騎上自己的腳踏車,飛馳的追去。

原地留下你看我我看你的李成濤與蔡曉麗,兩人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錢文是一路飛馳,腳踏車騎出了賽車漂移的架勢,身後呼呼帶風,一路超車,超車,再超車。

不管是腳踏車,還有公交車,小汽車。

後面的韓春明追的那個累啊,錢文的身影一轉眼就沒了。

“人呢???”

…………大柵欄衚衕到了,錢文停下腳踏車,堵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堵程建軍。

這事一定是這貨乾的。

都點名他和韓春明瞭,這不是一目瞭然嘛。

在巷口轉角,錢文坐在腳踏車上,目光掃視著前方,等著程建軍下班,出現。

真當他是韓春明呢,他可沒有那種百忍的好脾氣。

惹到他,那算程建軍倒黴,別哭就行。

現在是下班時間,錢文回來的早,過去一段時間,還沒堵到程建軍,韓春明倒是先一步回來了。

一見到錢文,就有些氣喘道,“錢文,你…呼呼……你騎的也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

“你追我幹嘛?”

錢文讓韓春明順順氣,笑著說道。

“這不是看你不對勁,怕你出事嘛。

咱們雞蛋的事,不都過去了嘛,已經沒事了,你這是?”

韓春明摸了摸額頭的熱汗,氣喘的問道。

“沒過去,得感謝一下匿名舉報者不是.”

錢文咧嘴笑著道,牙很白,可話卻很古怪。

韓春明當然能聽出好賴話,這是找背後捅他們刀子的人算賬來了。

“錢文你知道是誰舉報的咱們?”

韓春明急忙問道,他也很生氣,也想過這個問題,還是回憶了一遍後,也沒鎖定目標,這個匿名舉報是誰?韓春明的問話,錢文只是嘴角一劃,沒有回答,他不想解釋,覆盤什麼,他現在只想打人,讓這個匿名者吃吃他的拳頭硬不硬。

“一會你就知道了.”

韓春明算是知道錢文為什麼一下班就風馳電掣的往回趕了,這是要堵人啊。

這堵的還是他們衚衕,這是熟人對他們下的手?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韓春明安靜的陪錢文一同等在原地,等待匿名舉報者出現。

時間又過去二十分鐘,程建軍回來了,悠哉悠哉的騎著腳踏車,口中好像還哼著小調,向這邊騎來,心情很是不錯。

錢文遠遠的就看到了,拳頭已經捏起,砂鍋大的拳頭。

“咦,建軍回來了.”

韓春明也看到了,並還要招手,熱情打個招呼。

可讓韓春明沒想到的是,程建軍在看到他時,好像短暫的幾秒愣神,然後慌慌忙忙腳踏車一扭頭,要走。

讓韓春明錯愕。

讓錢文猙獰笑了。

這操作六啊,做賊心虛。

不過在看錢文幾秒前的動作,程建軍落荒而逃也就能理解了。

在看到程建軍後,錢文遠遠的,非常友好的揮了揮手,笑容如當初暴提程建軍時。

那個笑容讓程建軍至今都難忘,他剛剛看到,就有些發毛,汗毛倒立,不自覺就做賊心虛,想要逃。

“建軍?”

看著程建軍好像看到他就扭頭就走,韓春明疑惑道。

而錢文,撿起一顆石子,狠狠地扔向程建軍的後背。

在韓春明的眼中,石子就像帶著自動瞄準一樣,非常精準的打在了剛剛轉身要走的程建軍背部。

“啊~~”程建軍一聲慘呼,從腳踏車上跌了下來。

錢文身旁的韓春明驚然的扭頭看著他,錯愕道,“錢文,你這是?”

“舉報我們的就是程建軍.”

淡淡解釋了一句,錢文就跑向倒地掙扎往起爬的程建軍。

“建軍舉報的咱們?”

韓春明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現在的韓春明還沒看清楚程建軍的真正面目,又都是一個衚衕長大的發小,他從來沒懷疑過對方。

程建軍被石子打倒,嚇的心臟一顫,他沒想到錢文真是來找他的,而且問都不問就動手。

背後劇痛,估計是青紫了,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絲絲痛感,可程建軍卻不敢停留,他這一刻太怕錢文了,只想趕緊離開,逃遠。

程建軍呲牙咧嘴的剛剛爬起,還沒站穩,就嘭的一聲,又飛了出去。

飛奔來的錢文,上來就是一個飛蹬,毫不客氣。

程建軍驢打滾似的在地上翻滾,灰頭土臉,口中哀呼,“哎呦,哎呦~~”“很疼麼?你舉報我的時候應該是很痛快的吧?”

錢文追上,一腳踏在程建軍背部,大腿狠狠用力壓下,程建軍和地面又來了次親密接觸,臉死死親了一下地面,嘴唇直接磕出血,紅腫。

程建軍更怕了,他也不是什麼老實孩子,打架在他們同齡孩子中太稀鬆平常了,可大部分他都是小聰明的佔優,這次單方面毆打,還這麼狠,程建軍膽戰心驚。

“打人啦,打人~~~”程建軍怎麼也爬不起來,像是背上有座大山,又見錢文是毫無顧忌,大打出手,他急忙大聲喊道。

這時候面子不面子的程建軍已經顧不上了,看錢文的架勢,他怕自己呼救晚了,被打死,真怕。

太嚇人!“啪~~”對於程建軍的呼喊,錢文毫不客氣的對其嘴上賞了一皮帶,程建軍的呼救聲立馬就終止了,只剩下嗚嗚嗚加哽咽聲。

程建軍要哭了。

“瞎喊什麼,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我霸凌你呢。

誰又知道你是罪有應得!給我安靜的接受你舉報後的後果,你打電話時有多爽,多痛快,現在就有多痛!”

錢文腳尖踩著程建軍背後一穴位上,一擰,程建軍口中痛呼,好像比打他一拳還難受,面露痛苦。

呼呼呼呼~~程建軍咬緊牙,他想起來,雙手雙腿努力屈膝在地面上,儘管胳膊肘和膝蓋火辣辣的疼,可他怎麼用力都是無用功,好似背上真壓著大山。

一切發生太快,電光火石。

別人什麼感受韓春明不知道,反正他是懵的,真懵住了。

直到這一刻才回過神,急忙衝上前,大聲呼喊,“錢文……錢文,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就……打起來了。

錢文你說的匿名舉報者不會就是建軍吧.”

直到這一刻,韓春明還是懵的。

錢文說要堵匿名舉報者,然後他們倆堵人,再然後程建軍回來了,再再然後就程建軍被錢文吊打。

“就是這貨,淨幹陰招.”

錢文說道。

韓春明的到來,讓程建軍看到了希望,急忙求救道,“春明,春明救我,錢文要打死我,趕緊救我.”

啪~~回應程建軍的話,錢文用手中皮帶狠狠抽程建軍臉上,留下一道紅印。

皮帶在錢文手裡如臂使指。

嘶~~韓春明倒吸一口涼氣,錢文這手段,他看著都痛。

“這人太多,看熱鬧的也多,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說道說道.”

就這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不少人看到這邊打鬥的動靜,要圍上來了,錢文也不想把事鬧大,痛打程建軍為主。

錢文一把提起灰頭土臉,嘴裡含血的程建軍,程建軍掙扎著想逃,可卻怎麼也逃不掉,就用一種委屈,懦弱,加不屈的眼神看著錢文,嘴唇還一動一動。

“你要敢吐我身上,我今天讓你把這身衣服吃了,你信不信?”

錢文輕瞥程建軍說道。

錢文話落的下一刻,程建軍的嘴唇不動了,喉結一動,咕嚕一聲,血沫最終自我消化了。

“就這點膽量!”

錢文恥笑一聲,程建軍要真敢吐,他還高看對方一眼。

就會背後捅刀子,下三濫,欺軟怕硬的貨,也就是劇中韓春明胸懷寬廣,換成任何一個人,最次也得跟程建軍碰個頭破血流。

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到了一附近的工地,不知道什麼原因停工了,空空蕩蕩的,正好滿足他們解決私人恩怨。

一路上,程建軍都在想著怎麼逃,可急的都要出汗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而一旁跟來的韓春明,也慢慢想明白了,捋清楚部分思路了。

匿名舉報者指名道姓自己和錢文,卻沒有濤子,這一下就縮小了範圍,而與他倆同時有仇的就……咦,也不對啊,自己什麼時候和建軍有仇了?“蹲下.”

錢文立好腳踏車,吹了吹土,坐一石頭上。

程建軍不服氣的咬了咬牙,剛剛被打下的勇氣又冒了出來,他也是要面子的,剛想和錢文正面剛一下,可看到皮帶抽出的那一剎那間,他慫了,老實蹲下。

這時韓春明最難做,錢文,程建軍都是他朋友,本應該是和和睦睦,可現在場面卻如此的緊張……,額,一個坐著,一個蹲著,這場面韓春明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韓春明立好二人的腳踏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程建軍,然後看向錢文,“錢文,建軍他………”“春明,你要不看看程建軍一會說些什麼,你在發表意見。

看是我找錯了人?還是就是程建軍?”

說完,錢文就不在理韓春明瞭,其實韓春明不在他捶程建軍的計劃中,他原本想著就是堵程建軍狠狠地解氣的捶一頓,也就完事了。

可沒想到,熱心的韓春明給追上來了,不過追上來就追上來吧,不耽誤他捶程建軍,只是複雜一些而已。

程建軍上身穿的是短袖,光著胳膊,在他心中犯嘀咕,一會如何糊弄韓春明,幫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感覺胳膊一刺痛,等他望去,自己的左胳膊上已經紮上數根細長的針了,而且左胳膊直接無力垂下,他沒有這支胳膊的感知了。

“我的胳膊?”

程建軍驚道。

“急什麼,還有一隻呢.”

耳邊音落,程建軍見自己的右胳膊被錢文抓起,只見輕點幾下,右胳膊上留下數根細長銀針,他右胳膊就此不能動彈了。

“我的胳膊!”

程建軍驚恐,聲音都尖銳了。

“我還剩一根。

至於這根我準備紮在……”錢文目光掃視了一下程建軍胯下。

程建軍菊花一緊,直接縮陽了,臉更是青色了。

這時一旁的韓春明挪動了腳步,不過被錢文一個眼神阻止了,讓他再等等,自己有分寸,放心。

這讓韓春明頭疼的嘆了口氣。

“我錯了,我錯了,錢文我錯了,我真錯了,放過我,放過我.”

程建軍求饒了,碰到要害,一下怕了。

本以為最多一頓胖揍,怎麼還搭上下半輩子的幸福。

自己就打了個舉報電話而已,至於嘛。

這一刻程建軍全撂了,錢文問什麼程建軍說什麼。

錢文也知道了他們哪裡出現問題了,掙了錢的韓春明想帶蘇萌出去玩,可蘇萌這人就喜歡刨根問底,說好的週末一起去天壇,你說不去就不去了,說幹大事去,不能說,好我不問。

現在上週末都過了,這都快週二了,你總能說什麼事比我還重要了吧,是什麼樣的大事讓你爽約了吧。

韓春明在蘇萌面前哪有什麼抵抗力啊,再說買賣一切順順利利,錢也到手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就把他們下鄉收雞蛋賣給廠子裡的事告訴給了蘇萌,不過事後還是讓蘇萌別告訴任何人,這事見不得光,蘇萌也拍著胸脯打包票。

可誰知隔牆有耳,程建軍給聽了去。

程建軍就報著試試,反正是匿名,又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態度,給義利食品廠厂部打去匿名舉報電話。

他還因此一天在廠子裡高興呢,像是報了仇般。

誰知樂極生悲,他跪了。

錢文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管你什麼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出招,我就重拳出擊。

一旁的韓春明聽完,訕訕一笑,最後沉默了。

這事,他更沒發言權了。

要是他一人受難還好說,可連累朋友一起受難,韓春明就自責了。

“我,我能走了麼?”

一切講清楚,程建軍瑟瑟問道,目光求向一旁的韓春明。

“還差最後一道工序,別急.”

錢文溫柔笑著,起身,向程建軍走去。

他還沒胖揍程建軍呢。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說你們不是沒事嘛,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們別當真………好啊,你們要打要殺隨便,我皺一下眉頭就不叫程建軍.”

程建軍求著,求著,見韓春明都不幫自己,錢文就更別想了,好像捱打想體面,過得去一點,硬挺了起來。

錢文一下樂了,沒想到你還是個戲精,收回紮在程建軍身上的銀針,一一收好,程建軍見狀,一喜,他胳膊能動了,又能動了,然後麻溜爬起,就往工地外跑,腳踏車都不要了。

“你電影看多了吧,還要打要殺?不過打你是真的,你一會眉頭皺不皺我就不知道了,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會變成豬頭!讓你舉報你錢爺!”

在韓春明眼中,錢文如猛虎下山般三下五除二就追上了程建軍,然後就是按在地下捶。

之後,一連串程建軍的慘呼。

啊啊啊啊啊啊~~~~~~錢文一拳一拳的往程建軍臉上招呼,他就打臉,一拳,兩拳,三拳,程建軍慘呼聲變成了哽咽聲,真被打哭了,太痛了,眼睛都腫了。

直到將程建軍的臉打成剛剛所說的豬頭,鼻青臉腫,錢文才停下手。

一旁的韓春明咋舌,他以為錢文就是教訓一下,沒想到,真打成豬頭,說到做到。

他又一次感受到錢文的言出必行。

“嗚嗚嗚~~”程建軍眯著紅腫的眼睛,哭的跟孩子一樣,打的也太狠了。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過了,畢竟咱們沒有損傷,這麼對程建軍.”

錢文看向一旁多次想制止又因為什麼停下腳步的韓春明。

韓春明沒有回答,可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說明了一切。

錢文不在意的一笑,“春明,我知道你對所有人都持著一種寬宏大度的態度,笑笑而過,自己吃點虧沒多大點事。

可我不是,我跟你說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可誰故意惹我,對不起,我就讓他後悔。

程建軍既然出招了,那後果他硬吃也得吃下。

這次是事先安排妥當,加上我在保衛科工作,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要是真被扣上投機倒把,說不定咱們是要轉交派出所,進監獄的!”

“這事怪我,怪我嘴不嚴.”

韓春明說道。

“我不是說這個!”

錢文道。

“我明白.”

韓春明明白的點了點頭。

每個人的為人處世,行為作風都是不相同的,韓春明最喜歡交朋友,也很能聚朋友,就是因為他很少從朋友身上挑毛病。

“走吧,天不早了.”

錢文抬頭看了看天色,準備推自己的腳踏車。

“那……建……程建軍.”

韓春明看向不遠處的程建軍,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

“放心,我有分寸,沒傷到骨頭都是外傷,不過會很痛,非常痛.”

錢文說道。

“我回去今晚有的受了.”

韓春明嘟囔道,他和程建軍就一個大雜院,程建軍成這樣有他一半責任,都打成這樣了,家裡大人能不找來嘛,韓春明頭疼。

錢文一拍腦門,一副恍然的樣子,“你不說我都忘了.”

然後就看錢文又跑向灰頭土臉,豬頭的程建軍。

“???”

韓春明。

程建軍,“你不要過來啊!!!”

在靠近程建軍的過程中,錢文的眼神變了,開始銳利,如鋒芒。

手上,腳下開始有了章法,不再像剛剛普通人打架般的亂披風錘法,傷害,精準度都隨緣。

程建軍正面錢文,在他那核桃大紅腫的眼睛中,錢文的氣質變了,變得駭人非常。

錢文來到程建軍身前,抬手間,精準無誤的戳中程建軍的橫膈膜,一瞬間,窒息感湧上程建軍心頭,猶如溺水,無助。

程建軍下意識伸手,大口呼起,想要自救。

瞬間的滿頭大汗與臉上的塵土相融,變成了鬼畫符。

“從現在告訴你,程建軍你被我霸凌了,你要是敢向任何人透露一絲一毫剛剛發生的事,那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聽明白了麼?”

韓春明眼睛瞪大的看著錢文,心中狂嘯,“大哥,你在幹嘛,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得以喘息,有所恢復的程建軍,吞嚥著口水,懼怕的連連點頭保證,“我這是回家路上遇到打群架的了,不小心牽連進去了.”

錢文回頭向韓春明挑眉,“soeasy.”

惡人還需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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