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在前世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她穿上古人行裝,住在宮宇樓閣,看著一眾古人往來穿梭。有人手裡端著盤子,上面擺著各式糕點,有人手裡捧著花盆,裡面竟有綠色的牡丹。她從來不知牡丹竟也有綠色,便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仙境,不然怎得看見這般景象。

夢裡有人同她說話,叫她王妃,還說綠色的牡丹是王爺特地著人培育出來的新品種,是從很遠的地方運送過來的,連宮裡想要都沒有,只得送到王府中來,給王妃觀賞。

她便問那位王爺是誰,那小侍女就懵了,說王爺就是你的夫君呀,就是這座王府的主子呀!王妃您是不是睡糊塗了?不然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她揉揉眼,好像是剛剛醒來,可也好像是在夢裡。她想不起來自己已經結婚嫁人,更想不起來那所謂的夫君是誰。只是在被這侍女說起夫君二字時,心裡是暖洋洋的,即使夢裡已是冬天,地上蓋了薄薄一層雪,她也覺得心裡暖和。

於是便笑笑不再問,默默地把夫君給認下,然後伸手捏了一塊兒小侍女托盤裡的點心。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入口即化,十分鬆軟可口。

小侍女見她愛吃,便將盤子都遞到她跟前,還去倒了一杯水。那水裡浮著花瓣,香氣撲鼻,入口甜甜的,就著點心吃最好。

她又想起剛剛的疑惑,便再問:“這裡是仙境嗎?就是仙人住的地方。你們都是仙子吧?那位王爺……恩,就是我的夫君,他也是神仙對不對?還是個有權勢的神仙。你們叫他王爺,他該不會是天君的兒子吧?”這是她的猜測,至於仙境至高無上的神仙是不是應該叫天君,她也不曉得,就是記得神話故事裡這樣說,便這樣問了。

結果把小宮女問得直笑,“王妃您說什麼呢?什麼仙境啊?這裡怎麼可能是仙境,這裡分明就是……”話說到這裡就頓住了,小侍女一臉的驚恐,“王妃,您該不會是病了,或者是失憶了吧?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王爺就是王爺,是皇上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天君……咦?天君是誰啊?”小侍女著急了,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快傳太醫,王妃病了!”

四周的人一下子慌亂起來,王妃病了這可是大事,鳳羽珩覺得這些人都瘋了,因為還有人在哭,就好像她生病了失憶了就跟要死了差不多。但是她知道自己沒病,她是醫生,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她想告訴這些慌亂忙碌的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可是沒有人聽她的,每一個上前來詢問的人一聽說王妃連王爺是誰都記不起來,就都確信她一定是病了。

可是也有人提出質疑:“王妃就是最好的大夫,我們就算請了太醫,太醫還能比咱們王妃的醫術高嗎?太醫真的有用嗎?”

有人就說:“怎麼沒用?醫者不能自醫,王妃自己的醫術再高明,她也不可能給自己瞧病。還是快去請太醫吧,這是大事,要是王爺回來知道王妃病了,還不得扒了咱們的皮。”

夢到這裡就結束了,鳳羽珩到最後也沒有等到太醫,也沒有見到王爺,更沒有弄清楚夢裡是個什麼地方。這個夢是許多年前做的了,久的她幾乎都快忘了,但這會兒忽然就想了起來,抓著玄天冥就問:“你是不是培育過一種綠色的牡丹?在很遠的地方培育的,要送給我?”

玄天冥一愣,“你怎麼知道?這事兒我誰都沒告訴,是打算給你個驚喜的。”

她一下就笑了,“原來夢裡竟是真的,我竟然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嫁給了你。”

他聽不懂,“珩珩,你說什麼?”

她還是笑,卻不再給他解釋,只是對他說:“等牡丹培育出來就給我看看,我還沒有見過綠色的牡丹。玄天冥,咱們倆個還真是有緣分,老天爺給定下的緣分。不過,玄天冥,你府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年輕的小侍女?桃紅柳綠的都那麼好看,你什麼時候有這嗜好了?”

他皺眉:“我的王府裡除了周夫人,哪裡還有侍女?有也就是你的兩個丫鬟了。珩珩,你是不是做夢了?夢裡的事可不能當真,那些都是胡扯的。乖乖的,專心一些。”

……

周公之禮畢,鳳羽珩習慣性地害臊,於是一個閃身直接進了空間。

玄天冥好生無奈,乾脆喊了聲:“能不能把為夫也帶進去?”突然,手腕被人一握,眨眼之間已經換了時空。“對嘛!不管去哪裡,都要帶著為夫一起,不然為夫會不放心。”

你不放心個屁!某人一肚子腹誹的鑽進浴室。不過說起來,一回到空間裡,感覺就跟在外界不同。後世之物充斥著視覺神經,會讓她生出時空錯亂之感,會讓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相對開放的年代。於是嬌羞便減輕了幾分,到是可以從從容容地走進浴室去,大大方方地擰開淋浴花灑開始沖涼。

可她到是從容了,玄天冥卻依然覺得這裡頭一切都新鮮。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來了,但就是每一次進來都會有一種新鮮感,就會想要弄清楚每一樣東西都是做什麼用的。

於是他也起了身,隨手抓起枕頭問她:“這個東西是什麼材質的?為什麼睡起來軟軟的,十分舒服?我們平日裡睡的枕頭都很硬,而且也不是這種形狀的,這個到底叫什麼?”

鳳羽珩無可奈何,卻也覺這人十分有趣。堂堂皇子,居然也有這種進了大觀園,目不暇接的時候。於是便告訴他:“也叫枕頭,雖然形狀不一樣,但功能卻是一樣的,都是讓人睡覺時枕著頭的。這個東西的材質叫做乳膠,是一種非常珍貴的材料,用來做枕頭和床墊,睡起來會十分舒服。當然還有一種叫做凝膠的枕頭,許多人喜歡用,但是我不是很喜歡。還有我那個——”她指了指自己枕的那個,“那個裡面填充的是羽絨,就是禽類動物的毛,不過是去掉了杆子,只留絨的部分,也特別好。你看喜歡哪一種,我們可以拿到外面去用。”

她琢磨起外界現實空間的生活,如果想要自己的日常起居更加舒適,那肯定是後世的東西才更好一些,不管是床墊枕頭還是被子,都是後世改良過的更舒服。應該搬一整套出去,這樣即使是在外面,她也可以睡得跟前世一樣。反正能近身侍候的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多問多想。總得讓自己過得舒坦,這樣才不枉重活的這一生。

這主意剛打好,玄天冥那頭就又琢磨起床頭櫃上擺著的一個電子相框。

相框還有電,也設好了定時,天亮之後就會有照片滾動播放。這會兒播放的都是前世她存在硬碟裡的照片,有便裝的,有穿軍裝的,恩,還有穿比基尼的。

她拍拍額頭,不等他問,便主動解釋:“我們那個地方民風相對開放,男男女女間不像大順這般設防。所以你看我照片上的穿著,其實在我們那裡都是很正常的。那個露得比較多的,是在海邊,不管男女,到了海邊都是要穿泳裝,這樣方便到海里去游泳。我……”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某人已經黑臉了,“本王覺得還是大順的民風更好,珩珩,你們那地方不行,真不行。聽話,以後不要回去了,就算要回去也由我陪著你回去。總之你自己絕對不許回去,知道嗎?”說完,又盯著海邊比基尼那張看了老半天,她瞅著那架勢可能是要把背景拍到的幾個男人眼珠子給摳出來。

愈發覺得好笑,古人與後世人的思想截然不同,思想的進步與開化讓兩者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她可以融入古時,卻沒有辦法讓玄天冥理解後世。於是只得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回去的,事實上我就是想回也回不去。所以你安心就好,所想的那些事情不會發生。”

他明顯的鬆了口氣,還想琢磨著再去研究空間裡的其它東西,鳳羽珩搖搖頭,強行地把人從空間裡帶到現實去。“以後有的是時間去研究我空間裡的一切,我有機會也會一樣一樣講給你聽,現在我們得出去了,不能再在這裡面賴著了。”

一走一動間身上生疼,她只能咬牙忍著,並嚴厲地告誡自家“狼君”:“今日可是要回孃家的,你說話不算話,不讓我休養,還趕在要回孃家的日子裡對我行兇,玄天冥,這兩筆帳我都給你記著,早晚有一天你得給我還回來!”

她說得狠歹歹的,玄天冥聽得嘴角直抽抽。這死丫頭睚眥必報,這得讓他拿什麼來還?

鳳羽珩覺得,她已經沒有辦法跟這匹餓狼溝通了,乾脆不再理他,開啟了門,把忘川黃泉給放了進來。

兩個丫頭進來之後到是很曖昧地看著她笑了笑,氣得鳳羽珩不理她們。忘川見她穿的衣裳不太適合今日出門,於是到櫃子裡又翻出了另一套,告訴她說:“這是王府裡在您跟殿下大婚之後新做的,王妃換上吧!今日算是回門,怎麼著穿得也要合乎身份些。您現在這套還是從前未嫁時的衣裳,平時在家穿穿也就罷了,出門還是得講究一些。”

經忘川這麼一提醒,鳳羽珩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麼!空間裡的衣裳都是她以前放進去的,還是青春少女裝。現在卻已經變成少婦,不再適合了。

她十分無奈,古人對於女子成親之後的講究還是挺多,比如衣裙、髮式都要有所改變,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少女誰是少婦。不像後世,穿什麼全看自己心情,除去一些職業上班要換工作服之外,其它的沒有人會多管閒事。

她在忘川的侍候下換了新的衣裳,

玄天冥說:“本王到前院兒去看看今日回姚府準備的東西有沒有裝車,咱們吃過早飯還是早些過去,省得讓他們等急了。”

尼瑪!你這是想逃跑吧!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吧?該死的這個場子將來有一天一定要找回來,一定要讓他也丟一回人!

某人忿忿地握拳,氣呼呼地跺腳,卻聽忘川說:“小姐不必害羞,成了婚的人是該這樣的。您跟殿下新婚燕爾,若是再不親近,那才是要被人看笑話的。”

“什麼嘛!”她又拿眼睛去剜忘川,臉又紅了紅。

忘川卻不覺怎樣,還是自顧地道:“進了王府,當著外人面就不能再跟您叫小姐,這麼些年叫都叫慣了的,有的時候還真怕改不過來。從前咱們在鳳府裡,看了鳳家形形色色的人,奴婢就想過,其實從小沒爹沒孃也不是不好,萬一有了,也攤上像鳳家那樣的,該有多糟心。好在殿下是真心疼著小姐,小姐今後的日子可有得甜。”

黃泉那頭也收拾得差不多,笑嘻嘻地接話道:“可不是嘛!小姐可得努力給御王府裡添個小殿下才是!一會兒奴婢去吩咐廚下燉些補湯,晚上殿下回來小姐親自端給殿下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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