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今兒一整日都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越到了晚上就愈發的難受。

梅香給她裹了厚厚一個披風,小丫頭就在屋裡的軟榻上窩著。

安氏坐在旁邊,不時地探探額頭,有些憂心地道:“愈發的熱了,我看還是跟老太太說一聲,請個大夫來吧。”

想容卻把安氏拉住,直搖頭道:“不要了,這麼晚請大夫,興師動眾的,不好。我不過是有些發熱,多穿些,發發汗就好了。”

安氏也知這大晚上的折騰是不好,更何況想容是庶女,從來都不怎麼得老太太待見,便只能吩咐梅香:“再去添幾塊炭來。”

梅香答應著去拿炭,想容卻拉著安氏道:“我這心裡總是放不下,總惦記著二姐姐那邊。姨娘你說,二姐姐真的會沒事嗎?”

安氏也一樣擔心,但還是勸著想容:“黃泉不是來過了嗎?她都說沒事,那就一定會沒事。你二姐姐是個有主意的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再說,不是還有九皇子嗎?他不會讓你二姐姐受委屈的。”

一提到九皇子,想容的小心思便又活動開來,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安氏是她的孃親,怎會看不出自己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不由得苦勸道:“上次是老太太有了吩咐,你不得不去淳王府走一趟,這回老太太可什麼都沒說,你不能再動旁的心思了。”

想容低垂下頭,小臉紅了紅,有些委屈。“姨娘,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安氏嘆了口氣,“你別怪姨娘狠心,從前或許你還感覺不到,但是現在看看你二姐姐,往日何等風光,就因為治不好九殿下的腿,如今變成了什麼樣?”

“姨娘剛才還說沒事的。”想容嘟起嘴巴表示不服,“你還說九皇子不會讓二姐姐受委屈的。”

“可事實上呢?”安氏有些著急,“受不受委屈是一回事,流言蜚語又是另一回事。你看現在府裡是個什麼光景?你看看同生軒門口站了多少各院兒派去的人?她們哪裡當二小姐是主子,分明就是個靶子!說句不該說的,別看老太太平日裡對你二姐姐有多好,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個倒戈的就是老太太,她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跟三年前同樣的選擇。想容,若你硬是跟了淳王,下場也是一樣。”

想容原本就陣陣發冷,被安氏這麼一說,身上就更不舒服起來。可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讓她想的人和事,她就偏偏要去想。想容對玄天華最初不過是一種思慕之情,可在安氏這樣的勸慰下,卻一點點的變成了執拗。

這一晚,想容睡得很不好,一會兒發冷,一會兒又冒汗,怪夢也不停,一會兒是玄天華,一會兒又是安氏不停的告誡。

她猛然驚醒,還以為到了半夜,可守夜的梅香卻告訴她:“三小姐才躺下不到半個時辰,怎的就起來了?”

她一驚,“才半個時辰?”她還以為已經快要天亮了呢。

再也睡不著,乾脆披著衣裳下了地,梅香趕緊把披風又給她披上,生怕她再凍著。

“梅香,你說二姐姐現在睡了嗎?”想容坐在炭盆前,心緒難安。

梅香搖搖頭,“奴婢不知。但安姨娘一定是睡了,想必二小姐應該也睡了吧。”

“要不……咱們去看看?”話一出口,想容立即就為自己這個想法歡呼起來,“對,就去看看,梅香,我生病了,府裡只有二姐姐是大夫,所以我現在去找她也是很能說得過去的,想來二姐姐也會見我。”

梅香嚇得連連擺手:“小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您本就病著,外頭天冷路滑,萬一再凍著摔著可怎麼辦?要去看二小姐,咱們明天天亮再去好不好?奴婢一定給小姐守好時辰,天只要一亮,馬上就叫小姐起來。”

可想容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會聽個丫頭的,見梅香不同意,她乾脆也不理,自顧自地穿好衣裳,直接就出了房門。

梅香沒辦法,一路小跑地跟了出去,一邊追想容一邊道:“小姐您非要出去也得跟安姨娘說一聲呀!”

想容突然回過頭來,死盯著梅香道:“我是這府上的三小姐,你是侍候我的丫頭,若不能跟主子一條心,那我要你何用?”想容極少用這樣的語氣與人說話,倒是把梅香唬得一愣一愣的。“快跟著我走吧,你要是把安姨娘給嚷嚷醒了,明兒個一早我就送你出府。到時候你看看是我這個三小姐說話管用,還是安姨娘說話管用。”

梅香再也不敢多說話了,正如想容所講,一個小姐,雖說是庶小姐,可在府中的地位也比姨娘強上太多了。她是三小姐的丫頭,就應該榮辱與共的。別說只是去見二小姐,就是想要放火燒屋子,她都得給小姐提供作案工具呀!

想通了這一層,梅香便也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地跟著想容出了院子。

兩人一路奔著同生軒去,一直走到鳳府最大的那片人工湖邊,還不等過小橋呢,想容就已經凍得嘴唇發青了。

她哆哆嗦嗦地抱著胳膊,轉頭跟梅香說:“出來時走得太急,忘了拿斗篷了,你跑快些回去取,我快要凍死了。”

梅香也忽略了這個事,她自己雖也冷,可到底也比生著病的想容強上太多。聽想容說冷,這才發現她家小姐連斗篷都沒帶出來。

小丫頭一跺腳,自責道:“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疏忽了。小姐且在這裡等等,奴婢這就回去取。”梅香說完,轉身就往回跑。

想容一個人站在橋邊,冷風吹得她上下牙齒都在打架。發熱時候的那種冷是跟平時不一樣的,從裡到外,能一直冷到五臟去。

漸漸地,想容再站不住,乾脆就倚著小橋坐了下來。雙臂抱在一處,人哆嗦成一團,心裡不停地念著梅香能快些回來。可她們已經走出這麼遠,怎麼可能快得了。

也不知道她在橋邊上坐了多久,忽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急匆匆的,還伴著人因累而起的喘息。

想容一門心思地就以為是梅香,樂得一下就把眼睛睜開,晃悠悠地站起來,大聲道:“梅香,快點,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凍死啦!”

話一出口她就呆住了,面前的小路上哪有人?

她是反著坐的,正好面向來時的路,就為了梅香一回來便能看得到她。

可此時此刻,她面前的這條小路空曠無人,連只鳥都沒有。

可是她剛剛明明有聽到腳步聲?

想容嚇壞了,雙手抱住頭,猛地又蹲下身來。

漆黑的夜晚,就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留在這裡,背後是橋,兩邊是湖,面前那條小路空無一人,她越想越害怕,終於開始後悔出來這一趟。

她很想回去,想順著那條小路飛跑回自己的院子。可惜,雙腿無力,嚇得站都站不起來,哪裡還跑得動。

忽然,那種腳步聲又傳了來,這一次想容聽清楚了,根本不是梅香離開的方向,而是從她身後傳來的。

這一次比上次緩了些,像是一點點的靠近。

但越是緩她就越是害怕,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就在那腳步離她已經不到三步遠的同時,想容一咬牙,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是猛地站起身來,瞬間回頭,直直地與那摸過來的“東西”對上了眼。

“你——”

“怎麼是你?”

這一眼看去,想容大驚,倒是沒有之前那樣害怕了。畢竟弄清楚了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總比胡亂猜測的強。

可是這人……

“韓姨娘,你怎麼在這兒?”她打量著對面離自己最多三步遠的韓氏,只見她頭髮散亂,一根簪子還在髮梢吊著,眼瞅著就要掉到地上。衣領子也敞了開,在這大冬天的夜晚,居然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膚來。更甚的是,在她的脖子上還有好幾處紅痕,韓氏想用衣裳去擋,可是抓了幾下,不但沒擋住脖子,還把下面的盤扣也給扯掉了。

想容看愣了,她雖年紀小,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韓氏的這般模樣實在是太明顯了,這不是與人歡。好又是什麼?

可她的父親並不在府裡呀!

這韓氏……

“三,三小姐。”韓氏說話都不利索了。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辰這種地方還能碰到想容,她千算萬算,最多也就算到會碰上值夜的小廝,卻沒想到,碰到的竟是鳳家的三小姐。

兩人都嚇呆了,就這麼對站著,互相看著對方,誰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韓氏只一瞬間便想到了一百多種自己的下場,哪一種不是極刑?

她快要崩潰了,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傳揚出去,她不要死,她還要給鳳家生兒子,還要讓粉黛坐上嫡女的位置,她怎麼可能就這樣子完蛋?

一想到這,盯著想容的那雙眼睛裡竟像是能噴出火光來。

想容看著韓氏的眼睛就開始打顫,只覺得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殘忍的殺戮。

她的腦子嗡地一下炸了開——韓氏要殺她!

想容嚇得步步後退,猛地一聲尖叫,轉頭就往回跑。

可韓氏殺心已起,哪裡能容她就這樣跑掉。

於是,一個跑,一個追,小孩子到底是跑不過一個成年人,才幾步的工夫就被韓氏從身後死死地拽住了脖領子。

想容想大叫,可那領子勒得她根本透不過氣來,她就這麼被韓氏用力地拖拽著,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一路被對方拖回到河邊。

最後一眼對視時,想容聽到韓氏同她說:“三小姐,今日你若不死,我便再活不成,你別怪我,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

想容拼命地搖頭,她很想告訴韓氏她會守口如瓶,什麼都不往外說。

但無奈領子勒得太緊,她只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想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韓氏發了瘋般將自己推進湖中,落水的一剎那她竟在想——如果我跟著二姐姐練功夫的時候能不偷懶,今日是不是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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