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面來做五組傳球練習。
喬治你負責傳球,從這裡往兩個邊路傳球,左右兩邊各傳五次,為一組……”主教練麥考利斯特正在訓練場上給球員們講解具體的訓練內容,“待會兒弗雷迪把球踢給你,你要直接傳,不能調整。
知道嗎?”
伍德點點頭。
“兩個邊路,接到球之後就內切射門.”
邊路選手表示明白。
“很好,開始訓練吧.”
交代完了全部的事項之後,麥考利斯特退出了訓練場,把這裡交給教練弗雷迪.伊斯特伍德來做。
而他自己則站在旁邊仔細觀察。
球隊最近的成績起伏不定,他的壓力也很大。
聯賽已經進入到十月份了,森林隊卻排在第十位,這樣的排名無論如何也無法令人滿意。
外面早就有傳言,說埃文.多格蒂想要將他解職,只是一直找不到更好的藉口,因為在看起來他就要被解僱的時候他卻能夠率領球隊馬上贏一場,緩解一下壓力。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他必須找到能夠讓球隊狀態穩定下來的辦法,只可惜他不是心理調節大師,只能從技戰術上想辦法。
他加強了伍德的核心地位,一切戰術都圍繞著他來進行,這是麥考利斯特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了,畢竟伍德的狀態是有保證的,這麼多年了,他的狀態幾乎就沒有出過問題。
他做核心,只要他的狀態穩定,那麼球隊的狀態就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與之相比,另外一個義大利人簡直太靠不住了……巴洛特利總想離開球隊,每個賽季前都要鬧騰一陣子,已經讓球迷們對他感到了厭倦。
不過神奇的是他卻總也走不掉,如今他被麥考利斯特固定在右中場的位置上,森林隊最起碼不用過於依賴他的進球了。
為了讓球隊的成績有所起色,麥考利斯特決定犧牲伍德在防守上的能力,讓他專注於進攻,所以在訓練中,伍德更多的是在進行進攻訓練,先前的直傳球啊、斜長傳啊,甚至後插上自己遠射啊……這些訓練專案的強度都增大了。
自從當上森林隊主教練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唐恩這個人雖然有點惹人討厭,可他為英格蘭培養出了一個喬治.伍德,卻功不可沒。
現在自己也正在受益呢。
當麥考利斯特盯著訓練場,在考慮如何把伍德的作用發揮到極致的時候,他身後匆匆走來一人。
“麥考利斯特先生.”
“啊?有什麼事情嗎?”
麥考利斯特的思考被打斷了,他有些惱火,頭也沒回,繼續盯著訓練場。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那個不速之客自己正在努力工作,如果沒有緊要的事情,你就別來打擾我了!“是有關喬治.伍德的事情……”那個人在麥考利斯特身後低聲說道。
聽著聽著麥考利斯特臉上的神情馬上就變了,由疑惑變成吃驚,還帶了點不知所措……※※※伍德正在場上進行傳球練習,這次的訓練科目是長傳,主要是練習他在對方的逼搶下,不調整而直接長傳的準確度。
麥考利斯特沒有安排人去逼搶,只是讓他不許在接球之後調整,效果實際上還是有些區別。
從前三組的訓練中來看,伍德的長傳球越來越純熟了,無論是出球的速度還是最終傳到目標的準確度,都可算得上一流。
就在他準備繼續進行第四組聯絡的時候,他看到一直站在場邊的主教練麥考利斯特對伊斯特伍德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親自走了上來,向他徑直走來。
是訓練中出了問題嗎?伍德覺得不是,這次的練習質量很高,他自己都很滿意。
要知道伍德對自己一向是高標準嚴要求的,就連唐恩那樣嚴厲的教練都覺得他有時候對自己太狠了。
經驗也證明只要他認為沒問題,教練也基本上挑不出毛病。
他站在原地,等待著主教練。
他不知道主教練這個時候暫停訓練找他有什麼事。
麥考利斯特走到伍德身前的時候,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告訴對方這個訊息。
沉默了一會兒,訓練場上的其他球員都注意到了這裡所發生的異樣情況,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
麥考利斯特顯然也意識到站在這裡什麼都不說反而更糟糕。
“呃,有件事情我想必須通知你,喬治……”話一出口,聲音卻沙啞而低沉,把麥考利斯特都嚇了一跳——他平時的聲音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伍德疑惑地看著對方,主教練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小心謹慎了?“嗯……”麥考利斯特猶豫了一下,決定不直接說出事情的結果,而是從過程開始講起,給伍德來個心裡緩衝。
“剛才俱樂部接到了從諾丁漢大學皇家醫學院打來的電話……你媽媽病危,剛剛被送進醫院……”伍德呆呆地看著教練,大腦一片空白。
※※※實際上最近兩年,索菲婭的身體越來越差,伍德就花錢清了專業的護理人員在家照顧媽媽,他自己要訓練,還要飛來飛去的參加比賽,沒有辦法守在媽媽旁邊。
一般的情況,專業的護士都可以處理。
但如果是送到醫院去,那就說明問題嚴重了……當伍德趕到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的時候,媽媽還處於昏迷中,負責照顧媽媽的私人護士南希女士正坐在病房外面,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工作已經被醫院全面接手了,從現在開始如果索菲婭不出院,就基本上沒她什麼事了。
伍德想要直接衝進病房卻被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女護士攔住了。
“這位先生,你要幹什麼?重症病房不能隨便進的!”
“我要看望我媽媽!”
伍德衝對方吼道。
“請不要大聲喧譁!”
攔在門口的女護士皺起眉頭。
“重症監護病房未經許可不得進入.”
戴著口罩讓她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我是她兒子,我怎麼不能進去?”
伍德才不管那麼多,他就是要往裡闖。
護士也不甘示弱,迎上前來,挺胸擋在伍德身前。
“病人現在還很危險,醫生正在密切觀察,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
她不甘示弱地盯著伍德。
“你……”伍德攥起拳頭就要強行推開這個不識相的女護士,卻被在旁邊看見的南希女士拉住了。
“冷靜下來,伍德先生!這裡是醫院……”南希雖然是女士,不過她可不是那種身材嬌小的女人,她身強力壯,肩膀寬厚,大腿粗壯——雖然用這些詞來形容一個女士不太合適,不過確實真實寫照——力氣和男人相比也不遑多讓,倒也勉強拉住了伍德。
“你是病人的家屬?”
對面的女護士見伍德被拉住了,也掏出一張單子掃了眼。
“我是她兒子,她是我媽媽.”
伍德被南希勸住之後也冷靜下來,低聲回答道。
沒想到對方的態度一下子變得如此好,女護士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要說她不認識眼前這人,怎麼可能?只要是諾丁漢人,哪怕不是球迷,也應該一眼認得出眼前這個人。
因為他是森林隊的傳奇隊長喬治.伍德,不管球隊成績如何糟糕,處境多麼困難,他也從來沒有萌生過離開過森林隊的心思,因此得到了無數人的尊重。
只不過真沒想到那個在場下生活中十分低調的隊長,竟然也會有如此火爆的一面,這裡可不是球場啊……但認識他並不代表就要事事隨他意。
重症監護病房不能隨便進這是規矩,就算是女王來了沒經過允許自己也不會放進去的。
想到這裡,女護士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她對伍德說:“你媽媽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我們剛剛結束搶救,還在觀察期。
你可以透過這扇玻璃看看她.”
不用她說,伍德也已經趴在厚實的玻璃視窗前,深情地凝望著躺在裡面床上的媽媽,她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連結到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儀器上,病房中有一個穿著消毒服的醫生正在觀察儀器,做著記錄。
看到對方的樣子,他也意識到如果自己剛剛貿然闖進去,一定會壞了事。
想通了這一點,伍德轉身對依然站在旁邊的護士說:“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太沖動了,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女護士看著這個男人道起歉來的彆扭樣子,忍不住好笑。
估計他很少會對別人道歉吧?想到他是為母親的安危著急才和自己發生衝突的,女護士心裡最後一絲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她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那雙之前還在和伍德對視的眼睛此刻化身為兩彎美麗的月牙。
依照慣例,有這句話開頭之後,他們應該攀談下去,互相熟悉起來。
只不過伍德可沒心思和護士攀談什麼,他向對方道完歉之後,就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一窗之隔的媽媽。
除了他的媽媽,這時候他的心裡和眼中都容不下任何別人。
伍德凝視著病房中的媽媽,病房外的護士則在凝視著伍德。
※※※記者們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在第二天早上的例行拍攝中,他們沒有看到喬治.伍德的身影。
自從喬治.伍德成為森林隊一員以來,他只遲到過一次。
那還是因為ac米蘭要買他的時候,他和唐恩鬧了矛盾,用遲到來做抗議。
當然媒體們不知道這裡的真正原因,只當是伍德想走,卻最終被唐恩勸了下來。
除此之外,伍德從來沒有遲到過訓練。
這一次不一樣,伍德不光遲到,一直到上午的訓練課結束,守候在外面的記者們都沒有看到伍德的身影。
這可不是遲到,這是缺席訓練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是的,放到那些不守紀律的球員身上,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喬治.伍德身上發生了,這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自然引起了媒體們的高度關注,他們紛紛在訓練之後圍住主教練麥考利斯特,想要問問他伍德缺席訓練究竟是因為什麼。
在問麥考利斯特之前,媒體們也在自行猜測,這是否意味著森林隊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將帥失和?那可是大新聞啊!麥考利斯特被數十個記者圍著,如果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就別想離開維爾福德了。
“各位……”他剛剛張開嘴,就被更大的喧囂聲給壓了回去。
“麥考利斯特先生,伍德缺席訓練和您請過假了嗎?”
“麥考利斯特先生,請問你是否知道伍德為什麼缺席訓練?”
“麥考利斯特先生,最近成績不佳,伍德又缺席了訓練,您是否打算對他進行處罰?”
“麥考利斯特先生……”“……”“好了!”
麥考利斯特不滿地喝道,“都給我安靜點!”
等記者們陸陸續續閉上嘴,他才繼續說:“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們,由於喬治的媽媽病危住院,所以他請假去醫院照顧自己的媽媽了.”
這個答案一出來,在場的記者們卻只是面面相覷,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麥考利斯特就趁著記者們愣神的功夫,從一邊溜走了。
※※※薇薇安.米勒是這間病房的值班護士,她剛剛才忙完自己的工作,準備離開,給伍德和他的媽媽留個兩人空間。
可是剛剛關上門,她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隨著這陣腳步聲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大群手持相機的記者。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就是——喬治.伍德!他們一定是衝著伍德先生和他的媽媽來的!於是薇薇安做出了和一天前她攔伍德一樣的動作,站在門口阻止那群不速之客靠近。
“這裡是醫院,請問你們找誰?”
薇薇安明知故問,拖時間。
“護士小姐,請問喬治.伍德的媽媽是住在這間病房嗎?”
記者中有人出面問道。
薇薇安.米勒小姐盯著這群來意不善的記者們,並不答話。
記者們只當她是預設了,就要往裡闖。
“這是重症監護病房,你們沒有得到允許不得入內!”
生怕吵到裡面的病人,護士小姐不能提高音量,在這麼大群男人面前,也就顯得有些無能為力了。
如果那群男人真要硬闖的話,她一個女孩子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們都是喬治的朋友,我們只是來關心他的,要知道他上午沒去訓練……”有些記者還好,知道給自己找藉口,哪怕是撒謊。
另外一些直接就要伸手去推薇薇安.米勒這個礙事的護士。
“我不認識你們這群‘朋友’.”
薇薇安感到自己支撐不住了,她腳下方寸一亂,後退了一步,卻沒撞在門上,而是貼到了一個人的胸膛。
喬治.伍德出現在了門口,幫助薇薇安擋住了那些記者們的衝擊。
看到正主出現,厚臉皮的記者們頓時來了精神,掏出相機對著他就開始拍照,還有人把話筒和採訪機伸了出來,想要問問題。
伍德做了個叫記者們沒想到的動作,他一手把護士小姐拉到身後護住,另外一首則抓住了伸得最靠前的一家照相機的鏡頭。
“如果你敢拍,我就捏碎它.”
這句話讓媒體們大出意料,他們可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喂,喬治……我們只是關心你……”“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伍德陰著臉答道,聲音低沉,彷彿一頭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吼的野獸,那是進攻的前兆。
雙方似乎僵持住了,現場的空氣都凝固了。
躲在伍德背後的薇薇安.米勒小姐只覺得心跳在加速,生怕雙方一言不合爆發肢體衝突……“病人需要休息和安靜的環境,如果你們繼續在這裡糾纏不休,我保證你們所有人都會收到我的律師信.”
說這話的人並不是喬治.伍德,聲音是從記者人群后面傳來的。
大家轉頭望去,來者是伍德的經紀人比利.伍克斯,以及在他身後的一大群醫院保安……※※※靠著保安和律師信的威脅,總算是把圍在門口的記者們趕走了。
伍克斯正在病房外面的房間中與伍德面談。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趕回來了,索菲婭的情況怎麼樣?”
“剛剛度過危險期,但是醫生們說不能樂觀……”伍德低聲說,彷彿生怕吵到裡間的媽媽。
伍克斯看著這張毫無生氣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和伍德這麼多年的合作,他深知索菲婭在伍德心中的地位,說那是伍德的全部信仰都不為過。
現在看來,索菲婭估計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到那時,喬治怎麼辦?伍德坐在伍克斯前面,緊抿著嘴唇。
房間中陷入了一陣沉默,這種沉默真令人覺得不舒服,就在伍克斯打算找點什麼來說,舒緩一下房間中幾乎要凝固的空氣時,伍德卻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
“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我決定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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