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餐的時間,讓雙方在友好熱烈的氣氛中達成了一致意見,由布來克威爾和他們局長提供十萬美元的活動資金,讓這些關係戶們幫忙在總參謀部活動。

將原局長調到總參謀部辦公廳擔任一個不太重要的處長職務,而布來克威爾則成為巴西情報局的新任局長。

不得不說,這些傢伙收錢是真辦事,並且效率非常高,在方浪與眾人吃完早餐,將情況通報給布來克威爾後,布來克威爾當天中午便和局長先生一起將十萬美元交到了來因哈德·吉福德上校的手上。

原來局長四處走動,花費了近一個月都沒能達成的調離願望,僅僅三天便實現了,這讓局長先生不由得對布來克威爾刮目相看,對布來克威爾的好朋友方浪將軍更是感激涕零。

在局長調離的當天下午,布來克威爾就被委任為新的巴西情報局局長,而布來克威爾原來的反間諜部門的主官,則由一位名叫西里奧·雷奇的軍官擔任。

至此,方浪在情報局的佈局完成了第一步。

“老闆,經過這一週我在情報局的調查,發現巴西情報局情況非常混亂,人浮於事,大家都已經沒有心情工作了。

這樣繼續下去可不行,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採取一些行動。”

西里奧·雷奇在擔任反諜部門主管後一週,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方浪位於里約熱內盧的蘇州園林,向方浪提出了想要整頓情報局的想法。

方浪正在園子的書房裡附庸風雅地練習著毛筆字,一位氣質溫婉身材婀娜的妙齡華人女子正在一旁安靜地為方浪磨墨,如果不看宣紙上那些如雞爪爬過一樣慘不忍睹的字跡的話,這就是好一幅紅袖添香圖。

可惜,站在對面的西里奧·雷奇顯然是無法體會此刻方浪的心境的。

方浪不慌不忙地寫完最後一個字後,一邊仔細地欣賞一番自己的傑作,一邊將毛筆遞到了身邊磨墨女子的手上,又從對方手裡接過一個還散發著熱氣的溼毛巾,在並沒有汙漬的手上來回擦拭一番後,將毛巾遞還給女子後,才對著女子澹澹地道:

“今天就先練到這裡,你先下去吧!”

“是,先生!”

女子微微垂眸,淺淺一笑,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東西,對著西里奧·雷奇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這種溫婉的氣質讓西里奧·雷奇都是一陣側目。

方浪則是繞過寬大的書桌,來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順手端起茶几上的蓋碗輕啜了一口茶水潤喉,才偏了偏頭用眼神示意西里奧·雷奇坐下聊。

西里奧·雷奇後跟一靠,來了個立正敬禮,才緩緩坐到方浪旁邊的太師椅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方浪在這處園林待了一段時間以後,似乎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了一絲變化。

具體是什麼變化,一時半會他也說不清楚,只是有這樣一種很直觀的感覺,似乎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沉穩內斂起來。

“你想採取什麼行動呢?”

方浪慢條斯理地緩緩開口道。

這種情緒很快感染了略顯急躁的西里奧·雷奇,讓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平靜了下來。

“我是想著要不要想辦法放出一些訊息,讓大家都安下心來重新回到工作中來。”

“情報局是國家情報機關,在這裡面工作必須要有冷靜的頭腦和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不能人云亦云,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與主見。

要是他們因為一些不切實際的傳言就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只能說明他們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您的意思是,將他們都給踢出去?”

方浪笑著搖了搖頭。

“不,不要將他們踢出去,他們想議論就讓他們議論,他們消極怠工就讓他們消極怠工。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觀察從沙子裡面淘黃金,在混亂的環境中找到真正有能力的人。

最少是能夠有自己的主見,能夠分辨情報真假的人。

同時,也可以用他們向外界傳達出一種情報局混亂不堪,毫無戰鬥力的錯誤資訊。

而你則是另起爐灶將真正的人才和力量隱藏在這個浮躁的環境下,隱蔽地將我們的觸手伸向巴西的角角落落。”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我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影響我們真正做事的人的心態。”

“西里奧,你要明白,我之所以讓你進入情報局總部擔任反諜機構的主官,並非讓你真的完全融入情報局中。

而是想要利用情報局這個平臺發展我們自己的力量,現在的情報局確實不受重視,但並不意味著他永遠都不受重視。

隨著美國CIA開始發揮作用後,巴西一定也會跟風再次重視起情報局的作用,如果我們能夠牢牢掌控情報局的力量當然是再好不過。

但當有人意識到情報局的重要性時,就一定會有人想要掌握這支力量,到時候這一切情況自然會得到快速的改變。

而如果我們自己耗費大量資金,好不容易改變了情報局的情況,到時候別人過來就是直接摘桃子了,那我們付出的所有努力不都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嗎?”

方浪的話讓西里奧·雷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不明白以方浪的身份做事為什麼要這樣畏首畏尾,現在巴西情報局的局長就是他的好兄弟,自己已經是情報局反諜處的處長,大家都是完全服從方浪命令的兄弟,完全可以趁機將情報局收歸己用。

而方浪則有他自己的考慮,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巴西雖然非常風光,無論是商業上,還是軍事政治上,自己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方大老,屬於跺跺腳世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但他的華人身份不允許他太過冒頭,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雖然,巴西的種族歧視現象並不嚴重,但並不意味著就不存在歧視。

一旦他太過顯眼,很可能就會有人有意無意地聯合起來針對他,如果他只需要考慮自己個人的話,就可以完全不用在乎,畢竟他手上的資源和權力讓他有足夠的自信自保。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有一群被他千方百計從老家裹挾而來的華人弟兄,如果敵人拿他沒辦法時,他後面的華人弟兄很可能就會成為他們下手的物件,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華人現在在巴西的數量和生存環境,是他和所有的華人一起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急功近利,將大好形勢毀於一旦。

更重要的則是他還年輕,未來的時間還很長,太過突出也容易惹人眼紅詬病,還不如苟在後面靜待時局變化,慢慢佈局,等待厚積薄發的時機。

“誰敢,只要有我在,情報局就是老闆的情報局,任何人敢於插手情報局,就要做好面對我們後勤處二科的勐烈報復的準備。”

實話說西里奧·雷奇的態度還是讓方浪非常滿意的,但他並不會因此改變他的發展思路。

“現在我們在情報局的勢力還沒有成型,我並不著急完全掌握情報局的權利,我讓你在這個情報局最混亂的時候,擔任這個反諜處處長也是有著自己的深意的。

情報局越混亂,越能讓真正的人才脫穎而出,你現在要做到的,就是從現在的情報局內發掘出有能力並能夠為我所用的人才,為我們將來能夠徹底掌控情報局做好準備。”

說完從茶几上的雪茄盒裡拿出兩根雪茄,遞給對方一隻後,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我並非不想徹底將情報局抓在自己手上,而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首先,我只是海軍將領,對情報局並沒有管轄權。

其次,情報局的重要性母庸置疑,巴西軍政界的大人物們現在還沒有注意到這個機構的重要性,但他們遲早會注意到的。

我現在還沒有和其他勢力發生正面衝動的準備,所以需要在保持低調的同時儘可能多地攫取情報局的實際權力,在內部大量安插我們自己的人手。”

說到這裡後,方浪的語氣一頓,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身旁的西里奧·雷奇道: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但是在說這點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正在認真聽著方浪敘述的西里奧·雷奇,顯然沒有料到方浪會突然向自己發問,雖然不知道對方要問什麼,但他還是迎著方浪探尋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道:

“老闆有什麼問題請儘管開口,屬下必定如實回答,不做任何隱瞞。”

看著對方堅定的目光,方浪也沒有過多的遲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加上西里奧·雷奇早就已經向自己宣誓效忠,在平時的工作中也確實表現出了絕對的忠誠,所以,方浪還是非常信任他的。

今天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和對方說說心裡話。

“不知道你怎麼看待巴西和美國的關係。”

這個問題顯然出乎了西里奧·雷奇的預料,他跟在方浪身邊這麼久,非常清楚方浪親美的政治立場,他原來也並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方浪突然問起,他知道自己不能過多思考,只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道:

“老闆,我只是您手下的一個兵。這個問題我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您一定要問我怎麼看待雙方的關係。

我覺得現在的巴西應該是需要美國在經濟和技術等方面的幫助,美國也需要巴西為他們提供廉價的工業原材料,雙方應該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但是,我覺得美國想要的似乎並非只是廉價的工業原材料,更多的似乎是一個聽話的小弟和商品的銷售市場。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也並不在意美國和巴西的關係,這些都不是我應該思考的問題。

我是您的眼睛和耳朵,也是您手中的尖刀,我不需要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按照您的想法去執行您的意志。”

方浪沒想到西里奧·雷奇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近乎於表忠心的話,不過從對方的表情中,方浪也看出了對方語氣中的真誠與認真,說明對方說的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看到這種情形方浪只能是笑著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略一沉吟後,方浪一邊點燃手上的雪茄,一邊緩緩開口道:

“這次美國組織美洲十八國在里約熱內盧召開會議,我就看到美國對美洲的野心。

美國人奉行美洲是美國人的美洲政策,實際上,這是嚴重侵害我們巴西獨立自主政治權力的政策,但現在的美洲各國政府根本就沒有實力反抗美國人的意志。

所以,可以預見,這次會議必然會達成一個以美國為首的泛美聯盟的誕生,但這真的是我們巴西需要的嗎?

雖然,我和美國的很多大人物關係密切,並且在美國擁有龐大的產業,甚至,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堅定的親美派,但我要告訴你,在我的心目中,巴西是巴西人的巴西,而不是美國人的巴西。

我之所以選擇親美,是因為我知道,想要讓我們巴西獲得快速的發展,我們就必須搭上美國人的順風車,從他們的身上獲得我們發展所需要的資金和技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應該對美國唯命是從。

恰恰相反,我覺得我們更應該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可是美國人顯然不會這麼想,從這次的會議我們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想將我們綁上他們的戰車。

說什麼共同防禦,你信不信要是有人攻打我們美洲這些國家,美國老肯定是兩邊賣軍火,賣得不亦樂乎,等我們這些國家被打殘了,他才會站出來充好人摘桃子。

但要是有人對美國本土有想法,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們所有人一起幫他擋槍,這些美國老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契約精神,所謂的共同防禦盟約根本就是個笑話,他們眼裡只有利益。

他們所說的給我們提供情報支援,更是個天大的笑話,如果我們真的按他們提供的情報來進行部署的話,搞不好被他們賣了還在幫他們數錢。

你就是情報官出身,應該比我更清楚情報的重要性,美國人的這個提議根本就是裹著糖衣的毒藥,誰吃誰死。

要想不被毒死,我們就必須擁有完全獨立自主的情報機構。但美國人肯定不願意看到我們脫離他們的掌控,巴西情報局這個明面上巴西唯一的情報機構,一定是他們重點關注的物件。

這個時候我們要是將巴西情報局經營得有聲有色,美國人肯定就要整出點么蛾子了。

但是,像現在這樣混亂,美國搞不好就會放鬆些警惕,而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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