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根部的泥土鬆了.”

顧藍眼尖說道。

“知道了,別大驚小怪的.”

司念說道。

她從落在樹上的那一刻就知道腳下的動靜,那棵樹的根本果然沒有扎裡多深。

這山上到處都是岩層,並不利於樹木紮根生長。

而那棵樹扎進去的,也不過是經年累月腐化了的外岩層。

就那麼薄薄的一層,怎麼禁得住巨大的重量。

司念順著樹幹,一點一點的挪動,儘管她已經是十分的小心,可還是有根部的泥土不停的滑落。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顧家的那幾位甚至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有個什麼意外。

忽然司念腳下的樹枝又一晃,她的身形下墜幾分。

腳下一滑就那麼從書上樹上滑了下去,還好司念眼疾手快,拉住另一根樹枝。

幾乎是所有人,呼吸都粗重了幾分,因為擔心和緊張。

可是依舊沒有人說話,都死死得盯住司念。

終於,她的左手伸出,絲帕靠在那朵嬌小的,紫色的花瓣處。

她的手輕輕在花尾處一掃,就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小剪刀一樣,瞬間讓那朵紫色小花落入她的手中。

司念攥緊了那朵花,另一隻手發力。

可就在這時,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那棵樹,已經承受不住這麼大的重量。

“次啦,嘩啦啦!”

樹根竟然有大半被拔出,帶著到處都是泥土紛飛。

司念幾乎是本能的一個向上縱躍,腳正好點在掉落的樹枝上接力。

眼看著就要上來了,眾人一陣欣喜。

可偏偏這個時候,狀況橫生。

翻起的樹枝,掛住了司念腰部的繩子,生生的將她又拉了下來。

那棵樹終究是被拔了出來,雖然樹不大,但根莖加在一起,也是很有份量的。

就那麼帶著司念向下墜去,上面的幾個人一看不好,瞬間發力,帶住了下墜的那棵樹。

司念重重的砸在巖壁上,發出一聲悶哼。

“司念.”

封行戳硬撐著爬了起來,他晃晃悠悠的就往山崖那邊走去。

雖然不清楚那邊發生什麼,但眾人的驚呼,還有樹木拔出發出的巨響讓封行戳已經猜到了不好。

“二少帥.”

不眠想要扶他。

“去找司念.”

封行戳推他道。

不眠扭頭就急奔而去,封行戳幾乎是半爬,半晃的向那邊挪動著的。

“小姐.”

不眠探頭看下去。

“不眠,接著.”

司念把手裡的絲帕打成結扔了上去。

不眠如同一隻靈猴一樣,用了一招海底撈月。

絲帕穩穩的落在他的手裡,他一個鷂子翻身妥妥的把東西收起來。

與此同時,司念手中短刀一閃,愣是割斷了腰間的繩子,一腳踩在樹枝上,手在崖壁上借力一推。

她躍上崖頭的時候,正看到封行戳,幾乎是半跪半爬的向她這邊靠近。

“封行戳.”

司念落地幾乎都沒有停留,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

“還好,你沒事.”

封行戳喘著粗氣。

司念慌張的從身上的藥袋裡掏出一個藥瓶,趕緊倒進封行戳的口中。

“噗.”

不等藥嚥下去,封行戳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再看他後背包紮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烏黑的血已經沁透了。

“血怎麼是黑色的?”

有副官問道。

司念知道,再也瞞不住了。

“他中毒了.”

司念低聲道。

“不眠,去把木林仙子給大少帥吃下.”

司念說道。

不眠拿著那絲帕的小包,扔給了玄彬。

“不要用手碰,直接用絲帕送入口中,會自行化掉,等封明朗能動了,我們就出發.”

司念命令道。

“是.”

顧家人和封行戳的副官們應道。

司念拿水給封行戳衝了口中的血沫,又餵了一顆藥給他。

“我是不是快死了?”

封行戳問道。

其實從一開始司念掉眼淚,封行戳就已經猜到自己中毒了。

他受過不少的外傷,從來沒有哪一次,讓他像今天這樣難以忍受。

而司念那麼絕望得眼神,更加讓他確認,他的毒她解不了。

那是一種只有在絕望中才能流露出的眼神,接近於心死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司念狠狠的擦了擦眼淚。

“司念,我原本想著,如果我遭遇必死的局面,一定要帶上你。

因為我捨不得把你給別人,也捨不得別人欺負了你.”

封行戳繼續說道。

“你放心,無論是哪我都陪著你.”

司念如同平常話一樣說出口。

可封行戳卻知道,她是很認真的在說這句話。

“司念,不行,小慢還需要你。

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在這亂世里長不大.”

封行戳嘆息。

“他有我外公,還有顧城漠,他們不會虧待他的.”

司念咬牙說道。

“可我不想虧待你.”

封行戳笑了。

“封行戳,你沒虧待過我.”

司念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哭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後背,就那麼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的。

身邊的副官和顧家人都紅了眼圈,不眠轉過頭不去看他們。

封明朗服了藥,腿上的氣血漸漸恢復,被玄彬扶著走過去就看到這一幕。

像是生離死別的一幕,司唸的哭聲讓人覺得肝腸寸斷。

“封行戳,我帶你回家.”

司念突然擦乾眼淚。

“好.”

封行戳應了一聲。

司念想要把他背在自己的背上,可是卻發現封行戳說完那個好字之後,再也沒了聲響。

他的呼吸弱了下去,司念慌了。

“封行戳!”

司念迅速掏出銀針,一連在他身上幾大穴位刺入。

“小姐,怕是已經到了心脈.”

顧宏不忍心的說道。

“我說了,要帶他回家.”

司念冷聲道。

她一咬牙,將銀針直接扎進封行戳的心臟,愣是放出一股子黑血來。

顧宏搖頭,他沒有司念醫術高明,但也看了不少的病患。

如今的封行戳,生機已經在潰散了。

就算強行用銀針吊著心脈,也不過是晚幾天死的事情,而且他還要遭受銀針刺心的劇痛,可以說死都死得不安生。

“小姐,我來背二少帥.”

不眠單膝跪地。

“辛苦你了,我們儘快趕回去.”

司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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