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銀月劍出鞘，光芒萬丈，白色的光與北魚周身散發的紫光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幅夢幻無比的畫面。
紫色與白色交織的畫面中，一個白衣仙子足尖點地，飛身而起，手握銀月劍。
銀月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劍花，那名剛才捉住北魚右肩的丫環被劍花劃破了襟前的衣裳。
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可她覺得受了辱，又見皇后娘娘眼神陰冷，立即催動玄氣，舉掌朝北魚劈去。
橙玄三品。
皇宮後院裡竟然有如此高武階的丫環，這個認知，讓洛川吃驚不小。
雖然如今在江湖之上，橙玄武境者比比皆是，然而，在後宮的丫環裡，出現這樣高階的武階，卻是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難怪了，難怪諸葛姑姑在後宮裡二十年，至今膝下仍空無一人，三個月前，諸葛姑姑八個月身孕胎死腹中……眼前，紫玄之氣與橙玄之氣交織在一起，北魚邊戰邊退，與銀月劍配合得十分完美，她身姿輕盈，似白衣仙子一般舞動著劍，舞動著衣袂。
丫環以掌為刃，掌掌劈向北魚的要害。
洛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因自己此刻正隱身，不好露面。
又見北魚與銀月劍配合得極好，並且周身散發著純淨的紫色玄氣。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從綠玄之境晉升到紫玄之境，如此之人，世上絕無僅有，便是幻離之境的孃親，當年也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從紅玄晉升至青玄之境。
他看著北魚的劍招，想著市井流傳的關於北氏一族的傳言。
若果真那般，莫非，千魚島之人自幼只學習占卜與幻離之術，並不習武？嗤啦……一聲布料被劃碎的聲音響起，洛川抬起頭來，便見北魚的右手衣袖被那橙玄境的丫環用利刃劃破。
丫環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三枚柳葉鏢。
“啊，出血了，我要暈了！”
北魚遠遠地看到一襲明黃色的袍子正以光一般的速度朝著這邊飛來，她一聲尖叫，乾脆銀月劍一收，身子僵直，從空中掉下來。
洛川見北魚身子下墜，正要飛身接住她，便見一襲黃色袍子閃過，那黃袍的主人，已經將北魚摟在了懷裡。
洛川拳頭攥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皇上……”皇后柳靈煙首先看清了來人正是當今聖上蹇昊，立即跪了下去，那幾個丫環更是跪在了她的身後。
與北魚對打的丫環剛才因處在激戰中，沒有發現皇上的到來，這會兒看到蹇昊正一臉怒意地瞪著跪在地上的皇后，她差點沒嚇破膽去。
趕緊曲膝跪下，埋下頭去，身體微抖。
“美人，你怎麼樣？”
蹇昊問懷中的北魚。
洛川牙齒再一次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蠢貨，這真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貨！“我頭暈，手疼！”
北魚幽幽轉醒，睜開眼來，起身，避開蹇昊的懷抱，假意曲膝跪他，被蹇昊一把扶起來。
北魚又跳開半步，一個不小心便撞到了洛川的胳膊，她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地看向洛川的方向，什麼也沒有看到。
蹇昊看向北魚的右手，右手臂上，袖子已經被劃開，還有血口子，並有少量的血流出來。
雖然只是少量的血，但蹇昊這會兒卻是心疼不已。
心頭，一股怒火襲上來，他怒吼道：“來人，即刻把這個賤婢五馬分屍！”
“皇上息怒，一切，都是臣妾管教無方。
不過，是北美人對臣妾無狀在先，請皇上容稟！”
皇后娘娘柳靈煙一聽要把自己的貼身丫環五馬分屍，著急起來。
在這後宮二十年，她親手調教了幾十個丫環，其中只有四個丫環成為她的心腹，因為她們心思玲瓏，武階晉升極快，又甘願為她出生入死。
這二十年來，排除後宮異己，解決后妃胎兒之事，她們皆做得滴水不漏。
這樣的棋子，她舍之不下。
眼波流轉，她快速稟道，“皇上，臣妾聽聞後宮新晉了美人，又閒來無事，便帶著婢女前來探望，豈知，北美人見著臣妾，非但不跪拜，還打傷我的婢女……”“皇后——”蹇昊聲音很大，不耐煩地打斷了柳靈煙的話，又冷聲道，“皇后，北美人是朕帶回來的，既是入住凌香殿，你應知道凌香殿的意義。
凌香殿的主子，見著朕亦可不跪，何況只是皇后你，皇后莫要忘了，今日所有，皆是朕所予，今日皇后可以是你，明日皇后亦可以是他人！”
“皇上……皇上息怒，臣妾知錯！”
柳靈煙嚇得三魂飛了兩魂，跪地便叩首，恨不得爬過去抱蹇昊大腿了。
可是她太瞭解蹇昊，蹇昊瞧不上太過低三下四的女人。
是以，她雖表現得戰戰兢兢，卻仍是不失儀容。
“起來吧，五馬分屍，你站在邊上看著！”
蹇昊冷冷說完，轉而眸光柔和地看向北魚。
北魚已經嚇得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一眨不眨，她結結巴巴地問：“五，五馬分屍？”
曾在月老殿的鞦韆架前，聽幾個老頭說起人間的各種酷刑，有千刀萬剮，有車裂，即五馬分屍，有活埋，有抽脊柱，有剝皮，有烹煮，有蠆盆，有腰斬……當時，她只聽了兩種刑罰，便一整天食不甘味。
曾經，她覺得，人類太過殘酷。
然而，來到人間以後，她才深深體會那句叫‘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的話。
今日，受寵的是她，是以，受五馬分屍之刑的是那丫環。
若受寵之人是皇后，只怕，接受五馬分屍命運的，便是自己了。
若自己武階再低一些，並不能接下那丫環的十七掌，她也早已經死在了丫環的掌下。
“皇上，北魚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成全！”
北魚往前一步，看向蹇昊。
這個男人，長得極帥氣，看上去約摸三十幾歲，五官稜角分明，雙眸深邃迷人……這樣的俊朗外表之下，竟有著那樣一顆欲無止境的內心。
有一天，她盜了他的儲物鼎，他再無倚仗，又將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