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巫館內,此刻只有一處窗稜飄出一點零星的燭光來。

天樂立即循著微光而去。

幽暗的房間內,燭火閃著。

十幾個小女巫,已經沒了氣息,那死相,竟是天樂從來不曾見過的死狀。

此刻的向梨,頭頂無數的烏煙籠罩,她的嘴裡,唸唸有詞:“都去吧,去吧,去到北魚的夢中,讓她承歡陛下的身下……去吧,都去吧……”“靠,原來是你!”

北魚一聽向梨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呼一聲銀月,便執著銀月劍刺向向梨的心窩處。

叮——劍與劍相撞的聲音,火花在黑暗中如同煙花一般璀璨。

“現在她還不能死!”

天樂冷聲道。

“原來是你指使的!”

北魚氣憤,舉劍劈向天樂,一邊氣憤地大叫,“我說過,我不會嫁入你天樂宮便不會,你竟然如此小人之心!”

“你發什麼神經?”

天樂舉劍擋開北魚的劍,看著這孩子像瘋了一般舉劍劈向自己。

“你才發神經!”

北魚不甘示弱,周身橙色的玄氣暴漲,隨後,她再取出淨心杖來,嘴裡唸唸有詞,揮動著手中的淨心杖。

天樂一個幻離,已經閃到了五米開外,她的身影,不斷地在這個空間裡閃動著,幻離著。

她的雙眸,掃視著屋內所有物件,她在尋找著能護墨非靈魂的道器。

可是她忽略了屋頂懸著的黑傘。

北魚的淨心杖對天樂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卻讓此刻正被惡鬼纏身的向梨靈魂變得清明起來。

那些個惡鬼,紛紛退開向梨的身體,化作黑煙竄出了窗子。

向梨再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身子不穩,直直地往後倒去。

“皇上駕到!”

屋外,宮人尖著聲音高喊了一聲。

天樂與北魚對視一眼,天樂閃身而去,北魚緊隨而至。

“你在找什麼?”

北魚的氣,早已經消了大半,氣喘吁吁地問天樂。

“道器!”

“做什麼用?”

北魚又如同好奇寶寶一般地問,同時,她將淨心杖塞回自己的儲物佩中,動作十分自然。

皇宮的夜風,拂動著楊柳。

夜,十分黑。

北魚為了看清天樂的表情,貼著她而站。

“救人!不,救鬼!”

天樂低聲道。

經過數次接觸,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子。

一個如同二十年前的自己一般,性情中人。

“救鬼?哦,七月半啦!你想闖冥界?”

北魚來了興致,黑色的夜幕下,她的一雙眸子竟亮得出奇。

“……”天樂無語。

才道,“冥界豈是想闖便闖的?”

“若要救重要的人,有何不可?你們人,呃,仁醫,不是有借屍還魂一說麼?去冥界搶了魂魄,再做法事,不是可以讓他起死回生麼?不過,以你這能力,想闖冥界,實在是天方夜譚了!”

北魚說完這句話,感覺心頭一陣舒爽。

哈哈哈,今夜的風,真是吹得人涼爽到了心頭尖尖上。

天樂不語,再度幻離而去。

這北魚,真是越發伶牙俐齒了,她薛天樂不得不承認,長江後浪推前浪,她這前浪,就要被拍在沙灘上了。

金巫館。

蹇昊命人將向梨抬了出來,又宣了宮中御醫替她診治。

宮中御醫表示向巫只是失血過多,並無其他症狀,只需靜養便好。

金巫館的法事場,天樂在尋道器。

北魚閒得長毛,非要幫天樂一起尋,問天樂那道器長什麼樣子。

得知道器是傘形,北魚笑得全身顫抖,捧著肚子蹲下身子,伸一指指著天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真是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堂堂天樂宮主,幻離之境的高手,絕世無雙的毒醫,竟然是個睜眼瞎,哈哈哈……那屋頂懸著這麼多的傘,你竟然看不見!哈哈哈……”天樂猛地抬頭一看,果見屋頂懸著大大小小的黑傘,至少有二十把之多。

她的額頭,滑下幾條黑線。

身子一個騰空,朝著最大的一把黑傘飛去,取了黑傘,幻離而去。

心頭,一陣熱血澎湃。

一想到墨非有救了,她便激動無比。

如今,鬼門已關,待到下次鬼門大開,需一年的時間。

但願,這把傘,能護墨非一年。

天樂宮西院山頭之上。

墨非在自己的墳上飄蕩著。

滿頭黑髮,一身白衣,面色蒼白無色,雙手自然下垂,雙眸空洞無光。

看到天樂趕來,手中握著黑傘,她鬼容大動,激動地飄過去,興奮道:“小姐……”北魚緊隨天樂而至,看到墨非之時,她仔細打量著墨非。

原來這,便是鬼。

看到北魚,墨非明顯縮了縮身子,躲到了天樂的身後。

“墨非,別怕!”

“她,不是人!”

墨非道。

“你才不是人!”

北魚沒好氣地瞪一眼墨非。

又道,“你家主子也不是人,她是條龍!”

“墨非,是什麼不要緊。

來,快看看,是不是這個?”

天樂將黑傘開啟來,撐到墨非的頭頂。

墨非抬著頭,竟是笑了。

隨後,又嚶嚶地哭起來,“小姐,墨非以後,再也不用回冥界去了。

從此以後,墨非便跟著小姐!”

“擾亂六界,成何體統?”

北魚低斥。

墨非的身子,便是一抖。

北魚看一眼墨非,再想到自己是神仙,如今卻也是生活在人間,便不再說什麼。

若無害人之意,生活在哪裡,又有什麼要緊呢?她這樣勸慰自己。

隨後,幻離而去,回殿睡覺。

至於那金巫館的女巫,她明天再去收拾。

次日,北魚前往金巫館。

便見無數的宮女太監忙忙碌碌地端著一個一個的盆子進去,再出來。

進去的盆子,是滿盆清水。

出來的盆子,便是血水了。

北魚看得觸目驚心。

這一個人,到底是有多少血啊?北魚今日出奇得身著九洲國美人宮裝,頭戴三尾金鳳釵,一身尊貴地走向金巫館。

館內,蹇昊一臉冷凝,正坐在一張椅子裡,目光,不時地掃向屏風後。

屏風後,幾個太醫忙忙碌碌,進進出出。

有太醫前來跪地稟報:“皇……皇上,向巫七竅流血,怕是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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