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莊生夢蝶
天樂寬大的袖子一甩，便將那黑色氣體驅散，蹇昊與他的獸寵黑風被天樂的怒氣所暴漲的玄氣衝擊至空中，在空中翻騰了幾圈，黑風用力地撲騰了它那一對奇怪的翅膀，總算沒有從空中跌到地上。
黑風，乃上古靈獸——飛馬。
從來只與君王血契，成為君王的獸寵。
並且，他從來不與仁善的君王血契。
它是惡獸，只瞧得上心狠手辣的主子。
這也是他繼前臨安王洛中天之後選擇蹇昊為主子的原因。
“沒用的東西！”
蹇昊罵黑風。
黑風低嘆一聲，道：“一代不如一代！”
“你什麼意思？”
蹇昊不滿。
“我說，為王者，一代不如一代！”
黑風打了一個響鼻，不滿。
啪——蹇昊揮起左手上的長鞭，一鞭抽在黑風的臀部，黑風吃痛，卻僅僅只是悶哼了一聲，便不再開腔。
“再戰！”
蹇昊收起軟鞭命令。
黑風立即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翅膀翅膀往天樂方向而去。
賤畜賤畜，大抵如此。
“找死！”
天樂頭也不回，再一甩袖子，又將蹇昊與黑風捲向了空中。
這是力量的懸殊。
玄陽之境與幻離之境，差的絕不止一星半點，便是蹇昊這些日子日日是苦修《魔尊》，在他的武階裡，加註了不明的力量，仍然不是天樂的對手。
“魔域天手！”
蹇昊驀地高喊一聲，祭出手中的劍，劍在空中，變幻出無數的幻影來，似乎在劍尖之上，長出無數的手來，手呈佛像手勢，一掌一掌地劈往天樂的方向。
天樂起身，轉頭，一雙眸子泛出紫光，她感覺到了。
蹇昊一日千里的修煉速度。
《魔尊》的力量！邪術，充滿陰冷力量的邪術！“哈哈哈哈哈……”蹇昊笑，他的眉心，黑色的氣體聚攏，往他的眉心鑽去。
“吞心蝕骨，魔域天手，殺吧，殺了薛天樂，殺了北魚，殺了洛川，殺了南宮瑜，殺了所有反抗我的人，哈哈哈哈……殺吧，殺！”
蹇昊身體騰空，便有黑色的氣體如同被注入了靈魂一般聚攏來，托住他的身體。
黑風一躍而起，縱身騎上黑色的氣體，黑色的氣體，便圍著它團團轉動著。
天樂舉劍，眉心一熱。
“鎖心蓮？”
天樂低呼，伸手，撫上自己的眉心。
摸到鎖心蓮的印記。
二十多年前，妖界大劫。
妖界鎮界之寶鎖心蓮與她合二為一。
在成功守住妖界以後，鎖心蓮幻化為絕世美男子。
在她生下洛川以後，鎖心蓮的印記便隨之消失了。
二十年裡，沒有再現。
而川兒的樣子，卻是與二十年前由鎖心蓮幻化而成的美男子如出一轍，她一直懷疑，鎖心蓮轉世了，便是如今的川兒。
只是，川兒對於前世之事，什麼也不記得，她身為孃親，又怎麼會去無端增加兒子的煩惱呢？來不及多想，那魔域天手已經攻了過來，無數只如同如來神掌的幻影朝著天樂劈來。
“冰凌十五劍，冰凌萬千！”
天樂聲音畢，飛身而起，水藍色的裙子飛揚，黑色的髮絲輕舞，凝目，紫色的光芒掃向黑色的氣體，那黑色的氣體竟有一絲畏懼一般，往後縮去。
那一隻又一隻的手，遇著冰凌劍飛射而出的冰凌，一隻只的手，便碎裂開來，再幻化成黑色的霧體，散去了。
“《魔尊》一書，也不過如此！”
天樂又覺眉心一熱。
“哈哈哈哈哈……”蹇昊哈哈大笑。
他周圍的氣體，再度形成一團一團的黑色狀，也跟著蹇昊的聲音，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鎖心蓮，鎖心蓮！”
天樂用神識召喚著。
二十多年前，他們之間，便是如此通話。
鎖心蓮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有天樂感覺到自己的眉心，一陣一陣的熱氣傳來。
而二十多年前的鎖心蓮印記，也越來越明顯。
北魚那邊，洛川仍是昏迷不醒，眉宇緊皺，好似在做夢。
緊接著，他的手動了動。
北魚情緒激動，握緊他的手，仍是喊著：“洛川，你快醒醒，醒醒！你到底是怎麼了？快醒醒！”
洛川一臉痛苦之色，搖頭晃腦，高呼：“北魚，北魚……”“我在，洛川，我在！”
北魚雙手握緊洛川的手，緊張無比。
“北魚……啊……”洛川猛地坐起來，嚇出一身冷汗，看著北魚，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將北魚拽入懷裡。
“嚇死我了！”
洛川驚魂未定。
“沒事了，沒事了！”
北魚伸手拍洛川的背。
“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我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朵紅色蓮花……”北魚以絹帕拭去洛川額前的冷汗，心痛道：“你一定是太愛蓮花了，所以才會那麼緊張！”
“大概是罷！”
洛川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再轉頭看向空中。
他的孃親薛天樂，此刻已經化作了龍形，舞動著黑色的爪子，一揮爪子，那些黑色的氣體便嚇得退出去老遠。
而蹇昊，騎在黑風的背上，也是節節敗退，雖有《魔尊》裡的邪術，但終究還不是天樂的對手。
北魚安頓好洛川，道：“我去幫忙！”
隨即再高呼大白。
讓大白助陣。
洛川，看著北魚的背影，夢境越發清晰。
剛才，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朵紅色蓮花，生活在一個蓮池裡，有一天，被雙魚星宮的北魚仙子採了。
從此以後，他長年伴著她。
被她拈在手裡，細細地嗅。
她極愛他。
從來不離開他。
有一天，她卻不小心將他落入了妖界……後來，經上仙點化，他成為妖界的鎮界之寶——鎖心蓮，一朵紅色的蓮花。
在妖界歷時三萬妖年。
也就是二十年前，妖界劫難，他與那名穿越而來的名喚薛天樂的女子共同為妖界渡劫。
再後來，他放棄了位列仙班的機會，進入輪迴，喝下了孟婆茶。
他說，如果再遇到北魚，他一定會記得她……可笑的是，幾個月前，他遇到了北魚，他並不記得她。
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夢境？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