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宜市的第十個年頭,我確定自己遇到了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感覺最好的男性,而產生這個結論只用了三天。

工作需要,我跟很多人打過交道,當中自然不乏異性。

他們不一樣,但能很快地分門別類,概括言之無外乎兩種:爹味濃郁的高位者,弟弟行為的少年人。

年紀和階層在他們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他們熱衷展示,熱衷於將自己“特別化”,熱衷於收集女人的崇拜和疼惜當勳章,且無一例外的自信;陸成則也是自信的人,但他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他在男女關係上的運營很輕巧,不會用力地塑造自己,讓他成為主角,而是擅長營造“你才是枝葉託舉的花朵”的氛圍。

所以,跟他相處起來很舒服,舒服到上浮,但也危機四伏,容易重重跌落。

所以回家後我就做了一件很低階的事。

我沒有主動跟陸成則聊天,而是地毯式搜查了他的朋友圈,瀏覽他的每一條狀態。

尤其去年年底那會,我同事曾在立付inhouse的那段時間,我看得尤為仔細。

我甚至翻了立付x意創春節專案組那兩位女同事的朋友圈。

我不可自制地想,如果在評論或點贊裡看到陸成則,我會立刻冷靜,並且有點心灰意懶。

最後的結果是空白,我們的社交圈沒有任何重疊。

我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開始患得患失了。

洗完澡出來,陸成則給我發了訊息,問我睡了沒有。

我說:準備睡了。

他有些意外:這麼早嗎?我說:困了。

聊天裡安靜了一會,他說:好,晚安,祁妙。

我說:晚安。

這一秒鐘,我無法判斷我的不積極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我陷入了歡暢之後的消沉,在這樣美好燦爛的動物園狂歡日後。

我們有很多可以回味分享的瞬間,一個升溫好時機,我卻輕易讓它溜走了。

我跟朋友打了通語音,告訴她我已經見過陸成則,並具體形容了此間感受。

她的反應是羨慕,讓我趁早驗貨。

我嘆氣,在猶疑。

朋友說:“享受當下就好了,你難道還想跟他兒孫滿堂啊?”

“那倒沒有,”我周身一激靈,嘗試闡明自己的想法:“只是太容易飄飄然,他給人的那種唯一感和排他性,很迷惑人。

所以我有些糾結,擔心再來往下去,我會被這種情緒控制。

沒把握的事需要慎重,先冷靜一下沒什麼不好吧.”

因以上種種,回家後我晾著陸成則了,也因此顯得有點做作和心機。

結束通話語音,我再次點入陸成則微信介面,去看他朋友圈有無新內容。

刷出他新頭像時我怔了一下,一隻熊貓,背影一小團,自掛東南枝。

他什麼時候換的?選張這麼可憐巴巴的幹嘛?想這些的時候,我感到有些甜蜜的情愫在我臉上盪漾開了。

我回到聊天介面,思忖少刻,拍了拍他。

陸成則沒有設定任何拍一拍內容,拍一拍只是拍一拍:我拍了拍“陸”。

他:?他:你沒睡啊。

我謊稱:正準備睡,發現你換了頭像,想看看大圖,不當心點成了拍一拍。

他問:可愛嗎?我說:蠻可愛的。

他說:明明很可愛。

是啊,很可愛,成功討到我歡心了。

但也在給自己挖坑知道嗎?我很壞地衝這隻小熊貓發難:這麼可愛的新頭像打算用多久?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任誰看到都覺得有壓力,所以我也思考起標準回答。

然而沒幾秒,陸成則提前交卷,答案遠出乎我預料:用到它耳朵不能動為止。

我聯想到白天,笑了笑,直女地指出:它是靜態圖片,本來就不會動。

陸成則說:你多拍拍不就動了。

……盯著這行話,我要笑不笑地,沉默了很久,最終洩氣意識到,我無法戰勝陸成則,語言在他手裡已經不是技巧,而是魔法。

我對情緒妥協,也對自己真誠:小熊貓,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了。

故作隨意口氣是我最後的倔強。

聊天介面又變得安靜。

只能看見陸成則輸輸停停,很久,他發來一條略顯無奈的短句:下次不要睡前說。

我不想連續兩天睡不著。

他大概在笑,因為我突如其來的暱稱:還小熊貓。

我反問:不能這麼叫嗎?小熊貓。

他說:能。

還藉機給我提要求:現在就把備註也換了。

我磕了會唇,強調:只是一點,你不要太嘚瑟。

不是一點點,不止一點點,至少當下不是,我心跳得格外激亢,因為坦白對他的動心。

陸成則回:一點的影響也很大。

我說:不要誇張。

他說:沒誇張,有證據的。

我問:什麼?一首《奇妙能力歌》被陸成則分享過來,他又以專屬於我們的音樂方式作答。

……陳粒的嗓音,清淡又空靈。

這個五味陳雜的夜晚,終究還是在馥郁中迎來尾聲。

我宣佈投降,丟了個[炸彈]表情過去轟炸陸成則,任性,不體面,破罐子破摔,愛咋滴咋滴。

而陸成則回了個[煙花]給我。

看著彩色的焰火特效在聊天介面炸開來,我開始相信,自己的名字也許真有那麼點玄學,祁妙的確遇到了一個奇妙的男孩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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