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了力量,一個個深受重傷,這一次行動算是慘敗而歸。

能艱難撿下命來,靠的都是涇河龍王臨死前的掙扎。

原來他根本沒有想過要侵吞魔珠,也沒有什麼陰謀目的,他只是怕魔珠蠱惑自己這幾個人的心。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很正確的,強大如他,也僅僅一天便被魔珠奪舍了,若是自己等人得到,恐怕來不及交到程將軍手中,邪念便產生了。

涇河龍王終究是死了,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影響了魔珠的出手,讓眾人合力的絕招打中了他。

這樣的後果是,自己等人有了逃出生天的機會,而他卻粉身碎骨,徹底死去。

“唉!”

葉青峰深深嘆了口氣,魔雨打在臉上,冷在心頭。

事實上他渾身都在發冷,或許這個時候魔珠可以出來輕易殺了自己幾人,但實在沒有力氣逃亡了。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啊。

大唐盛世,長安何等繁華,天地和平,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災難?

這個魔珠到底是什麼東西,來自於哪裡?

它既然這麼強,為何又會被涇河龍王抓住,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它的陰謀詭計,它是故意想去涇河,想奪舍涇河龍王的。

所有人都中了它的計了,都被它耍得團團轉。

自己等人還好,涇河龍王卻真真正正死了。

魔雨依舊不停,絲絲縷縷讓人煩躁,也不知道長安怎麼樣了。

或許,是自己太沒用了,才會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葉青峰渾身痛楚,腦中混亂一片。

而此刻,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站在了他的身旁,似乎將魔雨完全擋住,甚至將天地都擋住了。

“青峰,累了吧?”

葉青峰虛弱道:“師父,徒兒失敗了。”

程將軍道:“失敗又怎樣呢?誰又沒有失敗過?聖上號稱戰無不勝,打敗了天下豪雄,其實在最初的時候也失敗過。”

“失敗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顆赤子之心,慢慢成長,學會堅強,學會成熟。”

程將軍緩緩轉身,朝涇河看去,沉聲道:“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我們這些老人吧!”

這一刻,他身上湧出一股浩瀚的力量,幾乎要掀翻山河,卻給葉青峰無比的安全感。

想不到,師父也有這麼帥的時候。

葉青峰苦澀一笑,忽然發覺左手有個東西在動。

轉頭一看,正好看到凌霜月明媚的眼睛,目光對視,葉青峰嚇得連忙鬆手。

他結巴道:“霜、霜月師、師妹,你還好...好吧?”

無論什麼時候,是開心還是沮喪,是困難還是輕鬆,凌霜月的眼睛似乎都這麼明媚,像是天上的月亮。

她輕輕一笑,緩緩坐了起來,道:“葉師兄,謝謝你保護我們。”

葉青峰苦笑搖頭,卻是說不上話來,若真能保護他們,又何必是現在這個樣子。

兵器散落一地,白無憂和雪千尋也盤坐了起來,慕子白已經在為自己療傷了,而龍嘯雲直勾勾的看著涇河,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涇河龍王死了,他也有難過吧。

畢竟都是龍族,畢竟之前大家都錯怪了他。

六人各自打坐療傷,程將軍就站在他們的前方,寬闊的肩膀似乎可以幫他們擋住一切。

或許是和平了多年,人們只記得這個憨莽大條的程將軍,卻忘了他真真正正是個將軍了。

天空魔雨紛紛,涇河怒水滔滔。

狂風呼嘯,一道黑影從巨浪之中飛起,穩穩懸在了天地之間。

這是涇河龍王的身體,已然殘破不堪,上邊有利爪抓出的血槽,有長劍斬出的溝壑,有雷光擊過的黑洞,也有鞭痕和破口。

白衣早已殘碎,絲絲縷縷掛著,但他卻渾身散發著驚世魔氣,誰也不敢相信這殘破的身軀之中擁有一個如此強大的靈魂。

此刻不應該再叫他涇河龍王,應該稱他為白衣魔頭了。

他傲然而立,目光深邃而霸氣,看向程將軍,淡淡道:“你要和我打?”

程將軍背脊筆直,沉聲道:“你要殺人?”

白衣魔頭道:“如果是呢?”

程將軍道:“他們是我的徒兒、晚輩,要殺他們,先踏過我的屍體。”

“那...長安呢?”

程將軍一步朝前跨去,站在涇河岸邊,大聲道:“這是我天策府守護的土地,是無數天策府男兒為之流血的地方,要進犯長安,就先踏過我們所有人的屍體。”

“哈哈哈哈!”

白衣魔頭大笑道:“踏過你們的屍體,很難嗎?”

他身影一動,直接消失在原地,而下一刻,一道掌印已直直朝程將軍拍來。

程將軍不退反進,雙手朝前一推,全身的力量湧出,結結實實擋住掌印,發出一聲巨響。

他半步未退,但腳下的大地卻不斷龜裂,溝壑蔓延了十多丈遠。

“阿彌陀佛。”

一聲嘆息忽然響起,聲音溫和,卻又深深傳到了眾人的心底深處。

一道道白光夾雜著佛光,浩瀚的佛力澎湃而處於,灑遍大地。

葉青峰等人只覺心神大震,傷勢極速治癒,法力滋生,一時間恢復了大半。

他們緩緩站起,只見一道蓮臺而來,上邊赫然站立著一道縹緲的身影。

一時間,花香四溢,佛光普照,魔雨暫時停歇,連天空的黑雲都散去了。

凌霜月雙手合十,鞠躬道:“弟子參見師尊。”

“終於來了!”

白衣魔頭立於虛空,大笑道:“終於來了個能打的了。”

葉青峰等人對視一眼,也是激動無比,沒想到南海普陀的掌門觀音菩薩竟然親自降臨了,這可是真神級別的存在啊。

吸風飲露,不食五穀,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才合適。

一襲素白長衣,黑髮束起,眉心綴紅痣,手持玉淨瓶,全身氣息純淨無比,飄蕩著佛力光暈,像是一輪明日照耀天地。

觀音菩薩道:“孽障,你自傲來國起,一路朝西,蠱惑人心,操縱妖物,至百姓受難,妖物傷亡,可曾想過輪迴因果,報應不爽?”

“哈哈哈哈!”

白衣魔頭大笑道:“來了個講大道理的,真是有趣,要打就打,講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他仰天長嘯,眼中激射出兩道魔光,渾身上下湧出恐怖的黑氣,就像是白天裡的黑日一樣,轟然朝觀音菩薩而去。

“退後!”

程將軍大吼一聲,葉青峰等人毫不猶豫,轉頭就跑。

這一股氣勢實在太可怕了,整個河岸都在開裂,涇河的水大量蒸發,強大的法力淹沒天地。

眾人這一刻才明白,原來白衣魔頭一直留有實力,根本沒有全力出手。

這一刻,他幾乎化作了黑日,實力比之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阿彌陀佛。”

觀音菩薩輕輕搖頭,右手作拈花狀,在虛空輕輕一灑,無盡的佛光便澎湃而出,猶如一道道瀑布在虛空激流,將白衣魔頭的黑氣沖洗得乾乾淨淨。

“痛快!”

白衣魔頭狂笑,一拳一拳朝觀音菩薩打來。

觀音菩薩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嘆聲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說話的同時,她背後忽然出現一道道手臂虛影,持各種法寶,縹緲無比,緩緩按下。

這一股無窮的力量簡直無法形容,整個毀滅的河岸在佛光的沐浴下,竟然長出了嶄新的青草。

“呃...呃啊!”

白衣魔頭在這浩瀚的佛力之下,連動也動不了,只能在原地苦苦支撐。

“不對。”

凌霜月道:“我越想越不對,魔珠經過各個城池,蠱惑百姓,控制妖物,到底有什麼目的?據鍾馗天師說,它一直在壯大,說明他激起百姓惡念、控制妖物殺戮之時,也在吸收他們的邪惡力量。”

慕子白道:“準確的說是邪念,畢竟是魔珠,吸收邪念壯大自己很正常。”

“不錯。”

凌霜月道:“一路吸收邪念,壯大自己,來到長安之後一樣的套路,激起民憤,吸收邪念,接著又去了青河鎮,也是為了壯大自己。一切都說得通,但是為什麼要去涇河?可以看得出它極為強大,根本不可能被涇河龍王抓住,一定是故意去的,而且有目的。”

葉青峰道:“離開的時候,它吸收了所有涇河妖物的能量。”

凌霜月搖頭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哪裡都可以吸,繼續朝東便是,離長安越遠越安全,為什麼一定要花那麼多心思把自己弄進涇河?”

“質量!”

慕子白忽然道:“眾所周知,就像煉丹一樣,當同等級的材料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再往裡加同等級的材料就用處不大了,想要提升丹藥的品質,就必須要加上更高等級的材料,才會實現丹藥的突破性質量提升。”

他看向魔珠,沉聲道:“這個魔珠和煉丹的模式差不多,故意去涇河或許就是想利用涇河的力量威脅長安,因為只有長安的地位,才可能引來真正的強者守護,也就是真神。”

“那麼,這個時候,他就可以吸收到高等級的精純力量,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突破了。”

葉青峰聽得全身發寒,驚聲道:“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甚至連觀音菩薩的到來都是他計劃好了的,可是為什麼他不直接控制長安,而要從涇河入手呢?”

慕子白道:“長安人口即使不到百萬,也差不了多少,如此恐怖的數量他控制起來太難,也需要大量的能量去控制,很可能承受不起真神級別的衝擊,徹底毀了他。”

“但涇河就不一樣了,真正有靈識的小妖不過上千,控制起來容易,又有威脅長安的戰略意義,花費的力量少,風險最低,卻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他當然會選擇後者。”

“他隱藏實力,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實現所謂的突破嗎?”

說到這裡,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這個魔珠,所謀太大了,實在太可怕了。”

凌霜月急道:“那他豈不是在吸收師尊的佛力?絕不能讓它得逞,師尊,快撤回力量啊!”

“只可惜,太晚了!”

一聲冷哼響起,白衣魔頭狂笑出聲,忽然張開大嘴,吐出一顆漆黑的魔珠。

魔珠飛天而起,在虛空來回激射,散發出大量的魔光,而涇河龍王的屍體卻是墜下了河。

無盡的魔光湧動,一聲聲狂笑驚天,黑氣扭曲,在幾個呼吸之間,竟然化作一道高達百丈的詭異魔影。

看到這一幕,眾人的呼吸幾乎都停滯了。

他們忽然覺得,或許自己間接開啟了一扇邪惡的大門,放出了世上最可怕的惡魔。

觀音菩薩不禁深深一嘆:“阿彌陀佛。”

高達百丈的魔影實在太可怕,那氣勢簡直無可阻擋,長安城的百姓隔得老遠都能看到這一幕,一時間嚇得人仰馬翻。

“終於,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力量終於達到標準了。”

高達百丈的魔軀的聲音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他俯瞰天下,忽然大聲道:“這天下,和平太久了,哈哈哈哈!”

觀音菩薩凝聲道:“孽障,你現在還能回頭。”

“回頭?不錯,我就是在回頭。”

他傲然道:“這片天地,從前本就屬於我!”

他身影忽然爆炸開來,黑光全部都融進了魔珠之中,而魔珠如電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天地三界,等待本座的歸來吧!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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