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也沒有風，整個世界就像是一潭死水，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降臨。
大戰的訊息傳遍了四方，長安城的熱鬧也不復往昔，街道上到處都是官兵，壓抑著人們的心。
天策府中，眾人的目光都在曉飛燕身上，只見她緩緩道：“我們準備了數十種飛蟲和禁符，速度都達到了頂尖妖王的水準，即使從遙遠的臨仙鎮發往大唐東海岸，也只需要大約三個時辰，這個效率是無啟魔國也比不了的。”
慕子白道：“會被針對嗎？”
“那是必然的。”
曉飛燕道：“但我們有自己的應對方法，同時也有干預對方的反偵察手段，這一場大戰，我天魔裡不參與直接的戰鬥，會專門負責情報這一塊。”
“那我就放心了。”
慕子白松了一口氣，道：“關於情報方面，實在是重中之重，我之前想了很多辦法，甚至想過用陣法去解決這個問題，但都沒有找到結果。”
葉青峰眯眼道：“那利用我們領先的情報，是不是可以去做一些事情呢，比如我們幾人帶領一批修為強大的法力者，組成兩百人的最尖端力量，支援各個戰場......”
“可以，但不能急。”
慕子白道：“這一張牌很好，我們要留到最關鍵的時候，現在我的建議是，依舊按照之前的安排，各自去各自的地方，做好自己的事情，但隨時準備組合在一起，形成一把尖刀，直捅他們的心臟。只要出手，就要把他們捅出血來，痛得他們不敢亂動。”
“我猜測，楚碧秋會帶領部分天策府弟子奔赴各地，解決到時候的天下妖變問題，同時佛門也將會做這個工作，慕凌風師兄和玲瓏師妹應該會長期呆在盤絲嶺，那裡是壓力最大的地方。”
“龍師兄恐怕要隨著東海戰鬥了，剩下的人，基本上也清晰了，至於流火，這一柄利劍到時候我們一定要用好。”
葉青峰搖頭道：“流火，我們恐怕是無法徵用了，哈哈，畢竟他手中的軒轅劍，曾經是敗過蚩尤的，到時候他應該會作為一張牌，限制蚩尤的發揮。”
慕子白道：“那葉師弟，你打算去哪裡呢？”
“前線。”
葉青峰凝重道：“我應該會隨著師父去南方前線，抗擊靈墟碎層的強者，但一旦有新的行動，我會立刻抽身出來，迴歸隊伍。”
慕子白點頭道：“那我就自行安排了，到時候你們聽我光符的通知，一旦接到通知，務必不要猶豫，因為我一定是看準了，才會通知各位。”
眾人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白無憂道：“再喝一次酒吧，說實話，大戰一旦開始，我們指不定有沒有命活，就再聚一次，醉仙樓，這一次我請客。”
聽到此話，眾人也不禁笑著點頭，難得老白這個鐵公雞拔毛了，眾人怎麼會不去。
於是去往醉仙樓，平時爆滿的醉仙樓此刻於是冷冷清清的，掌櫃的在櫃檯打著盹兒，到處都充滿了壓抑。
眾人來到老位置，朝窗外一看，只見天氣依舊陰沉，烏雲像是要墜落而下一般，沒有風，但又極為寒冷。。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一次沒有風，反倒是更加壓抑了。”
凌霜月嘆了口氣，道：“我們第一次來這裡吃飯，還是三年多前從青河鎮除妖回來。”
“是啊，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啊。”
雪千尋輕輕道：“那時候我的實力還不到妖將呢，一個黑鯰魚將，便把我們憋得沒法子，要不是它離了水實力大減，我們或許還不是它的對手呢。”
白無憂大笑道：“那時候第一次見到無面，是在烈火寨，嘿，他那神秘無比的樣子，真是嚇死人。結果現在呢，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與他一戰了。”
“往事如夢。”
葉青峰也說了一句，回頭一看，木柱上那烈火印記依舊還在，只是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不再那麼清晰了。
他想起了當初霜月在這裡問自己，是不是有心事，一切的回憶湧上心頭，其中有辛酸，但更多的是幸福。
畢竟走到現在，眾人都進步了太多，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先說好！”
雪千尋大聲道：“今天大笨熊不許吃香辣蟹，必須全部留給我們。”
葉青峰連忙道：“同意！”
其他眾人也不甘落後，於是又都笑了起來。
老白一臉委屈，隨即道：“那我喝酒總行了吧，哈哈哈。”
於是便喝吧，眾人回憶著往事，醉眼看這個世界，依舊是大劫在前啊。
這一關過去，便是雨過天晴，這一關過不去，便是乾坤傾覆。
“最苦的還是追蹤無面和天火那幾個月，多長時間沒睡覺啊，第一次有了放棄的感覺。”
老白咧著大嘴，繼續道：“最讓人絕望的是豬剛鬣，這個王八蛋太難捉摸了，你說他是個蠢豬吧，誰也佔不到他便宜，一個天火的下落始終套不出來，最終還是得請諦聽。”
“說他是聰明人吧，他又真真蠢得像豬，這種對手比無面都可怕。”
慕子白道：“真真假假，這世上之事又有誰說的清呢，比如修羅鬼王，他對我們的恩情可謂是如同再造，但他是真心的嗎？誰又說得清，只有他自己知道。”
說到這裡，慕石頭繼續道：“要說我第一次產生放棄的念頭，是在大唐境外，發現所有人都是姜紅櫻的棋子那一次，我是真的懷疑自己了。”
花解語也點頭道：“那一次對我們的打擊太大了，我們付出了那麼多，幾次都差點丟了性命，卻發現只是姜紅櫻的棋子，這種無力感當真是難以形容。”
凌霜月苦笑道：“更重要的是，那時候姜紅櫻只是打傷了我們，按照她的話來說，因為我們是姜書雪的朋友，所以只傷不殺。但現在看來，或許她那時候就在給自己留退路，算到了局勢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葉青峰道：“如果是這樣，那姜紅櫻也實在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她可怕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這三年多來，大家都吃了不少虧，無面也吃了虧，豬剛鬣吃了虧，修羅鬼王也吃了虧，甚至連自詡不凡的姬長歌都吃過虧，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輸過，但偏偏姜紅櫻從未輸過，總不能把這一切歸為她的運氣吧。”
老白大笑著，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在幹什麼。
葉青峰道：“我也有想放棄的時候，但終究還是堅持下來了。”
凌霜月點頭道：“我也有，我們都有想放棄的時候，但我們卻都堅持過來了。”
花解語笑道：“我們走到了今天，靠的是我們自己的努力。”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有一種自豪感，這一路艱難，沒有人真的放棄，這是他們最值得尊敬的地方。
葉青峰道：“我們即將面臨更大的挑戰，比以前更困苦，更艱難，更難以越過。”
凌霜月悄悄拉起葉青峰的手，對著大家道：“但我相信，我們都不會放棄。”
雪千尋道：“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和世界站在一起，永遠不倒下。”
慕子白舉起了酒杯，他也打算喝一杯酒，雖然他從未喝過。
這更像是一次誓師，一次歃血。
“永遠不倒下！”
白無憂大吼出聲，眾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誓言，但這不重要。
誓言從來不是要說給別人聽的，自己知道就好。
天快黑了，今日的天黑得更早一些。
在鎮元五莊，大覺金仙和鎮元子並肩而立，看著錦繡世界，呢喃道：“道友，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挺住。”
鎮元子點頭道：“我們都倒下了，三界又怎麼辦。”
兩個老道士對視一笑，他們的友誼已經幾千年了。
魔王山中，平天大聖站在銅鏡面前，看到了自己偉岸的身軀。
曾經，自己以一己之力平了烏斯藏，幾乎將妖族統一，建立了相對穩定的秩序。
多少年過去了，自己曾經的驕傲，還找得回來嗎？
他想起了五百年前那個兄弟，他心中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他。
牛魔王從來驕傲，從來不服任何人，哪怕是天界他都不買賬，但他只佩服一個人，就是五百年前那個兄弟，那個敢下地府九幽大鬧，敢上天界九霄戰鬥的驚世妖猴。
自己不如他，無論是戰力，還是膽魄。
他比自己純粹，比自己徹底，但...這一次，我牛魔王也不會在顧忌什麼了。
萬獸嶺中，老獸王喝著酒，看著自己這些兄弟。
它們都老了，老得走不動了，大多數都死了。
自己還活著，自己體會過老去的滋味，現在多了壽元，恢復了一些年輕的姿態，是該做一點事了。
他要告訴所有人，萬獸之王，永遠都是萬獸之王。
一座閣樓之上，袁飛看著曉飛燕，輕聲道：“殺手不是畜生，殺手是身份是職業，但心中依舊該有大義，我們是三界的人。”
楊戩閉著眼，回憶著五百年前那一場大戰，妖猴之威震懾天地，好不容易熬了過來自己成立離開凌霄天宮。
五百年了，凌霄天宮以維護三界秩序為宗旨，這一次，不單單是為三界而戰，也是為凌霄天宮自己而戰。
盤絲嶺中，太陽帝君道：“無論是出世還是入世，其實都是在這世界之中，我們的格局應該更大一些，你說是嗎？”
盤絲大仙搖頭道：“不是，什麼格局，我不懂，我只知道活著就該好好活著，想怎麼活怎麼活，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生命是自己的，任何事都該自己決定。”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撇嘴，道：“只是這一次，我想戰鬥到底。”
太陽帝君一笑，看向了東方，那裡，一個沉睡了數千年的上古魔神，將要甦醒。
山雨欲來...
那就讓它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