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封先前本以為槐河的出現,乃是因為要配合景國南疆的防禦之策,故此長生觀有意放縱所致。

但是如今經過大黑這個土生土長的犬妖細細講述之後,他才隱約的明白,或許這景國的南疆之策,根本就是為了配合孕育槐河方才出現的。

什麼勞什子的城隍神?如今看來不過是以無數地縛靈煉製的護法神將罷了!

虧得淳于封還以為這景國竟然有人行走香火神道呢,原來終究不過只是長生觀麾下的傀儡罷了。

不過淳于封雖然看似對長生觀的這般視人命如草芥的舉動頗為鄙夷,但是他的面上的凝重之色卻絲毫未減。

有句話說得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如今長生觀又何止屠得九百萬,他們簡直是將南疆數百萬百姓當做韭菜一般,每當南疆元氣盡復之後便收割一次。

於是方才有了那鬼氣森森、怨靈無數千萬裡槐河誕生。

這般以山河為棋盤,以蒼生為棋子的手筆,淳于封越是細想便越發覺得恐怖。

如今回想起了,與這位簫真人相比,獸神老祖的謀劃倒是略顯小氣了。

想到這裡淳于封卻是忍不住搖頭苦笑了一聲,本來他以為獸神山之事乃是妖族跋扈所致,或許只是個例。

但是如今看來……或許這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罷了!

在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淳于封心中的寒意忍不住越來越深。

曾經他以為的神秘縹緲、逍遙自在的修行世界,如今徹底與他漸行漸遠,這個世界的殘酷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

見淳于封一直眉頭緊鎖,鼠妖白潔不由在一旁擔憂的問道:“老爺,可是此地兇險?要不我等再換個地方?”

淳于封本來心中也在猶豫權衡,但是白潔此言一出,他卻頓時醒悟了。

只見淳于封微微搖了搖頭道:“世道如此,我等又能逃到何處去?”

看著白潔那疑惑的神情,淳于封卻是灑然一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實在不行,拼命就是!”

說罷便緩緩的在湖邊尋了一處空地開始調息起來。

白潔見狀也就不再考慮哪些遙遠的問題,當即也守在一盤緩緩的吐納著。

……

次日,水月園深處,淳于封一大早卻是看了一場好戲。

因為昨晚酒樓之中的賭約漸漸傳開,故此不少閒人都是早早的堵在水月園之外看著熱鬧。

至於那青衫書生王羽卻是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一臉淡然的與兩人朋友趕來。

當眾人見那瘦書生李道宗,竟然毫髮無傷的從水月園中走了出來,頓時便忍不住躁動起來。

畢竟經過這一晚的醞釀,不少有關水月園的舊事都被翻了出來,眾人才知道那鬼宅之名果然不是虛言。

可是此刻再看李道宗,雖然依舊是一副瘦弱單薄之相,但是卻是精神奕奕,顯然昨晚睡的不錯。

這讓眾人一臉驚詫之餘,不由的心中越發好奇來。

不過那青衫書生此刻面色顯然不是很好,甚至是有些陰沉。昨晚酒樓賭約雖然有酒意作祟,但是其實也有是其有意為之。

果然才不過一夜時間,他豪邁大氣之名便漸漸在河東縣中傳開。

本來王羽今日是打算看李道宗那個小丑的死像的,順帶‘不計前嫌’的出錢讓人給他收拾的。

如此一來他那豪邁之名後面,想必可以再加上仁義二字了。

但是誰曾想……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正當王羽面色如墨一般準備掉頭離開之時,卻被眼見的李道宗看見,只見他當即便是一聲大喊道:“李兄請留步!”

此言一出,當即便將一眾閒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王羽見狀臉色不禁越發陰沉了幾分,但是事已至此,他卻是不好直接轉身離去了。

只見他身形僵硬的轉身看向李道宗,面色陰沉似水,不發一言。

但是李道宗見王羽這般神態心中反倒是越發舒爽,他可是聽自家那狗祖宗說了,若不是昨夜恰有高人出手,即便是它也未必能保他周全。

一想到昨夜幾乎身死,李道宗心中便忍不住怒氣復生。

只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將懷中的一紙賭約開啟,笑呵呵道:“昨夜李兄親手寫下的賭約,李兄不會忘記了吧?”

王羽見他這般小人得志的模樣,腦中頓時忍不住一熱,當場便想要出手打他一個血肉橫飛,但是僅剩的理智還是讓他想起了此刻身在何處。

於是只見他神色忽青忽白的變幻了一陣,隨即死死地盯著他,咬牙切齒道:“此間房契,稍後自會奉上,告辭!”

說罷便恨恨的轉身離去。

李道宗見狀頓時便忍不住放聲大笑,當即便令那王羽腳步又是一亂,最後甚是狼狽的離去了。

就在李道宗得意洋洋的帶著房契回家,準備大宴一番慶祝此事之時,淳于封卻是早就出了水月園,一路閒庭信步的向著城外走去。

先前那黑狗既然一直避免與修行者接觸,自然也對這周遭修行者甚是熟悉。

可以說它自會修行之後,道行沒增長多少,倒是將狗鼻子開發的淋漓盡致。

……

要說這景國之中雖然是長生觀一家獨大,但是終究不是閉關鎖國之地,與周遭列國也常有來往。

如此來去之間,自然也少不了引得其他地界的散修來到景國。

對於這些外來的散修,長生觀的態度向來都是視若無睹。畢竟那位蕭真人自認為自家身在雲巔,自然不屑於俯身與螻蟻計較。

如此一來這景國各地自然少不了鬼市的存在,在景國修行的散修也常常會臨時在某地聚會一次。

淳于封將要去的便是那犬妖唯一知道的一處鬼市——麗春院。

額……雖然名字有些尷尬,但是那裡確實是一處實實在在的鬼市。

據說那裡本是一位專研雙修之道的女修修行之所,因為其採補從來不殺雞取卵,都是點到即止。

故此細水長流之下,不僅修為沒有落下,連名聲都越傳越廣。

漸漸的因為匯聚而來的道友實在大多,眾修無聊等待之時,索性便私下交易起來了。

這一來二去的,便讓這麗春院成了一處鬼市。

當然,那位春三十娘自然也樂的如此,不僅本職工作沒落下,還兼做起了掮客的生意,卻是將麗春院經營的愈發紅紅火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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