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雨水拍打著房頂瓦片,匯聚著,順著房簷往下流淌著,帶著些水汽的風,透過窗邊的縫隙,不時拂進屋裡,屋裡亮著盞昏黃的白熾燈,揮灑著燈光,隨著風,微微搖晃著,晃動著燈下人的影子。

“……廉歌,那位皆空禪師在最後的時候,解開心底的困惑了嗎?”

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廉歌同顧小影打著電話。

窗戶被雨水蒙上層霧氣,透過窗,窗外是這廟中的院子,院子裡,從房簷下流淌下的雨水朝著院子邊沖刷而去,院子邊的樹,隨著夾著雨水的風,搖曳著,不時卷下幾片落葉。

更遠處,山下村落裡,盞盞還亮著的燈火,在雨夜中顯得朦朧。

密集的雨聲,反而在這夜裡,平添幾分安靜。

“那得看他的困惑是什麼了.”

廉歌望著窗外的雨水,應道。

電話那頭,顧小影聞言,若有所思,“……那希望他解開困惑,看到想看到的東西了吧.”

有些沉默,電話那頭,顧小影撐著下巴說道。

聞言,望著窗外,遠處雨夜中,山下村落,廉歌微微笑了笑。

……“吱吱,吱吱吱……”蹲在廉歌肩上,小白鼠轉動著腦袋,看了看窗外,又張望了下屋裡,叫了兩聲。

“廉歌,小白鼠說什麼啊……我猜猜,它是不是說它餓了.”

電話那頭,顧小影聽到聲音,出聲說道。

“吱吱,吱吱吱……”小白鼠立著前肢,再叫了兩聲,“它說你說得對.”

廉歌聞聲,笑了笑,說道。

……“……廉歌,你還在那廟裡嗎?”

窗外,依舊下著雨,雨水拍打著房頂瓦片,響著些細密的聲音,轉回了身,廉歌挪開了腳步,朝著床邊走去,“……這種雨水打在瓦片上的聲音,有種很安靜的感覺.”

電話那頭,顧小影趴在床上,撐著下巴說著,聽著顧小影的話語聲,廉歌微微笑著,在床邊坐了下來,再看了眼窗外從屋簷下流淌下的雨水,“……不過,明早應該會停吧,不然該耽誤廉歌你的行程了吧.”

“會停.”

看著窗外的雨水,廉歌應道。

……“……廉歌,這快到元旦了,你回來嗎?”

電話那頭,顧小影趴著,撐著下巴,問道,說著,還沒等廉歌回話,顧小影又坐起了身,“要不等我放假了,我過來找你吧,陪你待三天.”

顧小影饒有興致地說道,“……顧小影,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什麼呢!”

電話那頭,顧小影屋外,響起顧母的聲音,“和你女婿打電話呢.”

顧小影朝著屋外喊了聲,客廳裡安靜了下,“……那小歌你和小影聊吧……”又朝著屋裡喊了聲,顧母又重新走開了。

“……哼哼,廉歌,聽到沒,赤裸裸的差別待遇,你岳母欺負我!”

顧小影哼哼了兩聲,轉回了頭,對著電話這頭的廉歌說道。

聞聲,廉歌微微笑了笑,也沒應聲。

“對了,剛才我的話你還沒回答呢,我元旦的時候,過來找你吧,陪你一起走三天.”

撐著下巴,顧小影再說道,“行.”

廉歌笑著,應道,“……那我再看下時間……還有一週,才到元旦.”

趴在床上,顧小影說著,“啊啊啊……感覺還要好久,我現在就想過來了.”

“要是可以,也行.”

廉歌笑著,說道。

“……廉歌你欺負我.”

顧小影氣呼呼地說道,“哪有.”

“……就有!快哄我!”

……話語聲在屋子裡響著,廉歌和顧小影說著些話,膩歪著。

……許久,結束和顧小影的電話,屋子裡驟然再安靜下來,只剩下屋外清風帶著雨,拍打著房頂屋簷,樹木枝葉的聲音。

隨意將手機放在旁側,再看了眼屋子裡。

屋子裡,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和個櫃子,“睡覺吧.”

收回目光,廉歌一揮手,熄滅了屋裡亮著燈,盤腿坐在床上,搬運著法力,修煉起來。

旁側,小白鼠轉動著腦袋,再張望了下,也在旁側蜷縮著,趴了下來。

……窗外,夜色漸深,拍打著屋頂的雨漸小。

……“啾啾……”翌日,清晨,雨後還帶著些水汽的清風擾動著枝葉,枝葉上還綴著的水珠,不時從葉上滑落,落在枝葉間的飛鳥輕躍著,不時發出陣啼鳴,院子裡,地面上積著水,昨夜樹上卷下的落葉散落在院子裡,沾黏在潮溼的泥土上,初升的朝陽朝下揮灑著陽光,輝映著枝葉上的水珠,映著地面上的盈盈水光。

“吱吱,吱吱吱……”從睡夢中醒來的廉歌站起了身,一旁蜷縮趴著的小白鼠也緊隨著重新竄上了廉歌肩上,立著前肢,叫了兩聲。

轉過視線,看了眼小白鼠,廉歌微微笑了笑,收回目光,挪開腳步,廉歌一揮手,朝著門外走去。

身後,昨夜從櫃子裡拿出的被褥重新摺疊上,回到了櫃子裡。

“嘎吱……”拉開有些陳舊的門,廉歌踏出了屋子。

……走至還潮溼著的院子裡,看了眼院子裡,再透過那院子旁,敞開的大殿門,看了眼大殿裡,立著的那幾個牌位,“叨擾了.”

收回目光,廉歌說了聲,驅使著法力,再一揮手,轉回身,廉歌朝著廟外走去,身後,一陣清風自院邊起,捲起沾黏在院子裡,散落著的落葉,朝著樹根處匯聚而去,堆積成了一堆,清風又再平息。

……踏出廟門,再看了眼那廟後,廉歌收回了目光,“走吧.”

“吱吱,吱吱吱……”說了句,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沿著山坡上被踩出的蜿蜒小徑,朝著山下走去。

小白鼠轉動著腦袋,張望著四周,叫了兩聲,混雜著話語聲,小白鼠的叫聲,一人一鼠漸行漸遠,身後,那座廟,廟後的幾座墳包,也漸漸遠去。

……“啪嗒……啪嗒.”

穿著筒靴,提著個塑膠袋,塑膠袋裡裝著香蠟紙錢,老農踩著有些泥濘的蜿蜒小徑,朝著山頂上走去,走至山頂廟門口,老農猶豫了下,沒進廟門,提著香蠟紙錢,繞過了廟門,沿著院牆,朝著廟後走去。

……“……幾位師傅,我來這裡看你們了,昨夜下了雨,我過來瞧瞧.”

老農提著香蠟紙錢,在廟後墳包前停了下來,放下了香蠟紙錢,先是拿出香燭點燃過後,將香燭插到墳包前,又拿出香,點燃後,作了作揖,插上香後,又拿著紙錢,圍了個堆,燒了起來,“……以前幾位師傅看著我長大,結婚生娃,現在我的娃也要帶孩子了,就是元盛啊,以前他小的時候,那可皮了,幾位師傅還記得吧……”一邊說著話,老農一邊燒著紙,說著,又頓了頓,老農站起了身,看了看周圍,拿起把紙錢,在原先燃著的蠟上將紙錢點燃後,拿著那把紙錢往幾座墳堆旁,走了幾步,“……幾位師傅的鄰居們,這些就給你們了……勞煩你們啊,多照看照看幾位師傅.”

說著話,老農又拿著那紙錢,在幾座墳堆不遠處,新起了個紙錢堆。

不遠處,拿著立著的樹枝上,那新發的嫩芽隨著清風,微微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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