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你沒那個資格
“哎哎.”
賀靈川擺手，“話不能亂說。
玉先生你還好端端坐在這裡，我可沒有處理貝迦的官員.”
這話讓玉則成面色一緩。
他方才一見烤狼就怒火攻心，不能理智思考。
現在坐下來緩過勁兒了，忽然發現一件事：
這賀驍還是懼怕貝迦的嘛。
如果不怕，為什麼他非逼著自己否認狼妖和其他隊友來自貝迦？
處理流浪的動物和妖怪沒人管；但殺害貝迦的妖怪，那是會被追究的。
可是，姓賀的偏要咬文嚼字，淨做些表面文章，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他再瘋癲，也該知道玉則成回國以後，必定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如實上報吧？
然而賀靈川下一句就道：“我處理掉的，說錯，我將要處決掉的——都是外來的入侵者.”
“處決”兩個字，當然要咬重音。
“貝迦對於外來入侵者，也不會手軟吧？”
至於他的手下、他的小隊，賀靈川區別對待，根本不把他們看作“貝迦官員”。
賀驍開出來的放人條件，居然是……？
他開了口，聲音有點乾巴巴地：“這租金怎麼算？”
眾人就在玉則成的沉默中出了包廂，走向後門。
然而他一開聲，賀靈川又打斷了：“你的人手呢？”
所以？
“這些別院都是給最尊貴的大客戶準備的，照晚堂也正在招租，租期三十年.”
貝迦的妖兵都被賀靈川當個菜給烤了，他佰隆人能有什麼好下場嗎？
不樂觀啊。
賀靈川拿過來一看，儲物戒裡面收著十幾張銀票，總面值大概在三十萬兩左右。
玉則成木然以對：“不用裝模作樣了，開出你的條件來.”
這小子不敢殺他，但也不想放他。
一天九十兩租金，三十年就是一百萬兩！
這廝想從他手裡，摳出去一百萬兩？
“索丁島必定蓬勃發展，後面每逢旺季都未必是這個價格。
玉先生，你現在入資不虧啊.”
賀靈川唉了一聲，“再說你在索丁島包下這個別院，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轉租或者讓親朋好友過來入住.”
果然賀靈川向他一招手，微笑道：“來，到你了.”
賀靈川談起正事的第一句話，特別溫和：“你老叔和族人都好端端地，性命無虞.”
條件談不攏，那些貝迦人都會被做成好菜。
玉則成有些意外：“給誰？”
如果他不做點什麼，隊友馬上就要變成“戰損傷亡”了。
万俟豐一顆心先是沉落谷底。
呂秋緯等人板著臉、忍著笑。
主公努力勸說玉則成租自家房子，認真得像個包租公。
一百萬兩銀子對他當然是筆鉅款，他可以先從公費裡預支，但回頭還得自己掏錢墊上。
對話節奏都被他掌控，万俟豐也沒辦法，跟著他走出了暖香齋。
10月底啦。
咱們11月份得試著爭一下分類榜。
這事兒要怎麼解決？
“玉先生這一刀，砍得有點狠哪.”
賀靈川口氣轉硬，“咱省掉這個討價還價的環節吧，一口價，九十萬兩.”
他暗暗吸了口氣，在眾人注視下沉聲道：“六十萬兩.”
一進入這個環節，就是務實了。
“……不遠.”
一行人正要走出包廂，賀靈川忽然停步，轉頭對裘虎道：“阿虎，你留下來招呼客人，至少給玉先生再切一條狼腿，免得貴賓在我們這裡都吃不飽飯.”
是賀島主剛才幫他開竅了？
“好，就知道玉先生是爽快人.”
賀靈川拊掌，“我看哪，今晚咱倆之間就是一場誤會。
玉先生也是受宵小矇蔽。
只要解開誤會，我和玉先生、仰善群島和貝迦，也就沒有矛盾了。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万俟豐不答。
今晚跟賀靈川對話，至少被打斷了七八次，万俟豐也不惱氣了。
何況他在包廂裡全程旁觀，親眼見證賀靈川怎麼收拾玉則成。
他忽然想起霜葉國師對賀靈川的點評。
這位貝迦的武將，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他們等不來貝迦的救援了。
“霜葉國師.”
看來，這兩方從前就認得。
而仰善群島要是處理不當，勢必激起貝迦的滔天怒火！
九十兩？玉則成下巴都繃緊了。
且不說那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如果手下全軍覆沒、他自己卻能安全回國，以後他在靈虛城、在軍中還能抬得起頭嗎？
勝敗乃兵家常事，但置手下於死地而不顧，可不是為將之道。
不給贖金就撕票。
大家當然連連點頭。
領導說是，那肯定就是嘍。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姓玉的一塊狼肉都嚥了，還差一條腿嗎？
主公說了，務必給客人一個難忘的夜晚。
万俟豐趕緊站起，這回總該輪到他了吧？
但他起得太猛，椅子往後一仰，嘎吱一聲。
玉則成既已服軟，他就不想在這裡花費太多時間。
還有很多麻煩，等著他這個島主去解決。
他在索丁島碼頭看見爆炸位置不對，又聽說賀靈川還在這裡下棋，就知道大事不妙。
呂秋緯等人面面相覷，哦嚯，姓玉的這麼快就想通了，還知道討價還價？
不過賀靈川緊接著就道：“對了，玉先生往靈虛城發訊時，能不能順便幫我捎一封信？”
他一下就笑逐顏開：“索丁島最歡迎玉先生這種爽快人！你只管住下來，愛住多久住多久，暖香齋一定讓你賓至如歸.”
他退下右手的玉扳指，放到桌上：“這是定金.”
“在帝都曾有一面之緣，如今也時常想念他老人家.”
賀靈川站了起來，“玉先生好好休息，我手頭還有事務，後天再送信過來.”
玉則成有些驚訝：“你認得霜葉國師？”
更何況今晚的戰鬥失敗，大半要歸因於他。
在他看來，賀驍豈止是在作大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呵。
我完不完，不是你玉則成說了算，也輪不到你來操心.”
大局已定，賀靈川終於不掩輕蔑，“還不明白嗎？你沒那個資格.”
那不就是花錢如流水？
賀靈川現在做夢都想籌錢，哪會放過這麼財大氣粗的主兒？那是一定要請玉則成好好為仰善群島的建設事業添磚加瓦。
玉則成知道，輪到自己接話了：“依賀島主看來，這誤會如何消除？”
“這麼好的地點，這麼好的別院，每天租金至少要一百五十兩.”
賀靈川算盤打得太響，屋裡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不過玉先生如果要長租，那就打個六折吧，只要九十兩.”
老叔万俟松是殺人魔王，但他折磨對手可沒有賀島主這麼有……創意，讓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腳底冒寒氣。
玉則成臉皮脹得通紅，忍不住道：“看你種種作為，真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真以為你就這麼贏了？”
既然他們參與了佰隆人的暴亂，那麼在行動中出事也不奇怪，島主有權捍衛自己的領地。
其實，這滑稽一幕的背後血腥得很。
並且這一齣戲的效果確實很好，万俟豐現在面對賀靈川是又拘謹又不安，一雙手都沒地方放了，與初來時完全不同。
租下別院只是個名目，姓賀的正在勒索他！
“你敢來找我，勇氣可嘉.”
賀靈川往外一指，“跟我出來吧，我們邊走邊聊.”
別的不提，他們在牟國肯定收買了當地官員，甚至能重金懸賞朱二孃手下的地穴蛛。
“只要有心，自能化解.”
賀靈川沉吟，“我這溫泉小築後方即將修好另一座別院，稱作‘照晚堂’，正對西邊，可以享受海上落日的無限美景.”
老叔果然被逮了。
万俟豐趕緊道：“島主……”
玉則成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大概是因為玉則成確實有錢。
剛來仰善群島那會兒，不是張嘴就要花一百萬買下群島麼？
大家也相信他真有這個財力。
這狀態，就好像閔天喜等人剛被賀靈川收服的時候。
裘虎應了聲是，反身走回去，果然重新亮出了銀刀。
一對上賀靈川，他就有些緊張，想說的話也打了好幾遍腹稿。
馬上！
這話聽在玉則成耳中，滿滿都是諷刺。
必須讓万俟豐看明白，自己在跟什麼人打交道！
也讓他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手裡的籌碼到底有多重，任意妄為會有什麼後果。
事易時移，現在他覺得，有必要給霜葉國師寫封信了。
“外頭吹風淋雨總是不舒服，你要不要讓他們進來避避雨？”
可是，敗了就是敗了，眼前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
身後的王福寶和呂秋緯互相使了個眼色，知道下一場戲又開始了。
万俟豐伸手抓住，面色訕訕。
凡作為，必有代價。
賀靈川不想演戲了，玉則成只得嚥下這口氣，點頭道：“好，但我要花點時間籌錢.”
包廂裡這一出叫作連敲帶打，打的是玉則成，敲的是万俟豐。
真是不幸被他料中，人家用的是誘敵之計，是調虎離山之計。
老叔傻傻一頭撞進圈套，還帶著一百多個族人！
但他隨後又暗暗鬆了口氣。
玉則成沉默了。
最後這句話，是問他身後的衛隊。
貝迦的富饒舉世無雙，玉則成帶隊出來抓捕朱二孃，行動經費肯定管夠啊。
點娘快三個月不給《仙人》推薦了，榜位改版後，像咱這種書就特別吃虧，只能自力更生。
11月初有加更，小九向大家預定一下抽屜裡的月票。
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