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鵬程對工程還是懂一點的,畢竟在自家公安局後院蓋個大樓呢,他能看出來小胡指給他的柵欄是後維修的,也能看出來維修的手藝非常好,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就看不出來有後焊接的痕跡。

柳鵬程問道:“這個是什麼時候壞的?”

小胡說道:“是大年初一巡邏的時候,因為初一工程維修部放假了,我們隊長還帶著我們用鐵絲處理了一下。

然後初二工程部來人值班的時候就焊好了.”

柳鵬程又問道:“那你知道是怎麼壞的嗎?”

小胡說道:“知道,工程部的人說是電焊點的。

修好之後隊長還給我們開會來著,說我們別墅區可能是被盯上了,讓我們巡邏和工作的時候都長個前後眼,結果還是出事了.”

柳鵬程問道:“這個情況你們和公安機關反映沒有?”

小胡迷茫的搖搖頭:“沒人問過我啊,別人和警察說沒說我就不知道了.”

柳鵬程就有點生氣,羅興辦案,恨不得把案發前後一個月的事情都弄明白,柳鵬程就是達不到他那麼細緻,案發前後的不正常情況也會問清楚。

怎麼就盯著案發後的事情問呢?萬一是踩點的時候點開的柵欄呢?思路狹隘,辦案毛躁,急功近利!其實他也知道,他生氣也沒用,他現在也不是公安局長,就算他還是,也管不著壬水市的刑警。

看了這處維修過的柵欄,眼看天就要黑了,柳鵬程就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回到了別墅。

他回到別墅的時候,徐老已經帶著他的學生完成了一次現勘。

看到柳鵬程回來了,徐老笑著說道:“什麼收穫都沒有,白忙乎一場。

這現場太乾淨了!”

柳鵬程問道:“徐老,你的意思是現場破壞的非常徹底嗎?”

徐老說道:“不是,我說的乾淨,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看柳鵬程不太明白,就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劃了一下電視櫃的下面,白手套乾乾淨淨。

又用白手套擦了一下茶几面板的背面,還是乾乾淨淨。

徐老說道:“你見過誰破壞現場把這些地方擦乾淨的?這倒是有點像保潔公司乾的.”

戴主任說道:“徐老還找過保潔公司?”

徐老得意洋洋地說:“那咋辦,家裡髒亂一點我老婆就墨跡我,只能破財消災唄!”

柳鵬程心裡一動,有些想法在心中漸漸成型。

看完了現場,幾人都餓的夠嗆,謝絕了市局的宴請,在落腳的酒店吃了一口。

就各自回到了房間。

柳鵬程拿出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插上酒店房間裡的網線。

收郵件。

然後趁著下載郵件附件的工夫去衝了個澡,出來之後開啟了下載到桌面的壓縮檔案,裡面正是那段監控影片。

那段影片柳鵬程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卻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勁。

仔細看了兩遍,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還是看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看了看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分。

隨手給洛教授發了過去,然後又給洛教授打了個電話。

請她幫著看一下。

然後他給家裡打了個報平安的電話,知道家裡一切都好,又和沈娟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過了不長時間,洛教授個他回了電話,第一句話就讓柳鵬程非常驚訝,洛教授說道:“柳鵬程,你聽說過性別認知障礙嗎?”

柳鵬程當然聽說過,於是就說自己略知一二。

看來洛教授不知道怎麼對柳鵬程解釋自己的發現,聽說柳鵬程知道這件事,輕輕鬆了一口氣。

洛教授說:“首先,儘管這個人穿著大衣,但是從骨架輪廓看,這應該是個男人。

但是他走路有比較明顯的擺跨的動作,這是非常女性化的動作。

也就是說,他是在模仿女性,而且他這種動作是連續的,而且有些僵硬,其實這進一步說明這是一個模仿女性走路姿態的男人。

我這麼說你能聽懂?”

柳鵬程皺著眉頭說道:“在犯罪的時候還有閒心模仿女性走路?”

洛教授說道:“不是他有閒心,是這是他的潛意識,他心理不正常!”

柳鵬程勉強接受了洛教授的解釋,掛了電話,這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沒有什麼事情,柳鵬程躺在床上,把電視開啟,心思卻還在案子上,專業的贓物篩選,奇怪的圍牆破損,疑似專業保潔公司的現場善後,尤其是還有監控影片中扭著屁股走路的男人。

這些夾雜在一起,卻構成了一個特大入室盜竊案,怎麼想怎麼違和。

柳鵬程覺得自己局裡真相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要把窗戶紙捅破,馬上就能看到真相。

柳鵬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這個案子並不難破。

而且這不是直覺,而是經驗。

破案,其實最怕一切正常,平平無奇的案子。

像是這種處處怪異的案子反而簡單,因為每處違和的地方其實都是一個著力點。

要是所有線索都平平無奇,那就麻煩了,你查都不知道查什麼!柳鵬程索性坐了起來,走到寫字檯前,開啟膝上型電腦,把那片段給包大人發了過去。

包大人現在已經調到總局上班,而且還兼任公大的教授,每天非常忙,在首都的時間都很少。

多數時間是奔波在各個犯罪現場。

柳鵬程在郵件標題上打了一個“?”

直接轉發,想給包大人打個電話,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想想還是算了。

於是關燈睡覺。

關了燈柳鵬程也睡不著,想案子,想自己的新工作,想鐵頭,想沈娟,想遠在東北的家人。

胡思亂想了很長時間,漸漸的柳鵬程的意識模糊了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好像是剛剛睡著,柳鵬程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柳鵬程也沒有看來電顯示,閉著眼睛接了電話。

“柳鵬程,你發過來的影片我看了,你聽著啊,第一,不管你們測算出的身高是多少,都要減去七厘米。

第二,這人是個男人,但穿著女式高跟鞋,鞋跟大概七厘米。

去抓人吧.”

包大人的聲音沙啞而疲憊,說了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柳鵬程精神了!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十二點四十六分。

包大人的解釋,比洛教授靠譜多了!也不對,根本不能比啊,在足跡和步態方面,包大人就是國內的權威!他說是這麼回事,就一定是這麼回事!柳鵬程第一時間就判定這肯定不是異裝癖,這就是對自己的身高的偽裝!也就是說,本案到現在最有價值的線索,是假的!是偽造出來的!突然一個想法讓柳鵬程瞪大了眼睛,僅有的一點睡意也飛走了。

如果影片是偽造的,那麼案發時間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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