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山中。

“這個方向.”

李清閒一指王守德靈符的方向,眾人運足真氣,配合靈符,手腳並用,快速在近乎垂直的山峰上攀爬。

十七人宛如一條條猿猴,不多時便登上山峰,而後猛地一跳,在靈符道法的作用下,向前方飄落。

十七人一路直線奔行,遇山翻山,遇水渡河,遇林穿林。

行至正午,一行人找了陰涼的樹下休息吃飯,看到一道道精美的菜餚,眾人分外驚訝。

吃完午飯,眾人午休。

李清閒正半夢半醒著,大地突然震動。

眾人紛紛驚醒,躍上指頭。

就見遠方的群山之中,一道淡金神光直衝天空,攪碎天雲,衝散狂風。

群山之中,好像孕育出什麼寶物。

天空之上,一件又一件飛行法器向那淡金色神光飛去。

片刻之後,神光消散。

“天玄聖山?”

韓長世問。

李清閒道:“沒想到來的這麼巧。

那些飛行法器你們也看到了,都是各大門派的上品坐鎮,更何況,天玄聖地選擇徒弟格外嚴格,我們進去也無用。

至於開鑿命山,比接受天玄聖地傳承更難,我們沒必要去碰運氣。

救了嶽向河,我便冊封內神,完成後回城。

我擔心魔門與妖族對啟遠城不利,不能在外久留.”

“你倒捨得.”

周恨道。

李清閒道:“若我現在與你一樣乃是四品修士,也會去探一探,六品去,用處不大。

我是命修,得不到天玄山的武道傳承,品級又低,搶不過那麼多命宗,不如多做點有用的事.”

休息片刻,眾人再度啟程。

行至傍晚,眾人才發現此去的方向不僅與那神光沖天處一致,最終的地方竟然與那神光沖天處只隔著兩座山。

但是,李清閒沒有理會天玄聖山,而是悶頭尋找王守德。

太陽落山,森林一片漆黑。

李清閒等人周身符光高懸,走了一陣,看到前方出現火光,位置也與王守德撕裂靈符處相近。

李清閒以法力喊道:“神弓派門人可在?”

前方寂靜剎那,突然多人大喊:“神弓派在此!神弓派在此!”

“恭迎李客卿!”

聽到熟悉的人,李清閒身後眾人相互看了看,鬆了口氣。

下一剎那,漆黑的森林裡,在眾人與火光之間,多出一些手持火把之人,隔斷兩處。

就聽前方神弓派人喊:“李客卿小心,他們是舊王軍的人.”

“不過他們留手了.”

周芳的聲音傳來。

“舊王軍”三字一出,所有人屏住呼吸,連周恨都本能地握住刀劍柄。

“李客卿萬萬小心.”

韓長世低聲叮囑。

李清閒點點頭。

舊王軍乃是天康朝太子屬下和太寧朝叛王們的屬下,因為被太寧帝猜忌,頻繁被送到前線與妖族戰鬥。

這些年下來,舊王軍人數越來越少,但每一個活下來的都是百戰精銳,老兵個個入品。

舊王軍雖不主動招納人,但仍然有一些人投奔舊王軍,讓舊王軍勉強保持萬人規模。

每一箇舊王軍不僅是精銳,更兼他們早知道舊王軍有死無生,所以向來桀驁不馴。

每一個得罪舊王軍的勢力,都會遭到舊王軍全力打擊。

畢竟,舊王軍只有兩種人。

一種覺得現在這個皇帝不配當皇帝,另一種,是造這個皇帝反的人。

無懼皇帝,亦無懼一切。

躍動的火把下,一張張粗糙的面龐望過來。

人不多,十幾人。

這些人身穿尋常的皮衣皮襖,宛若獵人,但全身一動不動,雙目有光,如狼如虎,全身冷冰冰的。

這些人看上去像是雜兵,可氣息渾厚,從十品到七品皆有。

周恨皺眉道:“似乎是舊王軍的墓校尉.”

眾人恍然大悟。

當年舊王軍初建,朝廷除了給糧草,不管軍械,不管衣帽,導致舊王軍大批死亡。

舊王軍想經商,也被朝廷阻止。

為了生存,舊王軍便拉出幾支隊伍,專門在各地尋找古墓、門派寶藏等,用以養活舊王軍,這些人便被稱為墓校尉。

眾人越發頭疼。

墓校尉可是舊王軍的財源,真要與他們動手,那不出五天,王軍大批高手就會南下,滅了神弓派。

當年有個上品魔門背靠化魔山,本身亦有多尊上品高手,不可一世,殺了舊王軍的墓校尉。

僅僅三天後,一群上品黑衣人夜襲那魔門,殺得雞犬不留。

前方之人,沒有中品,可連周恨都皺眉頭。

“來者何人?”

一個全身漆黑瘦小的中年漢子走出來,比李清閒矮了近一個頭,面無表情,但卻隱隱有一種讓人驚懼的兇威。

彷彿一頭野狼。

“巡捕司司都事、夜衛兩府巡城使、啟遠縣縣令李清閒,見過諸位.”

李清閒道。

“周恨.”

周恨道。

這些原本雙目沉穩的舊王軍士兵眼中,有了波動,仔細看向周恨,有幾人輕輕點頭。

“他們叫你李客卿,你可是為神弓派而來?”

“我的確是神弓派客卿.”

李清閒道。

“夜衛的李清閒,又認識周恨,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少年命術師、岡鋒之子?”

那黑瘦漢子問。

“正是.”

李清閒道。

黑手漢子卻冷漠地道:“真是巧,當年岡鋒先生審判的罪人的孩子,竟然由岡鋒先生的孩子來搭救.”

神弓派幾人詫異地望向李清閒。

李清閒道:“我一開始的確不知道嶽向河身份,但在見過他後,請夜衛出面仔細查了查,知道了他父親嶽主簿仗著在神都有人,犯下多項大罪,被先父奪官、廢丹田,死在獄中.”

“你知道還救他?”

“請問這位將士,我父親判嶽主簿,對還是不對?”

“當然對.”

李清閒道:“我也覺得對,但問題是,我父親沒判嶽向河有罪,而我,也沒發現嶽向河有什麼罪。

我身為神弓派客卿,救一個無罪的神弓派人,有什麼問題?”

“你要與我舊王軍作對嗎?”

李清閒笑了笑,道:“我不是來與舊王軍作對的,是來救我門派的弟子。

我也知道,你們舊王軍向來軍紀嚴明,從來不會欺壓弱小,所以我們為什麼會追殺嶽向河?”

黑瘦校尉轉頭望向一個青年,道:“你跟李大人說.”

那同樣瘦黑的青年跪在地上,朝李清閒重重磕頭三下,頭顱砸在草地上砰砰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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