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沈小衣向外一望,看到馬車停在諸葛蜀錦鋪前,“竹先生?”

李清閒點點頭,道:“應該是他,我進去跟他聊聊.”

沈小衣見李清閒沒有邀請自己,便道:“那我在車上等你?”

“好.”

李清閒走下馬車。

沈小衣好奇地看著李清閒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取出賬本,翻閱檢查。

現在她身上攜帶江南商會大量的財貨,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等明天,還要繼續把貨物擺在命術茶樓。

想起之前和李清閒的話,沈小衣莞爾一笑。

哪裡是幾千萬的東西,自己身上的財貨寶物加一起,已經超過十個億。

江南商會在命術界,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商會。

在江南數州,江南商會的影響力絲毫不下於朝廷。

“楊爺爺,清閒要是有什麼事,您定要第一時間出手.”

沈小衣笑著對車伕道。

“放心,就算我慢了一步,那周恨也會先出手.”

“也是.”

沈小衣放心低下頭,翻看賬本。

槓王與劉老虎從命術茶樓走出來,一邊步行,一邊閒談。

走了一陣,劉老虎向前一努嘴,道:“那不是玉杯少年麼.”

槓王抬頭一看,不遠處的諸葛蜀錦鋪前,玉杯少年邁步進入。

“那輛車是江南商會的,上面應該沈小衣了.”

劉老虎又道。

槓王點點頭。

劉老虎突然低聲笑道:“你說,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一個天縱奇才,一個家世顯赫,天作之合.”

槓王白了一眼劉老虎,道:“我哪知道.”

“你不是研究人間煙火集麼,這男歡女愛、痴男怨女,不都是你應該關注的?整天槓來槓去,不累啊?”

“嗯……他們倆確實很般配。

那沈小衣見了別人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見了玉杯少年,馬上笑逐顏開,明明裝成貴公子,但在他面前的那種小兒女的模樣,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劉老虎道:“是啊,就算兩人未生愛慕,但也是有情誼的。

要不咱們撮合一把?”

“耗子給貓做媒,膽子不小.”

槓王道。

“話不能這麼說,年輕人臉皮薄,咱們幫忙捅破窗戶紙,功德無量啊.”

劉老虎道。

“你一天天淨研究些歪門邪道,別拉上我,你真要做,問問翡簪老人,他看得透.”

“也是……”

兩人走到沈小衣的馬車邊,劉老虎向車窗一扭頭,輕咦一聲,道:“沈公子?”

沈小衣抬起頭,俊俏的面容上,神色平靜,但想到這兩人是李清閒的朋友,淺淺一笑,合上賬本,道:“怎麼,兩位也去吃夜宵?”

劉老虎向諸葛蜀錦鋪看了一眼,道:“我們剛才遠遠看著玉杯少年進去了……”

兩人站在馬車下,與沈小衣閒聊。

沈小衣本來也只是等李清閒,便跟兩人聊起來。

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靠近諸葛蜀錦鋪。

三個人坐在馬車上。

“那沈小衣在車上,要不要換個時間?”

“她在車上,又沒在店鋪裡,無妨.”

“你……你們確定,只要我向他扔出那東西,就給我一場造化?”

一個年約三十的書生道。

若是徐芳在這裡,一定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人就是翁白虹的丈夫,為了攀上翁家拋棄她。

李清閒在啟遠縣殺了翁白虹後,這個男人還希望徐芳調解李清閒與翁家關係,並說如果她能做到,便娶她為妾。

自那之後,徐芳對這個男人徹底死了心。

“當然.”

胖使者微笑道。

“若你做不成,回到翁家,可就沒了立足之地.”

瘦使者道。

那男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那人道:“好,我做!”

男人走下馬車,緩緩走向諸葛蜀錦鋪。

沈小衣、劉老虎、槓王與車伕一起扭頭看了一眼這人,發現他只是尋常的下品書生,便不再理會。

後面的馬車上,胖使者拉上窗簾,冷笑道:“這個蠢貨,當真以為我們給他造化.”

“翁家人很清楚詭面蜘蛛的厲害,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其中,他們選這個人,就是送死的.”

“不過,他的身份不錯,老婆被李清閒殺了,舊情人又被李清閒撬走,這份恨意形成的因果,足以將李清閒捲入詭界.”

“他知道會有危險,但也顧不得了,他老婆死後,他在翁家比下人好不到哪兒去.”

“一旦詭面蜘蛛發動,我們馬上走.”

“嗯.”

諸葛蜀錦鋪。

李清閒進了門,就見掌櫃的與進門的那人一起扭頭看過來。

那人張了張嘴,忙笑道:“玉杯少年,我便是竹先生,您找我?”

“當然是找你.”

李清閒道。

“您請,我們去裡屋談.”

竹先生帶著李清閒進入裡屋,燒水沏茶,並激發隔音符。

竹先生為李清閒倒了一杯茶,微笑道:“貴客臨門,這是我手裡最好的竹葉青茶,請您品鑑.”

李清閒喝了一口,道:“我不懂茶.”

“看來您醉心命術大道,無暇顧慮這小道.”

竹先生道。

李清閒看了竹先生一眼,見過這人好幾次,次次不同樣貌,甚至懷疑自己見過更多次,只不過沒認出來。

“你的那件血魂樓,有些不一般.”

李清閒道。

竹先生目光一暗,輕輕點頭。

李清閒推演過,那件血魂樓中,冤魂數千,涉及的人命怕是過萬。

那麼多冤魂與恨意聚集於一器,形成的氣運之強,難以想象。

幾乎相當於多個大門派的氣運集於一人。

得大氣運的代價,便是承載這些人的執念,若不能消解執念,便會魂入血魂樓,找到下一個承載者。

直至大仇得報,之後,最終的承載者便會煙消雲散。

從某種程度來說,血魂樓的主人,只是那數千冤魂的軀殼。

“你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竹先生笑了笑。

“你那天說,你與誰不共戴天?”

竹先生張了張口,沉默不語,不敢說出當日說過的名字。

李清閒緩緩道:“我大概能猜到,畢竟,你是蜀地唯一的命術師.”

竹先生一動不動。

“血魂樓可以給你.”

竹先生抬眼望向李清閒。

“但你要幫我做三件事.”

“只要不影響我復仇,我一定做.”

“如果有益於你復仇,那就不算三件事之一?”

“當然.”

竹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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