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那個碼頭之前，陳建宏從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生命原來是如此的美好。
尤其當他剛炫完一盤烤肉，接著又是一大杯冰鎮啤酒下肚的時候，那感動……或者說後腦勺生疼的淚水，簡直要掉出眼眶。
果然這特麼才叫活著啊！那倒黴的日子終於結束了！而此刻陳建宏也終於明白，孫嶽池那傢伙為何不當這管理者了。
早知道聯盟的生活有這麼舒坦，換他也不當這艇長！不過理解歸理解。
等有機會再次見面，他還是要朝著那傢伙的臉上狠狠的揍上一拳。
以報這兩個半月苦日子的仇！雖然現在是早晨，但對於晝夜顛倒的海豚號船員們來說正好當晚飯吃了。
一盤烤肉剛剛炫完，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姑娘又端上來一盤。
看著那一盤油滋滋的烤肉，陳建宏不由好奇問道。
“說起來這是什麼肉？”
同一桌的玩家嘿嘿笑著說道。
“垃圾君的尾巴！”
陳建宏愣了下。
“？那是什麼？”
旁邊的另一名玩家，伸手拍了那個多嘴傢伙的後腦勺一把。
“你說這個他不懂，咳……這就是普通的蜥蜴尾巴.”
“哦哦……”聽著那避難所居民的解釋，陳建宏茫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又伸手拿起一串烤肉，湊到嘴邊抹了一把。
雖然聽起來有點怪，但和他們前段時間的伙食相比到也算正常了……整片海灘上溢滿了烤肉的香味兒，各種稀奇古怪的食材都有，還有從雨林裡採來的蘑菇和漿果，以及一些散發著奇異香味的葉子。
從海豚號上下來的倖存者和船員們逮著烤肉和啤酒就是一頓狂炫，那狼吞虎嚥的樣子就和餓死鬼投胎似的，看著都讓人心疼。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淚眼婆娑地握著斯斯的手，哽咽的聲音帶著誠懇的感謝，“直到昨天為止，我們都還以為我們死定了，如果不是遇見了你們，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沒事的，已經結束了.”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斯斯柔聲說道。
其實從他們對苦難忍受的閾值來看，南群島聯邦的倖存者確實沒有吹牛。
在這場戰爭之前，他們確實在一定程度上結束了廢土，並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過著富足、文明的生活。
相比之下，中洲大陸上其他地區的廢土客們就要悽慘多了。
比如清泉市。
聯盟來過之前，那兒的大多數倖存者們一輩子也沒吃過幾回像樣的食物，營養膏和青麥熬成的糊糊才是大多數人的日常，只有奴隸主、奸商、傭兵以及惡棍們能過上幾天人過的日子。
不過她並不會指責他們的矯情。
無論是哪一種苦難都是真實存在的，或許程度輕重不同，但並不存在哪種更高貴，哪種更低賤的區分。
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
看著狼吞虎嚥的一眾倖存者們，尾巴揚起右手做遠眺狀，一臉滿足的笑容。
這吃播看著也太解壓了。
“喔！大家多吃一點，不用客氣！反正是方長老哥請客！”
正巧從旁邊路過的方長斜了這傢伙一眼，友善地提醒了一句說道。
“確實不用客氣，反正花的是百越海峽開發公司的錢.”
“giao？！”
尾巴大吃一驚地看向他，“我還以為是你請客呢！”
方長淡淡笑了笑。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會用自己的錢做好事兒的人嗎？”
尾巴吃驚地看著這個毫不臉紅說出這番話的傢伙。
“噫！無情的男人，可愛的多莉小姐到底是怎麼看上你的！”
方長認真思索了半秒。
“可能……她比較有眼光？”
尾巴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嘴巴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好傢伙！這就是強者嗎？到底是怎麼做到裝逼裝的這麼自然的？……短短十幾分鐘的工夫，堆在長桌上的烤肉被炫了大半。
至於那些扇貝、海螺以及生蠔，則是無人問津的堆在一旁，壓根就沒有人去碰。
其實也難怪。
這兩個月來，他們吃的最多的就是這些海里的玩意兒了，現在只怕看到海鮮就想吐。
酒足飯飽的眾人坐在沙灘上，有人望著海面唱起了歌，有人呈大字型躺著，還有人乾脆在沙灘上打起了盹兒。
忙活了好一會兒的伊人老闆，總算趕在客人們都睡著之前將伊人酒館的招牌菜——炸薯條端了上來。
只見他手中拎著兩隻藤條編成的筐子，一臉樂呵地跑去了海灘上，像餵豬一樣將薯條一股腦的倒在了剛剛切完一摞烤肉的長桌上。
“薯條來咯！”
聞到那誘人的碳水芬芳，眾人紛紛望向那堆成小山的金黃，好奇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渴望。
感覺這玩意兒比烤肉還香！可奈何他們實在吃不下了，不少人坐在地上連腿都挪不動了。
唯一還算矜持的陳建宏，也朝著那堆金黃色的條狀食物投去了好奇的視線。
“那是什麼？”
走到他旁邊的方長笑著說道。
“薯條，這兒的特色美食，嚐嚐？”
聽他說著的時候，陳建宏已經伸出手，拿起一根塞進了嘴裡，那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他在餐布上擦了擦油膩的手，看著方長一臉感慨地說道。
“難以置信……你們是怎麼想到的，能把食物弄出這麼多花樣？”
方長笑著說道。
“這才多少一點，等你去了曙光城，我保證你能365天早中晚三頓天天不重樣.”
陳建宏一臉不信的表情。
可看到眼前這傢伙篤定的眼神，以及想到在曙光城樂不思家的某人，他卻又不自覺地信了半分。
就在這時，遠處海灘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響起了一聲驚呼。
“船！”
“從東邊來的！”
“聯邦的巡邏艇！該死！”
聽到那聲驚呼，前一秒還放鬆著的人們驚慌著從海灘上爬了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撿，一瘸一拐的朝著沙灘上面跑去。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南群島聯邦的海軍把他們折磨的夠嗆，以至於一艘快艇都能把他們嚇成這幅樣子。
看著條件反射伸手去拿槍的陳建宏，方長連忙拉住他肩膀拍了拍。
“交給我們.”
說完，他便和尾巴打了個手勢，接著便起身朝著碼頭的方向走去。
……快艇很快靠在了碼頭邊上，和旁邊的海豚號潛艇比起來就像一片輕盈的樹葉。
而且是落在大象腳邊的那種。
就在木達登上碼頭的同時，他注意到岸邊上的人群紛紛驚慌的站起，背對著他的方向逃離。
其中既有喝得醉醺醺的海豚號的叛軍，也有那些被叛軍當成人質抓起來的珊瑚城居民。
認出來那些人的身份，跟在木達身後的水兵先是一愣，隨即朝著岸上大聲喊道。
“快從那些叛軍的身邊離開，我們是來救你們——”如果能發動那些倖存者，說不定能將那群叛軍船員制服！然而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隻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夠了，沒有用的.”
面對同袍詫異的眼神，木達搖了搖頭，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你覺得他們那樣子是在躲誰？那群和他們坐在一起的叛軍嗎？”
那水兵一時語塞，說不出話。
而就在這時，岸上傳來了回應他先前那句話的吼聲。
“誰要你們救！”
“切斷珊瑚城供電的不就是你們嗎！少在那假惺惺的裝無辜了！”
“你們這群殺人犯！”
“從聯盟的地盤上滾出去！”
似乎意識到上岸的聯邦士兵只有三個而已，前一秒還在逃跑的眾人紛紛停下腳步，眼神不善地看向站在碼頭上的他們。
“保持冷靜.”
木達給了兩位部下一個眼神，接著看向了朝著碼頭走來的那一行人，開門見山地喊了聲。
“有人託我們送一樣東西——”他的話才剛說到一半，突然打住了話頭，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只見那兩個在洋流發電站殘骸附近失蹤的姑娘，竟然就在不遠處的沙灘上朝著這邊走來。
其中短頭髮的那位，還揮著手臂和他們打招呼。
“喔！好久不見！”
不只是木達，他身後兩名水兵也都是一幅見了鬼的表情。
等一行人走近，木達愣愣看著倆人，嚥了口唾沫說道。
“你們……是什麼情況？”
尾巴嘿嘿一笑。
“本來差點就沒了，還好搭上了順風車……對了，東西呢？”
怔怔地盯著這傢伙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向身後的快艇看去。
“……在快艇下面，我們用漁網掛著.”
“喔！太感謝了！”
任務完成！尾巴興奮地跑去了快艇的方向，已經迫不及待的打算去交任務了。
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木達看向了站在面前的方長和陳建宏艇長，以及斯斯等等其他湊過來看熱鬧的玩家，停頓了片刻後說道。
“我們之前約好了，70號避難所的船隻不得從你們這兒獲取補給……我需要一個解釋，這艘潛艇，還有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兒？”
“我們並沒有違反約定，”方長面帶笑容的繼續說道，“這位陳先生，還有海灘上的那些人，他們現在已經是聯盟的公民.”
木達愣住了。
“什麼？”
不等方長開口，站在一旁的陳建宏便挑釁地看著眼前這傢伙，神氣十足地說道。
“沒錯，老子現在已經是聯盟的公民了，你動我一下試試？”
木達沒有看他，而是死死盯著一旁的方長，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們是罪犯，你們口中的‘受苦難的倖存者們團結起來’，難道就是包庇這些罪犯，好讓他們逃脫審判？”
方長看著他問道。
“那麼他們犯下了什麼罪？”
木達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戰爭罪，他們得為那十二艘被他們擊沉、劫掠的貨船以及葬身海中的船員付出代價——”“少在那兒血口噴人了！”
一聲憤怒的咆哮打斷了他的話，陳建宏上前一步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
“擊沉十二艘貨船？用這艘潛艇？你倒是告訴我，我們怎麼才能把這十二艘貨船擊沉？拿船頭去撞嗎？”
木達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水兵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通緝令。
“這就是證據——”“這不是證據，這只是一張寫了些廢話戳上鋼印的廢紙.”
方長掃了那張紙一眼，看向那個握著通緝令的水兵繼續說道。
“偶爾會有廢土客逃到我們的地盤上隱姓埋名，然後他們的仇家又找上門來尋仇，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會允許雙方在法庭上對簿公堂，這樣一來總好過他們在街頭上火拼.”
“如果原告的證據確實能夠證明，某個聯盟的公民在取得公民身份之前，曾經在遙遠的土地下犯下嚴重的反人類罪，我們會給他兩個選擇，以聯盟公民的身份服刑贖罪，或者剝奪聯盟公民的身份限期離境……然而一切的前提是，我們要講證據.”
“擊沉那十二艘貨船的武器是什麼？遭遇襲擊的座標在哪，襲擊時間分別是哪一天的幾點……你至少需要向我們提交這些證據，並且確保它們的真實有效，而不是幾句氣勢洶洶的廢話.”
那水兵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木達伸手拉住了。
“他說的對，我們確實需要這些東西.”
起初他並不認為那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然而現在他卻改變了主意。
不只是洋流發電站的下方出現的海怪以及心靈干涉裝置的訊號，還包括那個盤問他的軍官作出的不尋常反應……這一切都很難不讓他心生懷疑，這背後是否存在著什麼陰謀。
那水兵愣愣地看著長官，接著又看了眼前這些人一眼，只能忿忿不平地將通緝令塞回了懷中。
方長意外地看了那個叫木達的npc兩眼。
看來這兒也是有明事理的人，並不全都是一根筋的傢伙，於是他接著看向陳建宏艦長。
“為了讓我們的鄰居心服口服，你能帶著他們去潛艇上參觀一下麼？我們會作為第三方的見證者，對他們指認的‘武器’進行拍照取證。
當然，拒絕也沒問題，畢竟你沒有自證清白的義務.”
“沒問題，”陳建宏眼中帶著嘲諷的意味兒看著眼前三人，“你們隨意參觀好了，而且我也很好奇，到底是我們的馬桶塞子把你們的貨船捅翻了，還是你們的眼睛長在了屁股上.”
兩名水兵怒目而視地盯著他。
沒有理會那傢伙的挑釁，木達看著方長認真地點了下頭。
“謝謝.”
站在旁邊的斯斯放下了抱著的雙臂，舉了下右手。
“我來當見證人吧.”
除了她之外，旁邊還有幾個看熱鬧的玩家也感興趣地舉起了手。
“帶我一個！”
“我我我！”
“好兄弟一起啊！”
轉眼間，現場便湊出來六十多個公證人，比這艘海豚號上的船員還要多。
他們雖然對聯邦與70號避難所之間的糾紛不感興趣，但對參觀這艘白嫖來的核潛艇還是很感興趣的。
其中不乏一些半瓶水的專業人士，懷著學習的心態打算觀摩一下。
方長倒也沒小氣，乾脆地揮了下手。
“交給你們了.”
就這樣，聯邦巡邏隊的隊長和海豚號潛艇的艇長，在一大幫玩家的簇擁下回到了潛艇上。
這件工作並沒有耽誤太長時間。
畢竟就如陳建宏艇長展示的那樣，這僅僅只是一艘貨運潛艇而已，最多隻是動力系統比較先進，根本沒有安裝進攻型武器。
跟在陳建宏的身後，木達越是往下看去，心情越是沉重，到後面乾脆一語不發。
不只是他。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部下也是一樣。
尤其是揣著通緝令的那個水兵，在看過了那些倖存者們養殖海藻以及合成營養膏的地方之後，臉上更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這就是聯邦海軍宣稱的海底幽靈嗎？他們既沒有在它的肚子裡找到武器，也沒有找到搶劫的贓物，有的僅僅是一群珊瑚城的居民，以及在惡劣的環境中艱難求生的痕跡……到底是誰讓這些可憐人過得如此悽慘……木達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的動搖已經變成了難以抑制的憤怒。
但凡稍微有點兒良知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兒壓根就不存在聯邦海軍指控的那些罪行，反倒是充滿了另一群人的罪證。
他將這些照片拍了下來，接著深吸一口氣看向旁邊的陳建宏艇長，語氣鄭重地說道。
“我為我和我部下之前說的那些話道歉，你們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而不是什麼戰犯，至少目前我看不出任何……能夠證明那張通緝令上陳述的所謂罪證的證據.”
“我可以自己道歉，你不用替我說話，長官……”跟在他旁邊的水兵嘀咕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不太情願但還算誠懇地看著陳艇長，“對不起，但我也沒辦法，我只是聽從上級的命令……那幫該死的傢伙，我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已經是聯盟的公民了.”
陳建宏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居高臨下地諷刺他們。
他其實能夠理解，眼前這些人並非戰爭的發動者，而是和自己一樣，都是被無辜捲進這場紛爭的普通人。
看著陷入沉思的木達和那個困惑低著頭的水兵，斯斯放下了抱著的雙臂，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這並不是很難理解，有人希望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他們總得有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
比如一艘逃逸的攻擊型潛艇，一隻潛伏在海底的死亡幽靈……它的存在足夠讓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大多數陷入恐慌，並在恐慌的慫恿下成為這場戰爭沉默的幫兇，同時還能順帶幫他們掩蓋一些不方便讓人知道的事情.”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頓了頓，用半開玩笑的語氣繼續說道。
“其實在你來這兒之前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將那個探測器交給聯邦海軍……我敢打賭，如果你真這麼做了的話，恐怕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而你也沒機會看到這些東西了.”
木達沉默了一會兒，神色複雜地說道。
“如果是昨天我大概會反駁你，但現在我真沒什麼的底氣……或許你是對的，我們內部確實出現了一些問題.”
老實說，他之前確實有過類似的感覺。
尤其是當他意識到海軍中可能存在內鬼的時候，他便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和另外兩名部下有可能因為知道的太多而滅口。
也正是因此，他在拉著身後二位串通了口供，隱瞞了部分線索，並且第一時間將探測器送到了這兒來。
看著神色複雜的木達，斯斯繼續開口說道。
“打個商量如何？”
木達看向她。
“商量什麼？”
斯斯接著說道。
“這一帶是你負責巡邏的海域，在當地執行任務的水兵都是你的人，他們比起聯邦海軍指揮部更聽你的話對麼？”
“那是當然，他們都是環形島上的小夥子，我們都是一個聚居地的.”
木達毫不猶豫地回答，接著又疑惑地看著她，“這有什麼問題嗎？”
斯斯彎了彎嘴角，繼續說道。
“既然現有的證據已經足以證明這些船員無罪，你們乾脆對這艘潛艇的存在以及這些上岸的船員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何？就當沒有看見.”
木達錯愕了兩秒，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這麼大一艘潛艇，將近六百號人，你讓我們怎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很簡單，”斯斯微微笑著說道，“平時我們將海豚號沉在海底，非必要不會讓它浮上來。
啊對了，如果聯邦海軍過來的話，你記得提前和我們打聲招呼，我們會把它開遠一點兒，同時讓岸上的居民注意一下.”
根據現有的情報，南群島聯邦雖然沒有像樣的陸軍，但至少有著十幾艘軍艦在南部海域遊弋。
目前聯盟在百越海峽的根基並不穩固，雖然有著強大的陸軍，但連個可靠的反艦武器都沒有，真打起來就算贏了，最後搞不好也得拼個兩敗俱傷，反而將這片海域的倖存者徹底推向了火炬教會那邊。
相比之下，他們有更好的選項，可以讓那些原本對準70號避難所的炮口對準海涯行省的火炬教徒們。
其實從那些神棍兒們對當地倖存者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南群島聯邦的實力並不弱，甚至於是足以對火炬構成威脅的。
否則那些人早就像對付錦河市一帶的倖存者們那樣，直接大張旗鼓地將手伸進去了，也不會採取滲透地手段了。
木達目不轉睛地盯著斯斯，微微皺眉說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讓我趁著這個機會幫他們洗脫罪名？”
在他看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如果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海豚號上五百多名倖存者的遭遇，至少能爭取到分散到各島嶼上的三萬名珊瑚城倖存者們的支援。
屆時即使是總統，也不得不出面做出回應。
然而聽到他的話，斯斯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那麼，你打算怎麼幫他們洗脫罪名呢？把這幾張照片貼到報紙上，或者摔到聯邦海軍指揮部的桌子上麼？這麼做一點兒用都沒有，就算能證明海豚號是個誤會，也證明不了洋流發電站的事情和70號避難所無關，更沒法讓那些打算倒向火炬教會的人站在我們這邊.”
後者才是關鍵。
南群島聯邦中未嘗沒有看得清真相的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一定會站在事實的一邊。
海涯行省有他們需要的技術、資源、土地等等南部海域需要的一切。
想要拉攏南部海域的倖存者，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證據而已，還需要讓百越海峽成為一個可以接受的替代品。
無論是在經濟問題上，還是在“黏菌”治理問題上，如果聯盟能做的比火炬教會更好，大多數人哪怕出於利益的考慮也會重新站隊。
這才是整個計劃的全部。
木達愣愣地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你們準備怎麼做？”
斯斯說道。
“一步一步的來，在亮出證據之前，我們得先將盡可能多的人拉攏到我們的戰車上.”
木達認真地問道。
“比如？”
斯斯：“比如距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比如你的家鄉……為淡水困擾的環形島。
我們之前答應過那兒的總督，幫他們解決淡水供應的問題，現在是時候給他一個答覆了.”
木達表情古怪地看著她。
“你們解決了？那可是十萬人的聚居地……你知道那兒需要多少淡水嗎？”
斯斯微笑著說道。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呢？我們現在可是站在一片陸地上，一片你們曾經放棄，並且認為不可能被征服的土地。
別說是十萬人，就算是一千萬人，一個億……我們也有辦法供應上.”
木達嚥了口唾沫。
“那你們準備怎麼把淡水送過去？用船？”
斯斯搖了搖頭，慢悠悠地說道。
“那太麻煩了，我們更傾向於修一條兩百海里長的水管……之前我們確實沒什麼好的辦法，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有了海豚號，還有了五百多名擅長水下施工的專家，他們有著豐富的施工經驗.”
伸手拍了拍一旁堅硬的船艙，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繼續說道。
“你們只需要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及幫我們盯著聯邦的艦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