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內書房

正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宮苑都在為前線傳來的大勝訊息振奮莫名。

而在這時,南安郡王領著全班軍機司員,在內監的引領下,進入內書房之中。

此刻的大漢朝堂的軍機處,一共是李瓚為軍機處首席大臣,而賈珩排名算第二,南安郡王勉強算第三,兵部左侍郎施傑則緊隨其後。

如軍機司員穆勝、石光珠、馬尚等人在軍機處行走,也就是普通辦事員,但比之尋常大臣的特點是與國軍政樞密。

此刻,南安郡王嚴燁向著御案之後的崇平帝拱手一禮,說道:“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的軍機司員也紛紛向著那中年帝皇躬身大禮參見。

崇平帝神色淡漠,看向行禮參見的南安郡王等人,輕聲說道:“嚴卿和幾位愛卿平身.”

此刻,看向這些四王八公的原舊武勳,心頭那股彆扭之感就有些止不住,尤其是看向嚴燁那張臉之時,心頭一些異樣都抑制不住。

京中的流言起碼有一半咎因這位南安郡王。

南安郡王出言道謝。

崇平帝觀察著南安郡王的神色變化,說道:“永寧侯在北邊兒的戰事訊息已經傳將過來了,率精騎出大同軍鎮,前往草原,一戰殲滅女真八旗精銳近萬人,嚴卿可曾知曉?”

南安郡王心頭咯噔一下,拱手說道:“回聖上,微臣方才進宮的時候已經聽到此事,永寧侯在塞外取得一場大勝,以四萬京營騎軍殲滅女真八旗驍銳,大漲我大漢國勢.”

崇平帝聞言,面色沉靜如淵,目光冷芒一閃而逝,心頭暗道,以多勝少?

南安郡王此刻面色謹肅,低聲說道:“聖上,此次運氣不錯,永寧侯以四倍於敵的兵力對女真以寡擊少,再加之那女真輕敵,略取小勝,但女真八旗精銳何止一個鑲藍旗?經此一役,女真必定大舉來襲,彼時京營反而兵微將寡,難以抵擋,以多擊少的反而成了女真,絕不可因勝而生驕怠之心.”

這番話旨在“淡化”賈珩這場戰事的功績,比如運氣不錯,四倍於敵的兵力,而最後的擔憂之言從軍機大臣的眼光來看,倒也沒有說錯。

崇平帝臉色默然,看向一臉“憂國憂民”之色的南安郡王,徐徐道:“永寧侯已準備聯絡額哲所部精騎,匯合兩部之後,打算前往大同,暫避女真鋒芒,我大漢不宜以短擊長,與女真決戰於草原.”

南安郡王:“……”

那小兒既都調派好了,還讓他們進宮商議做什麼?

崇平帝這次轉眸看向殿中文武,說道:“這次召諸卿過來,是北平方面,至今尚無動靜,還不知女真是否從北平沿線入寇,北平與薊鎮方面的兵馬能否抵擋得住.”

施傑沉吟說道:“聖上,女真想來是打算從宣府入關進入燕趙之地,薊鎮方面尚無敵襲情報傳來,一片風平浪靜.”

內閣首輔韓癀道:“聖上,李大學士前不久已到了北平,應無大礙.”

就在君臣幾人議著之時,一個內監進入宮中,道:“陛下,太上皇派了內監相詢永寧侯在塞外的戰果.”

殿中眾人都是一愣,旋即面色微動,也頓時明悟過來。

遼東之戰可以說是太上皇不堪回首的記憶,可以說是隆治盛世的唯一汙點。

而賈珩在北方一戰,恰恰是隆治以來戰果最為輝煌的大勝。

因為上次江南之戰,雖然賈珩生擒女真親王多鐸讓人覺得大快人心,揚我國威,但其實生擒女真親王的象徵意義還是更多一些,女真實力並未損耗多少。

至於朝鮮水師,大漢有些看不上。

而現在打殘女真一旗,殲滅近萬人,可謂一場值得大書特書的戰果。

崇平帝聞言,面色愕然片刻,心頭不自覺輕快了幾許,沉吟說道:“戴權,將這封奏疏遞送過去,派人去解說戰局,就說朕在會見閣臣、軍機,稍後會前往重華宮.”

戴權拱手應是。

就在崇平帝在大明宮中與一眾閣臣、軍機商議著敵情之時,賈珩在塞外取得大捷的動靜隨著時間過去,在整個神京方面擴散之餘,也傳至賈府。

……

……

榮國府,榮慶堂

夜幕降臨,燈火通明,廳堂之中卻輝煌如晝,整個府中都籠罩著一股歡慶熱鬧的氛圍中。

賈母此刻坐在鋪就著一床軟褥的羅漢床上,下首的繡墩之上坐著王夫人、薛姨媽二人,薛姨媽此刻白淨面皮之上見著喜色,手裡捏著的一方手帕來回摺疊著。

右側鳳紈以及曹氏在繡墩上列坐,臉上同樣見著喜色流溢。

原來眾人是圍著賈母說話解悶兒,但誰曾想天剛剛落黑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賈珩在北疆取得大勝的訊息,一下子傳至府中,外間的小廝立刻報給賈母。

賈母蒼老、白淨的面頰紅潤,興致盎然地笑問道:“鳳丫頭,這外面是怎麼說珩哥兒又打了勝仗的?”

鳳姐笑道:“老太太,外面只說是打了勝仗,倒沒說戰事是怎麼打的,剛才我讓人去外面打聽問著.”

那人在北邊兒又打贏了一場,不枉她這幾天提心吊膽的。

而李紈此刻坐在下首,一身蘭色衣裙的麗人,那張薄施粉黛的秀雅玉容上見著喜色,心緒也有幾許欣喜。

因為整個榮寧兩府都在為此事欣喜莫名,李紈臉上的喜色,眾人也沒有懷疑鳳紈二人。

薛姨媽笑道:“老太太,這等細節想來是軍情機密之類的東西,得問過官面上的人才能知道細情了.”

這次,等珩哥兒回來,她家寶丫頭的事兒,也得趕緊定下來才是。

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總覺得心頭不落定。

賈母臉上見著幾許莫名之色,輕聲道:“前幾天南安家的老太妃過來串門子,說珩哥兒在北邊兒殺了不少鎮守邊關的將軍,軍卒怨氣不小,這一仗還有些險,我還有些擔心,不想這沒多久就傳來喜信兒.”

在賈珩不在京裡的這段時間,南安太妃也沒閒著,就在前不久太原、宣府二總兵被斬之後,也是因為聽南安郡王議著此事,南安太妃就過來賈府在賈母面前說著賈珩在北方戰事兇險莫測。

賈母笑道:“那就等寶玉他老子回來,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在朝堂應該知曉怎麼一回事兒.”

眾人點頭稱是。

“老太太,老爺回來了.”

林之孝家的從外間而來,面上帶著欣喜之色。

眾人聞言都紛紛看向從外面一身官袍回來的賈政。

賈政向著賈母躬身一禮,說道:“母親.”

賈母讓賈政在一旁坐下,旋即,問道:“外間都在傳著珩哥兒在北邊兒打贏了一場勝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眾人都紛紛看向賈政,面上滿是好奇之色。

賈政儒雅面容上也帶著笑意,聲音中有著幾許激盪,說道:“子鈺在草原那邊兒,打贏了女真的鑲藍旗和正黃旗,初戰告捷,前後殲滅了女真近萬,是數十年都沒有取得的大勝.”

賈母聞言,看向鳳姐還有王夫人,笑道:“你這又是鑲藍旗,又是正黃旗的,我們也不大懂,就說珩哥兒這次立著多大的功勞?”

鳳姐解釋說道:“老太太,這鑲藍旗是韃子八旗的一旗,那正黃旗好像是當年投降韃子的漢人.”

賈母聞言,心頭頓時詫異,笑問道:“鳳丫頭,你怎麼知曉這些?”

而此刻,王夫人、薛姨媽以及下首坐著的李紈和曹氏,也都紛紛好奇地看向容色豔麗的婦人。

曹氏眸光閃了閃,目中狐疑之色愈發濃郁。

鳳姐神色不變,芳心已有幾分砰砰亂跳,這不是她下午時候聽到勝仗,就尋人專門打聽了一下,但這種話就不好說,急中生智道:“我聽平兒給我說著.”

平兒:“???”

但此刻也只能背上這個鍋。

好在賈母也沒有繼續問著,而是笑著感慨說道:“這次真是一場大功了.”

賈政也解釋道:“回來時候,我還陪著幾個同僚說著,女真手裡一共有八個旗,說這一仗女真已有些傷筋動骨了,子鈺這一仗打的好.”

賈母輕笑說道:“這麼一說,真是一場大勝,就不知道珩哥兒什麼時候能班師回朝?家裡都惦念著他.”

其實想問著,這功勞能不能晉爵,但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不太好,這還沒打完呢,也顯得她光惦記著爵位了。

賈政說道:“這是頭一仗,將來可能還要再打上幾仗,現在那邊兒的情況還不知道.”

賈母笑了笑,說道:“以珩哥兒的能為,想來也能打贏,咱們在京裡就放著心是了.”

不說其他,就說打仗這一塊兒,就沒有讓家裡操過心。

薛姨媽笑道:“珩哥兒他打仗方面,那是沒得說,到時候說不得封個國公,真是光耀門楣了.”

這次回來,如果向宮裡求娶著她家寶丫頭,想來也能成為一段佳話,戲文裡不是這麼唱的?

嗯,那時候寶丫頭也是國公夫人了,趁著功勞向宮裡求婚,說不得還能封個誥命夫人。

一念至此,薛姨媽心頭欣然不勝。

她家姑娘是心明眼亮的,不吭不哼的,就和珩哥兒定了終身。

賈母感慨說道:“這國公爵位可不好封著,非有大功於社稷不可,當年寧榮兩公那開國從龍之功也才封了三等,不過這功勞封個侯,倒是綽綽有餘.”

賈政這邊兒點了點頭,道:“母親說的是,自開國以後,太宗、隆治兩朝再無國公,不過可以因功多承襲幾次,珩哥兒還年輕,倒也不急這些.”

也就是原本降等承襲的時候可以慢一些,這是大漢太祖定下的規制,目的是防止勳貴子弟腐化,給與勳貴子弟一定的危機感。

“其實也難說,萬一再立著大功勞,說不定的事兒.”

賈母笑了笑,又說道:“那時候可就了不得了,不到二十歲的國公,還是自己立著功勞的,國朝頭一份兒.”

王夫人聽著幾人敘著國公二字,手中的佛珠轉動幾個來回,目光幽幽,心底也不知起著什麼心思。

而鳳姐聽著賈母說著,丹鳳眼眨了眨,豔麗玉容微微泛起玫紅氣韻,原本平靜的心湖中已然泛起圈圈漣漪。

如果將來他成了國公,她如是有個一兒半女,下半輩子也就有了依靠。

呸呸,她胡思亂想什麼呢。

什麼孩子?

都怪那個混蛋,那天簡直牲口一樣,想起那小腹的漲漲之感,回去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賈母忽而問道:“寶玉他舅舅不是也在邊關,現在不知是什麼情況?”

此言一出,王夫人白淨面皮微微跳動了下,抬眸看向賈政,那珩大爺再位高爵顯,可也是他自己的,不如寶玉舅舅他那邊兒多使力。

這會兒,薛姨媽也凝神細觀。

賈政沉吟道:“現在應該在宣府方面,前不久宣府那邊兒還出了事兒,原來的總兵因為勾結女真被子鈺處置了,子騰兄應該在邊關鎮守關隘,現在還沒有訊息傳過來.”

賈母點了點頭,道:“寶玉他舅舅也是老將了,也能打個勝仗回來.”

事到如今,雖說當初賈家青黃不接,軍中的勢力為寶玉他舅舅得了,但賈史王薛四大家原也是同氣連枝。

賈政道:“珩哥兒派了京營大將去了宣府支援,如果只是守城,應該沒有什麼事兒.”

“有珩哥兒在,這應該是沒有什麼.”

賈母笑了笑說著,瞥了一眼王夫人。

待說定了此事,賈母吩咐道:“鴛鴦,過去東府去和珩哥兒媳婦兒說說,她這會兒正擔心著.”

“哎.”

鴛鴦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往寧國府知會秦可卿去了。

……

……

大觀園,蘅蕪苑

廂房中亮著燈火,因是二月早春,乍暖還寒,屋內仍燃著地龍,暖意融融。

窗扉的軒窗之上,一豐腴明麗的身影投映其上,蛾眉螓首,嫻雅淑靜。

寶釵正在對著燭火描著鞋樣子,準備給某人做兩雙鞋,尋個機會寄送過去。

“姑娘,外面都在傳大爺的訊息.”

隨著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鶯兒挑簾進入廂房,語氣驚喜說道:“珩大爺在北面兒打贏了仗,老太太屋裡,老太太正說著呢.”

寶釵聞言,抬起螓首,恍若雪白梨蕊的臉蛋兒上現著訝異之色,說道:“外面究竟是怎麼說的?”

他打贏了?這才多久?

鶯兒眉眼都是歡喜說道:“說是初戰告捷,殲敵近萬,京裡都沸騰了呢,鞭炮聲都不斷,說是好多年都沒有取得的大勝.”

其實,有一些是隆治年間遼東大敗,京營的舊眷此刻因賈珩打了勝仗而悼念先人。

寶釵此刻白膩臉蛋兒浮起一團胭脂紅暈,心底也有些激動,但少女素來是矜持、端莊,柔聲說道:“那可真是一場大勝了.”

“外面也是這麼說的,說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麼多年碰到女真過萬兵馬,官軍就沒有打贏過,也就大爺了.”

鶯兒面帶笑意,柔聲說道:“姑娘,上次俘虜了女真人的親王,就封了侯,這又是多大的功勞?也不知將來……”

神京城中的老百姓自然分不清女真八旗以及漢軍八旗的區別,在口口相傳之中,自也都成了女真八旗。

寶釵玉容微頓,抿了抿粉潤唇瓣,輕聲說道:“現在還不好說,想來後面還有戰事.”

她知道他在這些軍國大事上原是無人能及的,當初說著立功求娶她,現在也快一二年了。

鶯兒笑了笑,輕聲說道:“等大爺回來時候應該向宮裡求著賜婚了.”

寶釵一下子被說中心事,雪顏玉膚的臉蛋兒上,微微泛起羞紅之色,柔聲道:“他這些年正是上升期,縱是有了功勞,不好用再這些事上.”

一切都要等他回來再說了。

“姑娘又要等?這還能再等?”

鶯兒玉容微頓,壓低了聲音,勸說道:“你瞧瞧大爺去了江南的工夫,大爺身邊兒又多了一個,說還要給人家名分呢.”

人家,自然指黛玉。

寶釵秀眉蹙了蹙,粉膩臉頰見上著一抹不自然,低聲道:“鶯兒,不得胡說.”

鶯兒道:“姑娘,我就是這般一說,姑娘如果早早定下了,那些存了別的心思的人,自然也就早早淡了,縱然進來,也要過姑娘這一關,總要講著先來後到呢.”

寶釵聞言,杏眸怔望,一時默然不語。

她心頭其實還有一些隱憂,聽他說宮裡有意將咸寧公主許配給他,弄不好也是要賜婚,縱然真的立了什麼大功也未必會緊著她先。

這可……

她是真不想過這般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子。

鶯兒道:“大爺從江南迴來到現在,除了頭一次尋著姑娘,後面就沒有找到了.”

寶釵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平常忙著國家大事,已經夠忙的了,哪有時間總是留戀溫柔鄉.”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君覓封侯。

這般她過往認為矯情不知足的心境,她似乎也…稍稍體會一些。

從江南領軍回來以後,私下裡就見過她一次,後來就待在京營,真的如鶯兒說的,喜新厭舊?

鶯兒撅了噘嘴,低聲道:“我瞧著也是個喜新厭舊的,有了林姑娘……”

寶釵秀眉微豎,水潤杏眸已蘊藏著慍怒之意,清斥道:“鶯兒,住口!”

鶯兒面色微滯,解釋道:“姑娘,我……”

“你何苦再說這等話,不過是給我惹禍罷了.”

寶釵秀眉之下,道:“你如以後再說這話,就去…到哥哥屋裡伺候著吧.”

鶯兒臉色煞白,急聲說道:姑娘,我再不渾說了.”

讓她去伺候薛大爺,這她……寧願去死。

現在跟著小姐,將來也能給珩大爺做個妾。

寶釵叮囑道:“你總是說這等話,如讓他聽見隻言片語,或是讓別人聽見,說是我挑唆的,也要將你打發到別處.”

鶯兒道:“姑娘,我再不說了.”

“他回來以後忙的跟什麼似的.”

寶釵白膩玉容婉麗寧靜,柔聲說道:“當初答應著東邊兒那個,納她過門都沒時間操辦著.”

鶯兒點了點頭,輕輕應著。

而正在主僕說話的工夫,庭院中傳來一道酥軟、嬌俏的聲音,讓主僕二人嚇了一跳:“寶姐姐在屋裡嗎?”

分明是黛玉的聲音。

真應了某種生活的場景,你正在背後吐槽你的領導、同事的時候,結果剛剛說完,走到一個路口,他竟然出現在你面前。

黛玉在瀟湘館裡率先聽到賈珩在北邊兒的訊息,心情欣然難掩,但整個大觀園中遍數來去,也就寶釵能與自己感同身受。

寶釵神情一怔,起身相迎而去,只見黛玉一身青裙,已是進得屋中,彤彤燈火之下,一張柳眉星眼的清麗臉蛋兒,眉眼流波,笑意明媚。

“寶姐姐,可聽到珩大哥那邊兒傳來了捷報.”

黛玉彎彎罥煙眉之下,一雙粲然星眸明亮剔透,似蘊藏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也不知為何,就想看看寶姐姐。

嗯,其實說白了,就是黛玉有人做主,沒有寶釵那麼恨嫁。

寶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笑意多少有些矜持,輕聲說道:“剛才鶯兒還說這事兒呢.”

說著,近前,狀其自然地拉過黛玉的手,來到窗戶側的一方炕上坐下,鶯兒奉上一盞香茗遞送過來。

黛玉看向竹篾筐子中的鞋子,輕笑說道:“姐姐真是賢惠,每次過來都見著姐姐在縫製著東西.”

不像她,在屋裡都是看書寫字。

寶釵柔聲說道:“閒來無事,做兩雙鞋子,前個兒去妹妹那,不是見妹妹也縫製著衣裳.”

黛玉輕聲說道:“想著等回來時候應該是夏天了,這次過來首戰告捷,旁人說萬事開頭難,想來後面容易一些了.”

寶釵低聲說道:“他打仗向來謀而後動.”

就在姐妹兩人議論著時,外間傳來鶯鶯燕燕的說話聲音,探春和湘雲進入屋內。

“我就說林姐姐在寶姐姐這兒,你們還不信.”

湘雲拉著探春的手,笑著進入廳堂。

而伴隨著環佩叮噹之音響起,探春、寶琴、諾娜、甄蘭和甄溪從屋外進來,一時間釵裙環襖,珠輝玉麗。

又過了一年,一眾金釵又長了一歲,比之稚麗,無疑多了青春靚麗的氣息。

寶釵笑道:“都過來了,快過來坐.”

說話間,一眾鶯鶯燕燕落座下來,脂粉香氣流溢,充塞室內。

寶釵看向探春,瑩潤如水的目光在探春身旁的甄蘭臉上盤桓了下,說道:“三妹妹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吧?”

湘雲輕聲說道:“三姐姐剛才還和我們說呢,將這裡面的事兒掰開了揉碎了.”

探春明媚玉顏上笑意嬌憨爛漫,豆蔻年華的少女已有幾許文采精華、見之忘俗的風采,眸光熠熠流波,說道:“這幾天我聽著外面的訊息,說是珩大哥到了太原以後,斬了太原總兵王承胤,又去了大同,下了大同總兵蔣子寧的兵權,京中有些人就說珩哥哥擅殺大將,鬧得人人自危,邊軍打仗的時候不一定會出力.”

甄蘭輕哼一聲,說道:“但現在來看,不過是無稽之談.”

探春點了點頭,輕笑說道:“蘭姐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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