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天香樓

及至傍晚時分,閣樓之上傳來咿咿呀呀、鼓鑼鉦鳴之聲。

此刻二樓,賈母居中而坐,左側是秦可卿,右邊兒則是王夫人、薛姨媽、鳳紈、探惜,釵黛、湘雲等人。

正在接待著來訪的北靜王妃甄雪,楚王妃甄晴,以及鄔氏等人。

賈母看著幾人,心頭倒頗有幾分詫異,她記得可卿慶賀受封一品誥命夫人,明明沒有發請柬才是,這番帶著賀禮過來做什麼?

尤其是工部尚書趙翼,其夫人前個兒還來求情,但是卻被珩哥兒婉拒,不知現在登門賀喜,又是何緣故。

秦可卿也頗為詫異地看向幾位婦人,目光落在雲堆翠髻,梳雲瓊月的甄雪、甄晴身上,甄家姐妹一個是親王王妃,一個是郡王王妃,身份高貴,衣衫鮮麗,肌膚勝雪,容儀姝美。

一個氣質溫婉知性,一個清麗幽豔,尤其五官肖似,秦可卿不由自主和身旁的尤氏姐妹對比。

相比尤氏姐妹容顏豔冶、嬌媚,幾同絕色尤物,但舉手投足難免未有那種端莊儀態,而甄氏姐妹因出身名門,哪怕是略顯嫵媚的甄晴,都有幾分雍容華貴。

薛姨媽同樣打量著甄氏姐妹,見得姐妹二人,心頭難免生出豔羨。

這甄家真是好大的富貴體面,一門出了兩位王妃,個頂個的品容出眾,如這就是天家選著妃子的標準。

其實,她家寶釵……

薛姨媽轉頭看向自家女兒,見其這會兒正端著茶盅,也正在瞧著甄晴、甄雪兩姐妹。

榮慶堂不僅是薛姨媽母女瞧著甄家姐妹,黛玉、探春也瞧著甄雪以及甄晴。

昨日甄雪來時,還只是一人,總歸是孤芳,還未有這般觀感,此刻互相映襯,感覺又大為不同。

賈母笑問道:“鄔夫人過來這是?”

鄔氏笑道:“還不是多謝你家珩大爺仗義執言,今日朝堂上幫著我家老爺說了句公道話.”

賈母聞言,心頭頗有幾分詫異,看向一旁的秦可卿,問道:“這我倒是不知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秦可卿笑了笑,道:“未見夫君回來提起過.”

賈母笑了笑,說道:“珩哥兒回來,倒是一點兒都沒有提起,不過,哪怕有這一節,想來也是趙家老爺行的正,珩哥兒按著公理,原也不值當特意上門道謝來著.”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北靜王的女兒水歆,這時也睜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九連環,好奇地看著一眾笑著的大人。

湘雲實在稀罕的不行,捏了捏小姑娘粉嘟嘟的臉蛋兒。

楚王妃甄晴笑著接過話頭兒道:“老太太,記得小時候還來貴府,不想一晃這麼多年過去,老太太還是這般爽朗.”

甄、賈兩家原是世交,甄晴與甄雪二人,沒少過來給賈母請安,也就嫁了人,孕育兒女後,逢年過節才來上一回。

賈母點了點頭,笑道:“王妃如今身份顯赫,非同尋常,又有了小王爺,不好來回走動,對了,甄老夫人現在身子骨還好一些吧?”

楚王妃甄晴笑道:“過年時候來了信,一切都好著.”

賈母感慨道:“她年齡比我還大一些,也是有福之人吶.”

甄家一門雙妃,甄應嘉又為金陵省高官顯宦,原來比之她賈家在家勢上要強上一些。

不過現在……有了珩哥兒,兩家現在肩膀頭一水齊了。

眾人說笑著,鄔氏笑道:“老太太,後院慶賀著,怎麼不見珩哥兒?”

這時悄悄改稱“珩哥兒”,自是為著親近。

賈母笑道:“他這會兒應是在前院.”

說著,吩咐著鴛鴦道:“鴛鴦,你去前院看看,珩哥兒在忙什麼呢?”

鴛鴦應了一聲,就去得前廳。

賈珩此刻剛剛送走了韓琿,回到後院內廳,正與秦業品茗敘話。

這會子,聽到鴛鴦來報,心思陡轉,情知鄔氏所來為何,道:“就說我等下還有事去衙門,晚飯也不回來吃了.”

鴛鴦應了一聲,然後折身去了。

“子鈺,這趙尚書的夫人過來是做什麼?”

秦業見賈珩凝眉思索,低聲道。

賈珩道:“岳丈,鄔氏造訪應是她自己的意思,為著我今日朝會直言而謝,我倒不好相見,再說女眷也沒什麼好見著的.”

“是這個理兒.”

秦業點了點頭,問道:“子鈺,我方才想著一事,你尋著那位同在軍機處的施大人廷推,是否會為宮裡所知?”

“其實,怎麼都會落下痕跡,如今朝堂齊浙兩黨,相爭日烈,岳丈不會以為天子不知吧?”

賈珩放下茶盅,目光眺望著外間的夕陽,低聲道。

齊、浙兩黨幾乎是擺明車馬,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天子明裡暗裡推波助瀾造成的結果。

雙方任用私人,結成一黨,崇平帝會不知道?

“子鈺的意思是?”

秦業皺了皺眉,心頭有些疑惑。

賈珩道:“官員銓選任用,除卻吏部本部主持的常選,不管是部推,還是廷推,名單最終還是要匯總到聖上那裡,由聖上圈用,不過岳丈大人不用擔心,岳丈已年過花甲,又在工部勤勉多年不得任用,無非是無人舉薦,入不得聖上的眼中,如今工部大案,岳丈品格能為已現,聖上應不會因我之故,而有意不用.”

秦業心頭仍有些不落定,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低聲道:“要不此事算了.”

心頭難免擔憂,此事是否對自家女婿在聖心那裡有著影響,他這般年紀,也做不了幾年官,如是引得宮裡猜忌,反而得不償失了。

賈珩道:“岳丈多慮了,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如是聖上覺得不妥,不任用就是了,倒也沒什麼,反正廷推名單之人多達十來位.”

他為秦業謀官,說明他在乎妻小,為賈政謀官,說明他在乎宗族,在乎就能轄制,這是授上以柄,崇平帝就算隱隱猜出後面有他的謀劃,也不會有什麼忌諱,反而覺得他好駕馭一些。

否則,又是掌錦衣、又是管京營,萬一有人給他封官兒許願,該怎麼辦?

關鍵是秦業年紀大了,能力尚可,做三五年侍郎就可致仕,工部侍郎更多是事務性官僚。

至於賈政,因缺乏實務能力,活動到通政司做個閒散官兒,也談不上結黨營私。

安插到要害部門,才算是結黨營私。

況兩人論政治操守,皆是經受住了工部貪腐弊案的考驗,不提拔任用反而不符常理。

見賈珩胸有成竹,秦業倒也放下擔憂,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賈珩忙道:“岳丈大人留下一同用晚飯?”

“不了,我也回去思量思量.”

秦業道。

賈珩見此也不好再挽留,道:“那等後天,我與可卿再過去看岳丈.”

一直將秦業送至門外,賈珩也沒在府上繼續待著,而是去了錦衣府,他也、浙兩黨廷推何人。

而後院,天香樓中,賈母聽得鴛鴦來報賈珩有公務在身,不便過來相見,抬頭看向鄔氏,笑了笑道:“珩哥兒他在外面的公務忙一些,還請鄔夫人見諒.”

鄔氏感慨道:“這才顯得可貴呢.”

沒有出來見她,說明人家並不挾恩圖報,完全是出於一片公心。

想了想,笑道:“原也是過來看看,沒有再多作叨擾的道理,既然珩哥兒忙碌,下次逢年過節再瞧著就是了.”

楚王妃甄晴,眸光閃了閃。

幾人坐著又說了會兒話,而後出言告辭,出了寧國府大門,鄔氏獨自上了一輛馬車向趙府而去,甄雪則與甄晴共乘一輛馬車。

“妹妹,你說這賈子鈺為何不見鄔夫人?”

甄晴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問道。

甄雪抬起清眸,看向自家姐姐,柔聲道:“不是說了嗎,他有公務在身,再說女眷也沒什麼話可說著.”

“這種話騙騙外人尚可,我覺得怕是心頭髮虛,受之有愧.”

甄晴低聲道。

甄雪掀開一馬車車簾,看向外間的街景,低聲道:“姐姐,我倒覺得這賈子鈺許是心懷坦蕩,王爺先前數次邀請於他過府赴宴,都被他婉拒了,人家擺明了是宮裡聖上的人,不願與朝中其他人結交.”

“我總覺得不尋常,妹妹等著罷,聽說這次工部出缺兒,他老丈人還有榮國府的賈政都在工部,他能不為自己謀算?”

甄晴睡鳳眼中現出一絲凌厲光芒,柔聲說道。

甄雪擰了擰秀眉,玉容上現出不解,道:“姐姐,這是怎麼一說?”

“妹妹不關注朝局,有所不知,經先前一案,工部現在就剩兩司郎中,他老丈人秦業,嗯,就是你方才見到那個封著一品誥命的小姑娘,她父親現在就在工部為郎中,難道不想趁著這次大案,往上走走?”

甄晴清笑一聲,低聲道。

“姐姐,姑且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姐姐怎麼總是盯著這賈子鈺?”

甄雪凝了凝秀眉,明眸定定看向自家大姐。

甄晴:“……”

她為何盯著賈子鈺?

當然是為了王爺,不尋找出性情弱點,怎麼對症下藥?

嗯,下藥?

容她想想……

甄雪柔聲道:“姐姐,賈家與我甄家是世交,不過這賈珩是庶支,許是不太親近,姐姐如是為姐夫所謀,以後多過來和那秦氏走動走動,日積月累,情誼自然就有了,不可操之過急.”

“我只怕不太行,上次因為元春的事兒,就看出這賈珩的態度.”

甄晴搖了搖頭,忽而直勾勾盯著甄雪。

甄雪被瞧的不自在,嗔怪道:“姐姐看著我做什麼?”

甄晴聲音有些飄忽不定,說道:“北靜郡王家與賈家原是世交,妹妹不妨多來寧國府走動走動?我瞧著歆歆也挺喜歡她們幾個姐妹.”

甄雪蹙了蹙眉,嘆了一口氣。

卻說賈珩先去了一趟錦衣府,讓曲朗盯著齊、浙兩黨以及京中廷推人選的動靜,及至晚間,才從錦衣府返回。

剛在廳中坐定,就聽晴雯說道:“公子,薛姑娘就在西廂書房等了有一會兒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這就過去.”

說來,他也有幾天沒與寶釵單獨相處了。

這幾天一來是有些忙,二來更多是陪著……她表姐。

西廂書房,已是戌初時分,高几上早已點了蠟燭,彤彤如霞的燭火暈染了軒敞室內,也將一道豐美的倩影倒映在軒窗上。

寶釵一身半新不舊蜜合色襖子,下著米黃色長裙,嫻靜而坐,手中正拿著一本書,低頭瞧著,忽而心頭一動,徇聲望去,卻是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繼而是見到屏風上一道頎長的身影。

賈珩舉步邁入其間,進得裡廂,喚道:“薛妹妹,過來了?”

寶釵水潤杏眸,倒映著少年的面孔,問道:“珩大哥,方才聽晴雯說,你去衙門了?”

賈珩道:“剛才去錦衣府看看.”

齊浙兩黨果然都在活動,不過兩黨黨羽眾多,廷推的不止一人。

賈珩說著,近前挽起寶釵的素手,在寶釵微羞中,輕輕帶入懷中,嗅著髮絲的清香,溫聲道:“妹妹這次過來,是為著文龍的事兒?”

“媽讓我問著兄長的事.”

寶釵柔聲說著,這會兒在賈珩懷裡,螓首微垂,雪膚玉顏暈紅成霞。

其實也有些想見他。

“我想著姨媽也該惦念著.”

賈珩挽著寶釵的手,二人並排坐在裡間床榻上,低聲道:“我正要和你說,明天就去.”

寶釵“嗯”了一聲,柔聲道:“方才鄔氏還有楚王妃、北靜王妃過來探望老太太,珩大哥怎麼沒有去?”

原也是隨便起著話題。

賈珩握著綿軟的小手,低聲道:“不好相見,算是避嫌罷,她來都說了什麼?”

“說是為了……趙家老爺的事兒道謝.”

寶釵柔聲說著,心頭就有些羞。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道:“倒也沒什麼好道謝的,只是仗義執言而已.”

寶釵貝齒咬了咬下唇,顫聲道:“珩大哥,先前怎麼沒有應著,早朝時候反而幫著說了話?”

賈珩正色道:“是聖上的意思.”

寶釵心頭微驚,抵禦著來自身前的侵襲,道:“這……可聽鄔夫人說,滿朝文武都沒有幫著說話.”

“趙尚書不涉案中,聖上也不想其去位,我為主審,這個話也就我能說.”

賈珩低聲說道。

寶釵聞言,面上現出思索。

賈珩解釋道:“當然也是因為趙尚書持身以正,如是他也被拖下了水,誰說話也沒用.”

“原來是這樣.”

寶釵柔聲道。

“如今朝局,也離不得一位不群不黨之人平衡.”

賈珩說著,感受到寶釵的一些心不在焉,心頭微動,問道:“妹妹,怎麼神思不屬的?”

寶釵搖了搖頭道:“珩大哥,沒什麼,就是想著朝堂上的事兒.”

賈珩想了想,低聲道:“妹妹可是因為封誥命的事兒?”

被一下子說中心事,寶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倏變,下意識否認道:“不是.”

賈珩:“……”

默然片刻,道:“委屈薛妹妹了.”

寶釵揚起臉,輕聲道:“珩大哥,我沒什麼的,我願意等著珩大哥.”

賈珩道:“當初想著娶妹妹為正妻,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有正妻才有請封誥命的可能.”

“我知道的.”

寶釵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喃喃說道。

他果然是這般打算著……

賈珩問道:“那妹妹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是媽,昨個兒又提起我的親事,說著讓珩大哥……幫我操持著.”

寶釵幽幽嘆了一口氣,說著說著,語氣也有些異樣。

這都是什麼事兒呀。

賈珩:“……”

男子向女子求婚,然後女子說我回去問問我家老公?

“當初讓妹妹和姨媽說,我知道妹妹不說,是擔心姨媽知道了你我之事會起風波.”

賈珩低聲道。

寶釵心頭未嘗沒有焦慮,原因無論他說的再好,終究沒有見影兒。

眼看可卿成了一品誥命,心頭的那種失落和酸澀想來定是抑制不住,只是藏得深,神色不顯分毫。

猶如原著中,上面穿龍袍的才是你姐姐。

寶釵嘆道:“如實在不成,就只能和媽說了,只是那時你我……”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說,不然到時府中姊妹該如何看她呢?勾搭有婦之夫的狐媚子?

賈珩默然片刻,道:“讓妹妹心神不定,是我不好.”

擁著寶釵,下巴抵在光潔如玉的額頭上。

“珩大哥,沒什麼的.”

寶釵握著少年的手,喃喃說道。

忽而這時,見著黑影湊近過來,自家唇瓣就被噙住,陣陣熟悉的氣息抵近而來。

卻說二人正自膩歪時,秦可卿那邊兒陪著西府眾女眷用罷晚飯,散了戲班子,相送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鳳紈等西府一眾女眷,著瑞珠領著一眾嬤嬤收拾著天香樓,領著寶珠以及尤二姐、尤三姐回到內廳。

在羅漢床上坐定下來,看著外間的夜色,問著一旁的寶珠道:“大爺回來了嗎?”

寶珠道:“聽前院說,剛剛回來了,這會兒許是在西廂書房呢,寶姑娘為著她兄長的事兒過來找大爺.”

聽著寶姑娘過來,秦可卿柳葉眉下的美眸凝了凝,喃喃道:“原想著問問父親的事兒,既然這樣,等回來再問罷.”

先前不是沒有過懷疑,可從最近一段時間接觸,以薛家姨太太的精明算計,應該不會讓自家女兒給夫君作妾。

那就是薛家妹子的單相思,可想著自家夫君……應不會有旁的吧?

尤三姐看著怔怔失神的少女,笑了笑,問道:“秦姐姐,要不摸摸麻將?”

秦可卿不知為何,聽著「麻將」二字,就有些沒來由的煩躁,柔聲道:“今個兒不玩了,也有些乏了.”

尤三姐眨了眨美眸,意味深長道:“姐姐,要不咱們去西廂書房喚大爺和薛姑娘過來一塊兒玩著?”

秦可卿:“???”

“他和薛家妹妹正在談著正事,不好相擾.”

秦可卿柔聲說著,藏在袖中手帕攥了攥,否了這個提議。

其實,隱隱有著一種直覺,但只要沒有親眼所見,她選擇……相信夫君。

尤三姐看了一眼左右,湊到秦可卿身畔坐下,附耳低聲道:“姐姐,西廂書房東南角有一座閣樓,視野極佳,姐姐若是過去,不妨在閣樓二層隔著通氣窗子瞧瞧西廂,應是能看到一些影子什麼的.”

她瞧著姐姐多半是對大爺起了疑。

秦可卿聞聽此言,心頭一跳,美眸震驚地看向尤三姐,低聲道:“你……你偷瞧著大爺?”

“就是我前天去後院散步,無意間發現的,我還沒瞧著呢.”

尤三姐連忙否認說道。

她這幾天也是閒來無事,想著那位天天在忙著什麼。

秦可卿秀眉蹙了蹙,美眸橫了一眼尤三姐,嗔怪道:“在自家裡,鬼鬼祟祟的,成什麼樣子,讓大爺知道了,饒不了你.”

“唉……”尤三姐幽幽嘆氣道。

他如是饒了不她,反而好了。

秦可卿說著,也有些意動,但臉上不動聲色,轉眸問著尤三姐道:“你那話本寫完了沒有.”

尤三姐笑了笑道:“就差最後一部了.”

秦可卿點了點頭,似嗔似惱道:“那該早些回去寫著,別一天天的就玩什麼麻將,摸骨牌.”

“姐姐教訓的是.”

尤三姐豔麗玉容上見著一絲笑意,低聲道:“那姐姐也早些歇著,我先回去了.”

待尤三姐與尤二姐離去,秦可卿在廳中待了一會兒,端起茶盅又放下,分明有些坐立不安。

想了想,對著一旁的寶珠吩咐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等會兒沐浴.”

待將二婢打發走,秦可卿抿了抿櫻唇,在屏風前徘徊了下,頓了頓,出著內廳,就向著尤三姐所言的那處閣樓而去。

她不是吃醋,她就是想看看西廂書房……是不是如她猜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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