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死亡的次數過多了。

自身死亡的次數也過多了。

最近的精神狀態已經越來越差,從第三世界起,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幾乎要將自己吞沒的暈眩感,雖然在昨夜和茉莉的談論中有所緩解,但這種不適感始終存在。

他扶著牆壁,緩緩站起來。

……或許是快神志不清了吧,他必須快些堅定下來。

或許,在之後的關卡中,他需要尋找些能夠穩定精神狀態的道具……

……

“譁——”

傳送的白光閃過。

蘇明安回到了長桌之上,公投環節結束了。

投票資訊,完完整整地懸在長桌之上,將每一個人的投票物件顯示得明明白白。

他的眼中劃過瞭然。

……

【(2)(5)(9)(11)(12)號玩家投票(3)號玩家】

【(3)號玩家投票(5)號玩家】

【(1)(4)(6)(7)(10)號玩家棄票】

【投票結束,(3)號玩家得票數最多,(3)號玩家出局。

……

【(3)號玩家愛德華,請發表遺言,遺言不得超過90秒。

“!!”

愛德華的手撐著桌面,他站了起來。

其他玩家的眼神也滿是驚懼,只有少數幾個面露了然之色。

明明說好集體棄票,居然有人投了票,而且,看樣子還不少。

……是狼人集體衝票了。

他們也預想過這樣的情況,但除去被放逐的安德烈,狼人最多就三位,就算衝票,到時候也可以買一送一,把暴露出來的狼人殺死。

但……為什麼,會有五票?

長桌上,投票的幾人神情各異,水島川空偏著頭,黑髮遮掩了她的側臉,鳶尾偏過眼神,手指不自然地彎曲,林姜依然低著頭,但那肩膀已不再那麼高頻率地聳動,水島川晴滿面笑意,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愛德華的面上終於出現了鮮明的不解,他看向投票的那幾人,憤然出聲:

“不是說好了自投,你,你們居然——”

愛德華是好人陣營。

就在昨天白天,他以背景威脅水島川空等狼人,要求他們告知身份資訊。

他自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域性,瞭解了絕大多數人的身份,可以自由支配投票環節。

反戈一擊的場景,卻在他面前鮮明地出現了。

狼人們,沒有按他所說的捧他上位。

而是……毫不猶豫地,甚至還拉了其他好人的票,集體投了愛德華出局。

“愛德華,搞清楚.”

諾爾端正身形,他的笑意很純然,像是為這個有趣的遊戲而感到開心:“這已經不是你那個被集團掌控了的翟星了,這裡是——嶄新的世界。

不要以為你的威脅手段,對我們還有效——狼人已經綁票了,親愛的,你們……已經輸了.”

玩家的遺言時間,原本其他人是不能插嘴的。

但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狼人綁票,狼人數量大於等於好人,因此居然沒有人制止諾爾的話語。

鎮長站在廣場的最邊緣,低著頭,茉莉的眼神也顯得有些陰鷙。

“嗯……原來如此.”

蘇明安看著這一幕,點了點頭:“所以,狼人是,諾爾,水島川空,鳶尾,林姜,和……水島川晴嗎?五個狼人?我記得水島川晴是我查驗的好人,你是被脅迫的?”

“不——你說錯了,蘇明安.”

水島川晴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彎著眉眼,勾起的笑容無比豔麗:“從來,就沒有什麼脅迫——這場遊戲中,其實,還存在著一段極其美好的愛情——就是這麼熱愛著親愛的姐姐的我啊!”

她攤開了手,神情顯得有些癲狂:“就算我是好人,姐姐是狼人,姐姐在的地方,無論哪裡我都要跟著——”

“……所以你就要跟她投票,輸了也無所謂嗎?”

蘇明安看著她。

水島川晴的眼神驟然陰沉下來:“你真的命大,連續兩晚都沒能死成,不過,沒關係,你的花招我們早就看穿了,就算你和呂樹互換身份也無所謂……狼人已經綁票了,也不過如此嘛——無人相信的預言家.”

“啊.”

呂樹終於出聲,他的語聲顯得有些沉悶:“蘇明安……原來你真是預言家.”

“我早就說了,我一直是.”

蘇明安手指點著桌面:“要不是第一天白天愛德華那個傢伙搶先給我發了個查殺,我也不用那麼累.”

就在他們倆對話的時候,一旁的阿道夫,拳頭緩緩握緊了。

“安德烈……不是狼人?”

他呢喃著,身形如山一般站起,撞翻椅子衝過來,似乎要一拳打到蘇明安身上,眼中洶湧著強烈的恨意:“——你,你算什麼第一玩家!身為預言家,你冤枉了安德烈讓他出局——你真是該死——!”

呂樹立刻上前,攔住阿道夫的拳頭,一肘擊在對方胸口,將其強行擊退了半步。

螳螂帶著冷風彈上他的肩膀,他牢牢護在蘇明安身前,像一座堅實的城牆。

這邊劍拔弩張,蘇明安卻仍看著對面的林姜:“我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是狼人陣營裡的。

真是真人不露相……”

說到這裡,他輕輕笑了下:“……算了,這不重要.”

……他的身份其實沒抿錯多少,水島川空,鳶尾和諾爾在他的推測裡面,但林姜確實是他沒想到的,他還以為這個看起來就很膽怯的少女會是個守衛。

桌上的紅燭快要熄滅。

愛德華從被欺騙的憤怒中回過神來,他意識到遺言時間快要結束了。

“水島川空,你很好,你很好.”

他咬牙切齒地說。

“別說了.”

水島川空偏過頭:“在遊戲裡,這就是我的選擇,我只尊重比賽的輸贏.”

“很好……那麼你呢,林姜?”

愛德華偏過頭,冷然看著縮在原地,像個小兔子一樣的少女。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看上去到沒有安德烈那樣失態。

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眼中只有恨意和怒火:“裝無辜,裝得挺像的,嗯?等這個副本結束了——你們都給我等著.”

林姜縮得更狠了,她幾乎將整個頭都擠在了桌子上,目光絲毫不敢向上抬。

“好了,愛德華.”

水島川晴歪著頭,奇形怪狀的耳環叮噹作響,她笑嘻嘻地攤開手:“說實在的,我們聯合起來都打不過你——但幸好你蠢,蠢到給了我們一個衝票出局的機會……現在,五對五,不要以為你們好人陣營還有機會……

在白天環節,這場遊戲——就會結束.”

……

狼人們想要將好人全數殺死。

在這個白天。

失去了愛德華的好人陣營,失去了水島川晴的好人陣營……在他們眼裡,已經幾乎沒有什麼威脅。

就算打不過,躲起來,躲到下一天的夜晚環節……好人陣營依然會輸。

夜晚環節,狼人無敵,好人票不夠。

……更何況,他們也留有一個後手。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我記住你們了……”愛德華移動著視線,一個個地看過去,將每個狼人身份玩家的身影記在心裡。

“但不要以為……你們就這麼贏了……”

愛德華的語聲,含著股入骨的冰冷,像是在臨死前也要拉人墊背,讓所有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有些想要退避。

那目光,強勢,冰冷,像是要將人穿透。

像悶燃的柴火,即使附著灰,餘溫依然存在,

在他放下話之後,座位上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冰冷的提示語聲:

【遺言時間結束。

似乎有無形的風聲響起,廣場上瀰漫著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蘇明安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他的手漸漸靠近了自己的太陽穴。

……可以了,已經知道狼人身份的人都是誰了。

回到上一個檔……將其一個個拎出來吧。

他閉上了眼,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蘇明安.”

忽地,原本都準備回檔的他,聽到了旁邊愛德華那有些低沉的語聲。

他轉頭,看見那雙猶有神采的雙眸。

“我現在,暫時相信你是好人了.”

愛德華說:“我暫時輸給了這些卑鄙的存在,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蘇明安笑了:“其實,你不比他們好到哪裡去——只要是勝利的手段,便沒有什麼卑不卑鄙而言.”

愛德華的眼神微冷,但他沒有反駁。

“至少……我還有一些事可以做.”

他說。

燭火熄滅。

明明已經到了放逐的時間點,但愛德華卻沒有被直接拖走。

他的身後,漸漸現出了一個透明的人影,那人影戴著一頂牛仔帽,披著麻布的披風,厚實的圍巾裹在身上,手上持著一把鋥亮的槍支。

黑洞洞的槍口,像黑洞般危險,而愛德華伸出手,從那道靈體手中,接過了那把槍。

“翻牌.”

他將槍口抬起,語聲冷淡。

【3號旅人愛德華翻牌,身份為獵人。

四位神職之一,獵人。

ta的技能,便是在死前,殺死場上任意一位玩家。

這是一個只有在死前,才能發揮自己作用的神職身份。

ta不像預言家那般,一查知人根底,也不像女巫,隻手間掌控生死,也不是守衛,能在夜裡守護將要被襲擊的無辜者。

獵人的技能,強勢,乾脆,令人不容違抗,帶著獨屬於神職的孤高。

獵人即使被放逐出局,也能在臨死前,拉一個墊背。

他會讓對方知道……讓獵人出局,並不是件可以輕描淡寫而過的事。

——而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獵人,你已出局,請選擇槍擊物件。

場上所有人靜了。

水島川空緊緊攥著拳,林姜縮在座位上,鳶尾偏過頭避開視線,就連一直嘻嘻笑著的水島川晴都收斂了笑容。

像面臨一場審判,無人可以阻擋那從獵人槍口中射出的子彈。

像身處俄羅斯轉盤之中,被那子彈打中的人……必然會死。

毫無逃離空間。

“我選擇.”

愛德華出聲,他的眼神,鎖定在了一個同樣注視著他的人身上:

“——帶走二號,諾爾.”

帶走狼人陣營中戰力最強的玩家,給好人陣營片刻的喘息空間……這是他選擇的路。

諾爾面上的微笑沒變,面對調轉而來的,黑洞洞的槍口,他微微嘆了聲,而後側頭,看向水島川空。

“接下來,交給你了?”

他歪著頭,還帶著孩子氣的笑。

“……我會的.”

水島川空點頭,神情凝重。

……

————

第四世界·目前已確定身份:

3號愛德華(獵人)

4號呂樹(女巫)

5號水島川空(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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