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瓦西里

“砰”的一聲!

遠在爪哇島,雅佳達郊外的一處豪宅內。

一個精美的花瓶被狠狠砸在地上,大理石與陶瓷碰撞,一個出現裂痕,一個粉身碎骨。

“豈有此理!”

一個個頭不高,身材幹瘦的青年暴怒的喘著粗氣。

一雙三角眼閃著陰狠的寒光。

在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名穿著鵝黃色半截袖襯衫的中年人,左邊的袖子空蕩蕩的,一整條胳膊被齊根斬斷,正是前一陣從京城逃出來的王玄。

這名三十多歲,暴怒的青年則是去機場接他的,蘇哈圖的侄子——蘇比安。

“將軍閣下,不必動怒.”

王玄淡淡的說道:“柳家一直是你叔叔的擁躉,這次柳葉在大陸被捕,未必不是好事.”

蘇比安面沉似水,收起脾氣在寬大的客廳內來回踱著步子。

沉聲道:“你是說,我們藉機提前發難?”

王玄淡淡道:“這方面我不是專家,您要是覺著已經準備好了,也不是不行。

不過在此前,我更建議您,應該提前除掉杜飛這個人.”

蘇比安皺眉道:“杜飛?”

王玄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仇恨。

上次在京城的計劃失敗,令他失去一條手臂。

他知道惹不起張啟靈和後背的張家。

脫身之後,重新覆盤了整件事,索性把這筆賬記在了杜飛和朱婷的頭上。

另外就是經過這次的失敗,他忽然發現自己之前搞錯了目標。

之前王玄一直以為朱家的‘變數’在朱婷身上。

現在才明白,這個‘變數’不是朱婷,而是杜飛!

而他,為求長生,處心積慮,要的就是在‘變數’中求取一線生機。

所以之前不惜觸怒朱家,也想綁架朱婷。

現在則是把目標鎖定在杜飛的身上。

只不過這些理由他不會告訴蘇比安。

在王玄的眼中,蘇比安甚至他叔叔蘇哈圖,不過是他實現長生目標的棋子罷了。

王玄道:“杜飛這個人就是香江婁家的幕後老闆,為黃林陳蔡四家提供武器的罪魁禍首.”

蘇比安對種花國內的事情並不太瞭解。

他只知道,黃林陳蔡四家的武器都是從香江,透過婁弘毅轉手過來的。

之前找到杜飛的柳葉,也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叔叔蘇哈圖的人。

他只是得知柳葉被抓了,感覺受到冒犯,這才這麼憤怒。

這種心態就像,我自己的狗,我可以打罵,但別人不行。

而且隨著從種花回來的幾百人,再加上大量槍支彈藥,令蘇比安有些頭疼。

只有眼下這些還算不了什麼,怕就怕日後源源不斷送過來。

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徹底撲滅武裝抵抗的苗頭,對他和他叔叔來說,都將非常棘手。

沒有人比蘇比安更清楚,他叔叔的位置遠沒有表面那麼穩固。

雖然這兩年透過內外清除,消滅了不少反對者,但根基仍然不穩。

全靠著手中的部隊壓著。

如果可能,他們也不想輕易拿花人大家族開刀。

要論做生意賺錢,沒人比花人更在行了。

而且花人大家族也樂意透過分享利益獲得安全保障。

但這次卻不行了。

說白了就是肉不夠分了。

當初蘇哈圖得國不正,為了上位沒少封官許願。

現如今到了分果果的時候,忽然發現果子不夠分了。

之前兩年,他針對公黨,也是為了延緩化解矛盾,騰出更多利益。

可惜,也只拖延了三四年。

到現在,剩下的都是啃不動的硬骨頭,果子卻還是不夠分。

蘇哈圖更不可能從自己碗裡往外拿。

最終,哪怕殺雞取卵,也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黃林陳蔡這些人頭上。

相比蘇哈圖還要顧著全域性,蘇比安則有他自己的算盤。

作為蘇哈圖的侄子,他並不甘心將來充當給他堂兄打輔助的位置。

他自負的認為,他的才能和魄力遠超堂兄,更應該成為他叔叔的接班人。

所以,他必須利用每一次機會擴大自己的實力和影響。

要做到這些,就必須有錢,很多很多錢!

這次針對黃林陳蔡的動作,就是一個攫取財富的好機會。

他決不允許有人壞他好事。

蘇比安眼神陰鷙道:“王先生有何計劃?”

王玄一笑,左肩動了一下。

這是他習慣的一個動作,過去每當遇到這種時候,他都會抬手輕捻著鬍鬚,一副道貌岸然的架勢。

但現在,他這條手臂已經沒了。

王玄的眼底閃過怨毒,表面卻不動聲色的淡淡道:“閣下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

自上次跟黃允中透過電話,杜飛的生活歸於正軌。

拖拉機廠那邊,隨著第一批三輛坦克下線,漸漸理順了生產工序。

第二批的三輛坦克已經開始焊接鋼板。

同時,從南越那邊搞來的‘紅眼睛’防空導彈也終於到了京城。

之前為了儘快給東洋那邊交貨,化解當務之急。

貨船從南海直接開到了東洋的仙台港,卸貨之後又因為天氣原因耽誤幾天才返回香江。

貨船雖然是婁弘毅的,但註冊地在香江,掛著英果旗幟。

如果沒有必要,並不會停靠種花的港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最終杜飛留下那十枚紅眼睛導彈,轉了一大圈,回香江卸貨。

再從香江轉運到廣州,再從廣州到京城,最終才到杜飛手裡。

此時,在杜飛的辦公室內。

8270廠的李副廠長和李庚正在端詳面前的肩扛式防空導彈。

父子二人不由連連稱奇,歎為觀止。

該說不說,這個時代的資訊傳播速度真的非常慢。

李庚父子都算是人中的翹楚,在這之前竟然沒聽說過這種單兵就能攜帶的防空導彈。

“這是美國人搞出來的?”李副廠長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面前的紅眼睛導彈和發射器已經分開了,導彈的外殼也給拆開。

因為拿掉了引信,倒是不擔心安全問題。

但其中精密的結構和大量電子元器件,昭示著這枚還沒人手臂粗的導彈達到了相當高的科技和製造水平。

根據之前幾次的經驗,李副廠長父子都能猜到杜飛的用意。

二人卻有些怵頭。

要說之前弄個迫擊炮、火箭筒的,都沒什麼難的。

甚至搞坦克,也有依葫蘆畫瓢樣板,畢竟國內已經能獨立生產59式坦克。

但面前這枚導彈……

想要仿製出來,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別的不說,單是裡邊運用的許多積體電路,國內就搞不出來來。

現在種花的電子裝置水平,才剛摸到電晶體。

雖然65年,尚海那邊仿製成了第一個積體電路。

但技術並不成熟,也談不上可靠性。

工業應用至少還得幾年。

如果要仿製這種‘紅眼睛’防空導彈,電路這塊國內幾乎不可能解決,只能想辦法外購。

或者暫時放棄積體電路,仍然使用電晶體電路。

但這樣一來,在體積和重量上就不能兼顧了。

其實嚴格來說,這個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穌鵝許多裝備就是這個路數。

因為電子技術不行,為了達到同等效果,只能往上堆量。

最終出現了不少看起來‘傻大黑粗,野蠻粗暴’的俄式裝備。

如果是給解放軍用,倒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大一些,重一些。

單兵扛不動,就兩個人抬著,再不濟像迫擊炮一樣,做一個簡易發射架都能用。

但要想拿這玩意賺錢,這麼糊弄肯定不行。

除非是東洋這種實在沒轍的。

不然拿來美地的‘紅眼睛’或者穌鵝的‘聖盃’一比,當場就得露怯。

還是那句話,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杜飛想了想,跟李副廠長道:“老李,積體電路先放在一邊,先回去把圖紙復刻出來.”

李副廠長點頭:“這個沒問題,這東西的結構很簡單,用的小型火箭發動機也不復雜。

主要難就難在電子裝置上,紅外製導,目標跟蹤,飛控系統……”

說到最後,李副廠長不由長嘆一聲。

杜飛倒是沒那麼悲觀。

積體電路在現在的確是高科技,種花暫時搞不成。

但沒關係,東洋有呀!

一百一十套‘紅眼睛’導彈,看著好像不少,其實很不經用。

這段時間,北海道游擊隊一共打下來自衛隊兩架戰鬥機,六架直升飛機。

一共用了48枚導彈,差不多十比一的比例。

按照這樣的速度消耗,那一百一十套‘紅眼睛’過不了六月份就得耗盡。

到那時候,戰場上又會回到之前被碾壓的局面。

在戰機被擊落後,東洋當局立即向穌鵝強烈抗議。

根據倖存的飛行員和附近的目擊者描述,不難猜出那是一種小型防空導彈。

擁有這種技術的,當下只有兩家。

美地爸爸當然不可能把導彈給游擊隊。

真相只有一個。

穌鵝那邊則是一臉懵逼。

自己這邊因為種種顧忌,剛拒絕了東洋同志的援助請求,心裡正過意不去。

這幫東京的正客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樣胡亂攀咬。

偏偏還沒法解釋。

怎麼說?

跟全世界說,東洋的小兄弟要我們援助,結果身為世界葛命領袖的老大哥慫了沒答應。

丟不起那人呀!

不過穌鵝雖然沒吱聲,事情卻很快水落石出。

有游擊隊員,用完了之後直接把導彈發射器丟到原地了。

被自衛隊的人撿到,交了上去。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東京上上下下全都懵了,心裡全是問號。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是父上大人?父上大人為什麼會支援游擊隊?難道是我們做的好不夠好嗎?

很快驚動了駐軍,展開調查。

到現在還沒查出個子午卯酉。

但無論如何,山田健次郎那邊的‘紅眼睛’用一枚少一枚。

如果杜飛能仿製出類似‘紅眼睛’的導彈,哪怕效能差一些,他們也能接受。

至於那些積體電路,山田健次郎會想辦法。

自從在北海道開始打游擊,並且打得有聲有色,還建立了根據地。

東洋公黨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又因為三島又及夫這塊招牌,北海道的游擊隊並沒直接打上公黨的烙印。

三島又及夫的主張不是什麼秘密。

這令東洋國內,尤其是舊貴族,對北海道游擊隊並那麼排斥。

而這些舊貴族到現在,大多轉變成了產業資本家,其中就不乏能生產積體電路的。

杜飛心裡盤算著。

等回頭跟山田健次郎聯絡,說一下這件事。

能行最好,要是不行還得另想辦法。

想到這裡,杜飛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這次搞到了美地的好東西,結果卻差強人意。

如果解決不了積體電路,最後繞來繞去還得去搞穌鵝的‘聖盃’導彈。

相比起來,仿製的難度肯定會低很多。

杜飛忽然想到了一個詞——體系桎梏。

按道理來說,仿製t62坦克的難度要遠高於肩扛式防空導彈。

但在杜飛這裡,仿製坦克反而沒覺著特別難。

雖然偶爾遇到問題,但只要投入時間和人力物力,總是能解決的。

反而‘紅眼睛’導彈,外殼一拆開,看見裡邊的整合塊就直接抓瞎了。

想了幾分鐘,杜飛索性把防空導彈放到一邊。

這幾天他一直在關注這南洋的動靜,卻始終沒有任何訊息。

直至晚上快下班了,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杜飛伸手抓過來“喂”了一聲。

電話是楊廠長從天津打來:“喂,經理,已經上船了……您放心,我都盯著,萬無一失……”

哈西姆帶人從力比亞回來,最大的任務就是把那八枚東風-1導彈運回去。

自打那天見面後,次日哈西姆就帶著一位年輕的穌鵝專家跑到倉庫去看導彈。

當天杜飛也在,看著那位名叫‘瓦西里’的穌鵝專家把一枚導彈的維修口拆開,手裡拿手電,一邊看裡邊,一邊跟手裡的圖紙仔細對照。

杜飛瞥了一眼,那是一張東風-1的原型,穌鵝p-2型導彈的圖紙。

不知從哪兒搞來的,早已發黃破舊,一看就不完整。

瓦西里很認真,騎在導彈上面,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

下來之後,哈西姆立即用俄語問道:“瓦西里同志,怎麼樣?”

瓦西里大概三十五六歲,高鼻大眼,身材很高,算是個美男子。

他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旁邊的杜飛,居然用普通話道:“杜飛同志,你們的導彈非常不錯,至少我看到的這部分沒有任何問題.”

杜飛微微詫異。

導彈當然不會有問題,他驚訝的是瓦西里的普通話說這麼好。

看出他奇怪,瓦西里笑著道:“我1954年來到種花,58年年底離開的,一直在沈洋工作.”

杜飛恍然大悟,難怪聽著有點大碴子味兒。

立即伸出手,再次鄭重握手:“瓦西里同志,非常感謝您曾經的無私幫助.”

瓦西里苦笑著搖搖頭:“我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回到這裡.”

哈西姆有些著急。

他聽不懂,不知道杜飛跟瓦西里在說什麼,兩人忽然相談甚歡起來。

生怕導彈有問題,連忙插嘴詢問。

得知不是導彈的事,這才鬆一口氣,開始討論下一步運輸的問題。

這種一枚就二十多米廠,一般運輸船根本沒有這麼大貨倉。

還得混裝其他貨物,把導彈覆蓋住。

一次性運走不太可能,風險又大。

最終確定,分批次走,由哈西姆安排船隻。

用的是一家咿朗船務公司的貨輪。

這時候還是巴列維王朝,跟美地和西方的關係不錯。

使用他們的船隻能免去不少麻煩。

哈西姆財大氣粗,直接租了兩艘船,每艘船裝運兩枚導彈。

運回去了,再回來跑一趟。

也算一種分擔風險辦法。

即使真出了意外,不至於被一鍋端了。

商定了大方向後,具體事宜杜飛都交給楊廠長負責。

他自個卻在下班後來到了瓦西里下他的賓館。

“咚咚咚~”

杜飛敲了敲門,白天臨走的時候,特地讓小黑跟蹤過來。

“杜飛同志,請進~”瓦西里沒太意外,彷彿猜到杜飛會來。

杜飛走進去。

外事賓館的房間很不錯,又寬敞,又幹淨。

杜飛笑著坐到沙發上,開門見山道:“瓦西里同志,不知道伱找我有何貴幹?”

瓦西里坐到旁邊,拿起茶几上的白瓷茶壺倒了兩杯水:“杜飛同志,是你來找我,怎麼問我有何貴幹呢?”

杜飛淡淡道:“我既然來了,不妨有話直說。

坦率的講,我對你很有興趣.”

實際上,白天瓦西里故意用中文跟杜飛說話,可不是為了賣弄他的語言天賦。

還提到當過四年的援華專家。

當時杜飛就覺著他話裡有話,礙於哈西姆在場才沒多問。

瓦西里笑著道:“抱歉,原諒我的冒昧.”

說著從兜裡摸出煙:“要來一支嗎?”

煙是沒見過的牌子,是阿拉伯文。

杜飛伸手捏出來一根,道了一聲謝。

二人各自點燃。

杜飛抽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說不上好抽。

瓦西里深吸了一口,熾紅的火頭飛快燃燒著菸捲,一口煙竟然抽了四分之一。

杜飛皺了皺眉,要是天天這個抽法兒,怕是沒多久就得抽死。

兩道灰色煙柱從鼻孔裡噴出來後。

瓦西里抬起頭,懇切道:“杜飛同志,請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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