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章地方藩鎮化
這次讓杜飛作為特別代表前往莫思科，是經過周全考慮的結果。
杜飛的身份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他不完全是官方的，卻有很大的影響力。
另外，因為那條從婆羅洲起始的航線，令杜飛與莫思科的一些人建立了非同一般的關係。
這一次杜飛前往莫思科帶著很重要的使命，試探速聯方面是否存在削減遠東軍力的可能性。
隨著花果在洲際導彈上的突破，具備了真正意義上的戰略威懾能力。
這令花果更希望削減一部分防禦開銷，用在經濟建設上。
但這個意願必須獲得莫思科方面的回應，否則雙方屬於麻桿打狼兩頭怕。
除此之外，杜飛還想近距離看看速聯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個時候，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距離蘇東事變不到十五年了。
杜飛情知，這位謝洛夫應該就是娜塔莎要給他介紹的人，笑著握手道：“謝洛夫同志，很高興認識你.”
飛機起飛，地面的京城迅速變小。
到了現在，因為杜飛出現造成的改變，許多事情已經不能生搬硬套穿越前的經驗和結果。
看了一陣資料，杜飛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順著舷窗再次向外看去。
只見稀薄的雲層下面，赫然有一座大湖鑲嵌在廣袤的鮮卑利亞平原上，正是被我們稱為北海的貝加爾湖。
杜飛扭著脖子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開始低頭閱讀這次準備的相關資料。
這種杜飛也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反正這位在掌握可相關的理工科知識之後，全部熱情都用在客機的消音降噪上。
四月的天氣，京城已經開春了，這裡還在寒冬的支配下。
這位姓吳的工程師祖上居然是內務府當差的，專門給皇上服務的，做事自帶精益求精，而且服務精神特別強。
伊爾庫茨克就在貝加爾湖旁邊，直線距離大概五十公里。
好在杜飛體格強健，又做足了準備，穿上了羽絨服。
簡單寒暄之後，娜塔莎也沒什麼忌諱，開始念道謝洛夫的家世。
根據娜塔莎的說法，她在伊爾庫茨克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介紹給杜飛。
杜飛的飛機降落到伊爾庫茨克的機場，娜塔莎已經提前過來接他。
“杜，歡迎你來到露西亞~”娜塔莎熱情的上前給杜飛一個擁抱。
根據她的說法，謝洛夫的家族與娜塔莎家是世交，當初在衛國戰爭時期，娜塔莎的爺爺跟謝洛夫的爺爺在一個師，是真正過命的交情。
大廈不是一天建成的，同樣也不是一天腐朽的，如果真爛到了根子裡，現在就能看出端倪了。
此時的貝加爾湖還沒解凍，從天上看下去好像一塊巨大的藍色寶石。
中間並不需要繞行，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
其中大部分是他需要打交道的一些人。
杜飛坐在最新改裝的k-8客機上，因為內部的隔音裝修，外加特定的背影音樂，抵消飛機發動機帶來的震動，令這架k-8客機的舒適性提高了一大截。
只不過謝洛夫的爺爺運氣不太好，沒有熬到戰爭結束就犧牲了。
順著舷梯下去，就看見了娜塔莎。
從京城起飛，飛機向西北方飛行，大概1600公里就會抵達伊爾庫茨克。
介娘們兒是真抗凍，這大冷天的還能在大衣的輪廓看出腰肢，可見她裡邊穿的真不多。
這或許有是刻意的，亦或者是娜塔莎的習慣使然。
杜飛從飛機上下來，一出機艙門就感覺到鮮卑利亞的凜冽寒冷。
杜飛倒是不排斥結交更多速聯的重要人物，能入娜塔莎的眼，這人絕對不簡單。
後來一打聽，這塊工作的負責人，他才恍然大悟。
杜飛笑著回應，卻是注意到了，娜塔莎說的是露西亞而不是速聯。
隨後娜塔莎介紹跟他一起來的一名青年：“這是謝洛夫，我的同學兼摯友，還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這個效果就連杜飛都沒想到。
杜飛坐在飛機中部，順著舷窗向外看去。
而是中途在伊爾庫茨克短暫停留，接上娜塔莎一起走。
杜飛上午九點多出發，大概快中午就能抵達。
因為距離紀念活動還有幾天時間，杜飛也沒一口氣飛到莫思科去。
最終讓國內的k-8客機，在噪音這方面的體驗趕上了世界先進的噴氣式客機。
謝洛夫笑呵呵道：“杜飛同志，我早就聽說過你，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
飛機飛到平流程，飛行十分平穩，並不影響閱讀。
旁邊就是從貝加爾湖流出的安加拉河。
對於許多問題，杜飛要得出結論，必須要比以前更小心慎重。
但謝洛夫的父親和大伯都很爭氣，個人能力很強。
再加上他爺爺戰友的幫襯，家族並沒有衰落，反而蒸蒸日上，成為速聯在遠東方面舉足輕重的一股勢力。
至於這次娜塔莎把謝洛夫拉進來，介紹給杜飛認識，其實也不奇怪。
說白了，就是有利可圖。
杜飛下飛機，要在伊爾庫茨克停留一天，明天再跟娜塔莎一起乘機飛莫思科。
這裡是謝洛夫的地盤，他肯定要全程招待。
三人乘坐一輛伏爾加轎車離開機場，很快來到一家位於安加拉河的療養院。
遠遠就能看出，這座療養院的規模不小，汽車停在一棟很有速聯朋克風格的建築門前。
謝洛夫下車，把車鑰匙丟給一名迎出來年輕人，隨即帶著杜飛和娜塔莎走進裡面。
剛一進門立即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與外面寒冷的氣溫彷彿兩個世界。
娜塔莎立即脫下外面的大衣，露出裡面列寧裝和妮子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很高的高跟鞋。
相比國內女人大多三七、三八的腳，速聯人的腳形又細又長，女人穿四二、四三碼的大有人在，細長的腳掌可以把高跟鞋穿到很高。
杜飛和謝洛夫也脫下大衣，交給專門的服務員。
謝洛夫解釋道：“請放心，這裡的工作人員都非常可靠，絕不會做任何他們工作之外的事.”
杜飛明白他的意思，況且他下飛機從來不會把任何有用的東西放在衣兜裡。
三人往裡走，並沒有遇到其他人。
不知道這裡是單獨招待杜飛，還是其他人有別的通道。
隨後謝洛夫安排了一桌很奢侈的俄式大餐。
雖然製作的方法沒有太出奇的，但食材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謝洛夫也很有耐心，在飯桌上一直沒有說正事，直至吃完之後，提議去增桑拿。
這一步娜塔莎並沒有參加，倒也不是她害羞，應該就是個由頭，讓杜飛和謝洛夫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杜飛也不客氣，跟謝洛夫‘赤誠’相對。
“刺啦”一聲，謝洛夫往桑拿石上潑了一大瓢水。
霎時間一股熱氣湧了出來。
桑拿房內，滾熱的溼氣順著鼻腔吸入，讓人產生一股輕微的窒息感。
杜飛坐下，用溼毛巾擦了擦臉。
謝洛夫坐到旁邊，笑呵呵道：“你跟娜塔莎合作的航線……”
杜飛聽著，心中一笑，知道終於要說正事了：“你感興趣？”
謝洛夫道：“當然，冬季能吃上新鮮水果蔬菜，在莫思科周邊的反響非常好，我想如果能把成功的經驗借鑑到遠東……”
其實杜飛一早就猜出他的意思，只是遠東的購買力遠比不上莫思科周邊和東歐那些比較富裕的地區。
在這之前，莫思科這條航線都是從古晉出發，在北高利停留一站。
北海道和北高利，包括一些東北的物資，會在這裡裝機，起運到莫思科。
反而地理距離更近的遠東地區被直接跨過去。
杜飛之前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阻力，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速聯，遠東這個地方都不太好碰。
直至這次謝洛夫主動找上來。
這不可能是謝洛夫的個人行為，也不是謝洛夫家族的突發奇想，而是涉及到了整個遠東地方集團。
要不然娜塔莎也不會出面牽線搭橋。
但從娜塔莎的態度不難看出，這件事本身仍有一定不確定性，她的家族應該是推脫不過，這才答應下來。
卻適可而止，並沒涉足太深，萬一日後情況有變也好及時抽身。
至於杜飛，對此沒有任何牴觸，甚至這次謝洛夫的出現，對他頗有些瞌睡來了送枕頭的意思。
謝洛夫背後代表的是遠東的地方派。
雖然目前的速聯還遠沒達到地方藩鎮化的程度，但自從波列日涅上臺後，地方權力坐大也是事實。
尤其在遠東和中亞地區，地方權力與當地駐軍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謝洛夫道：“遠東地區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整個遠東擁有70萬部隊……”
杜飛挑了挑眉：“你是說……這一塊，由咱們來做？”
謝洛夫道：“你有貨源，我又渠道，有何不可？”
杜飛嘖了嘖嘴，靠在背後的松木板上，思忖片刻道：“淨利潤當我要兩成，其餘伱們自行分配.”
謝洛夫一愣，倒不是杜飛要的太多，而是太少了。
他知道杜飛與娜塔莎的合作，基本上就是這個比例。
但別忘了娜塔莎是什麼背景，那是真正能在莫思科手眼通天的女人。
謝洛夫原想在利潤分配上，會有一番唇槍舌劍，誰知……反而讓他有些摸不著杜飛在想什麼。
雖然乍一看杜飛拿兩成，給對方八成，杜飛很吃虧。
但別忘了這可是純利潤，實際上杜飛一點也不虧，因為整個產業鏈大部分都控制在杜飛手裡。
水果蔬菜上飛機前的成本是多少，運輸的油料費用，飛機折舊損耗，航空公司利潤……這些費用杜飛說多少就是多少。
實際上，杜飛最終能夠在整個產業鏈中拿走將近四成的利潤。
剩下的利潤才是分給速聯這邊的，至於他們給誰不給誰，或者乾脆讓利於民，都跟杜飛沒有關係。
至於謝洛夫，對於杜飛來說算是哥意外收穫。
謝洛夫的出現，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遠東的地方集團已經產生了獨立於莫思科之外的利益訴求。
並且根據這種訴求，採取了實質性的動作。
這對杜飛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訊號。
這說明有許多事情，他不一定非要透過莫思科，而是可以直接與地方派進行溝通，提前達成一致，或者利益交換。
意識到這一點，杜飛才把謝洛夫擺在娜塔莎同樣的高度，爭取儘快讓謝洛夫身後的地方集團獲得切實好處。
一旦完成了利益繫結，以後的事才好商量。
……
一小時後，結束了與杜飛‘赤誠’會面，謝洛夫安置好杜飛的住處，隨後乘車離開療養院，回到伊爾庫茨克的市內。
位於州正府附近的幹部住宅大院。
謝洛夫見到了一位容貌與他有七分想象的中年人。
這人正是他父親，整個伊爾庫茨克州最有權力的人。
“父親~”謝洛夫規規矩矩的敲門進來。
中年人抬頭瞅他一眼，繼續低頭辦公，同時淡淡道：“與那個花果人見過了？”
“是的，父親~”謝洛夫把剛才跟杜飛見面的情況簡明說了一遍。
等他說到一半，中年人就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深邃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玩味。
等謝洛夫說完，才輕笑道：“這個人倒是捨得分出利益.”
謝洛夫微微低頭，沒有做聲。
他不確定他爸究竟什麼態度。
相對來說，他大伯對這件事更上心一些。
中年人站起身，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站到窗邊看著外面滿是積雪的院子從兜裡摸出香菸。
謝洛夫立即過去，拿出打火機幫著點燃。
中年人抽了一口緩緩吐出去：“既然如此，咱們也別不識好歹，能在冬季獲得新鮮的水果蔬菜，相信遠東的居民和部隊的同志們都會非常高興.”
謝洛夫暗暗鬆一口氣，雖然他料定父親不會放過這個收買人心的機會，但不掌握供貨渠道是一個隱患。
一旦先期開始供應新鮮蔬菜水果，讓人們習慣之後，再突然斷供，衝擊會更大。
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