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湖一帶,足夠的開闊。

再也不是之前的小路了,而是一大塊一大塊的曠野。

曠野之上,幾乎都看不到什麼植被。

周圍的氣溫炎熱。

不過,等人們朝著寒湖越走越近,氣溫便陡然下降。

來到寒湖之畔,穿著襯衣的人,會禁不住地渾身顫抖,要不到一會兒,就會凍得嘴唇青紫。

一個兵丁不知道輕重,只覺得耳朵奇癢,伸手一摸,那耳朵便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嚇得他雙手捧著自己的耳朵,連聲驚叫。

“廢物,”龍騰罵道。

另一個兵丁有些尿急,在距寒湖三米的地方解開了褲子,一尿,那水流便凍結了,在他的長褲上形成了一個冰稜,而他那個不大的傢伙,和冰稜串在了一起,再想把寶貝收回去,已是不可能。

可是不收回去,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最親密的兄弟離身出走嗎?

那個兵丁一下子眼淚縱橫。

“不要哭。

眼淚也要結冰,”另一個兵丁之前來過寒湖,經驗要多一些,他趕緊勸止道,“用手搓,慢慢搓,搓熱了,就能收回去了.”

被凍住小兄弟的那個兵丁趕緊照做。

他雙手不停地撫著冰稜,還不時地用嘴巴呵著熱氣,拂著拂著,看的人既想笑,又心慌。

“七小隊,穿好皮衣,做好準備,然後把你們那艘艇放下水,”洪為旺吩咐道。

來之前,他們已經對兵丁做過培訓,在寒湖一帶究竟會遭遇什麼,每個人都清楚得很。

剛才那兩個傢伙,也實在是過於大意了。

七小隊隊員們距離寒湖還有一里地,他們身邊的地面上,放著一艘快艇。

小隊成員們立即開始從各自的儲物袋裡取衣服,將自己穿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頭部,也戴上了獸皮帽子,面部,還戴上了隔風皮口罩。

“你們快點,”洪為旺催促道。

“是,”七小隊的小隊長應著,穿好了皮靴,指揮著手下人將快艇再次扛起,一行十個人便來到了寒湖之畔。

承老、鄧戈、洪為旺、龍騰、田子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快艇下水後,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湖前方的那一片蓮葉蓮花摘下來,”承老說著,伸手一指前方。

順著承老的手指方向,三個團長都注意到了那片蓮花所在。

足足有十來個平方的蓮葉,碧綠的枝莖,碩大的葉面,中間還有幾滴水珠在搖曳著,隨著微風吹拂,那水滴宛如珍珠,在葉面中間滾動著,閃耀著晶瑩的光芒。

蓮葉之中,還有八支荷花,已然綻放。

另有兩支,含苞欲放。

田子勝將承老的吩咐用通訊器傳達給了七小隊隊員。

七小隊動作流暢,他們將肩上的快艇放置水中,五個兵丁快步登上,小隊長和另外四人則手持弩箭,為他們警戒著,以防水中突然冒出某個生物,威脅他們的生命。

一個兵丁將快艇打著火,驅使著快艇朝著荷花的方向而去。

“八朵蓮花,兩朵菡萏,還有這麼多蓮葉,發了,真發了,”承老不停地搓著手,原本那種風輕雲淡的模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眼裡滿是貪婪之色。

“承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鄧戈不明所以,發問道。

“監控顯示過,之前有隻垂死的蜻蜓,遭遇鳥類的追捕,落入蓮花花蕊,瞬間就癒合了傷勢,不僅如此,那蜻蜓還反過來和黃鸝鳥搏鬥起來,最後還咬死了黃鸝鳥,”承老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解釋道。

“什麼?蜻蜓咬死了黃鸝?”

鄧戈大吃一驚。

這,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所以說蓮花蓮葉,都是寶啊。

鄧團長,還有你們幾個,不用在寒湖有太多的收穫,只要拿下這些,你們回去之後,就等著總裁的獎勵吧,”承老說著,看向了龍騰洪為旺田子勝等人。

“太好了,”龍騰暗暗地攥了攥拳頭。

早知道直接到南山探秘了,何必強出頭,去攻打“派出六小隊還是不夠,把剩下的備用艇全部派出去,務必要採到蓮花蓮葉,”承老急眼了。

“是,”田子勝洪為旺等人也領令指揮起來。

不僅甲骨團帶了兩艘快艇過來,他們龍團彪團也一樣帶了兩艘快艇過來了。

龍騰這趟是作為承老的貼身保衛的身份出來。

他在一旁看著,心頭微凜。

剛才心裡產生的後悔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來南山探秘,一樣危險重重,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五艘快艇被運送到了水邊。

鄧戈這回學精了,提前安排了烈酒,讓上船的人員全部喝了幾口酒,又確定每艘艇上都得有四名負責巡邏察看人員,一有不對,立即開槍射擊。

五艘快艇再次下水。

每艘快艇上的十個人都是心提到了喉嚨口,生怕步了前面那艘快艇的後塵。

“不用怕,我們後方還有這麼多人為你們警戒,你們儘管大膽地去取蓮葉和蓮花,”鄧戈為他們打著氣。

五艘快艇朝著荷葉方向急駛而去。

既然危險無處不在,那就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荷葉荷花,任務不就完成了。

五艘快艇上的人抱著的都是同樣的心思。

隨著快艇在水中疾馳,快艇破開的水浪高高聳立。

這時,空中閃現出團團黑影。

“不好,有大鳥朝你們俯衝下來了。

快開槍,快開槍,”鄧戈、田子勝和洪為旺三個人幾乎同時在通訊器裡吼了起來。

空中的飛鳥委實過大,數量也著實是多,上百隻飛鳥就像是天上衝下來的風箏,斷了軸線,越發迅猛。

五艘快艇上的兵丁第一時間就鳴響了手中的槍。

飛鳥連連中槍,可惜它們的皮毛顯然也是非同一般,子彈居然沒有給它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一隻鳥俯衝到一艘艇上,抓起一個人飛向空中。

那人也是四級武士的存在,居然在飛鳥的利爪之下毫無反抗之力。

他被帶到空中之後,還在拼命掙扎,用拳頭猛砸飛鳥的肚子。

飛鳥的身體可是連子彈都無法穿透的存在,對於拳頭的猛擊,飛鳥毫不在意,唳叫著,猛衝至半空之中,爪子一鬆,那人便掉入冰冷的寒湖裡。

撲通一聲,再無動靜。

其他飛鳥如法炮製。

不一會兒,五艘快艇上的人被抓了個乾乾淨淨,無一倖免。

飛鳥們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都衝到半空之中,然後鬆了爪子。

一個一個的兵丁有如稱砣落入水中,激起一陣浪花,然後,就再也沒有了然後。

“該死啊該死,”鄧戈看得目眥欲裂,卻又沒有半點辦法。

天上飛的鳥類頭部像是黃蜂,身體有如鷹類,結實程度遠遠超過了所謂的皮臊肉厚,簡直就是刀槍不入。

轉眼間,一共七個小隊外加巡邏艇已是全軍覆沒。

“承老,接下來,該怎麼辦?”

鄧戈向綢衫老人請示道。

“留下一百親衛,剩下的,全部派出去,沿寒湖周圍搜尋。

遇到奇花異草,隊員不認識的,讓小隊長對照著花草名錄,一個個地核實,有用的全部採集,不要留給其他勢力,”承老吩咐道。

既然荷花那裡如此難纏,索性先放一放。

公司在這裡吃了虧,後面還有其他勢力呢。

他們不可能對湖裡的荷花不感興趣。

只要放點風出去就行了。

鄧戈立即照辦,一支支小隊被派了出去。

接近三千人的隊伍,分成二百多小隊,沿著寒湖周圍尋找著,嘗試著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魯寶貴和宋景帶著白虎堂的人手,也很快趕到了寒潭。

“公司在我們前面,有好東西早就被他們取走了,”魯寶貴嘆息了一聲。

“話不能那麼說。

寒湖那裡,詭異得很。

只要保持本心,該貪的時候貪,該收手的時候收手,我們定有斬獲,”宋景不以為然。

該貪的時候貪,該收手的時候收手?什麼意思?

“放心吧,我們在一起,我還能害你嗎?”

宋景一手搭在了魯寶貴的肩膀上,親熱地說道。

“咦,那個綢衫老頭,是承永晟嗎?”

魯寶貴一眼就看到了被親衛們簇擁的承老,向宋景問道。

“不是,”宋景搖了搖頭,“承永晟豈會輕易地以身犯險。

就算他來了,也會躲在某個安全的地方.”

白虎堂的人馬很快就與公司的小隊相遇了。

他們在有心地聆聽之下,自然捕捉到了寒湖裡的荷花荷葉珍貴之處。

不一會兒,魯寶貴和宋景他們就接到了手下人的稟報。

“荷花荷葉有起死回生之效?”

魯寶貴瞪直了眼睛,“還能增加戰力?”

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

宋景笑吟吟地看了魯寶貴一眼,揮了揮手,讓前來彙報的兵丁們散了。

“你是什麼意思?”

魯寶貴不高興了。

荷葉荷花有如此奇效,宋景完全一副不動心的樣子,讓魯寶貴有點兒不爽。

雖然魯寶貴也認為採摘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但凡事總得要試上一試吧。

“該貪的時候貪,該收手的時候收手。

現在不是貪的時候,而是要收手了,傳我命令,所有人員按小隊散開,尋找寒湖周圍的奇花異草,連同那些價值高的獸類,也都要捕殺。

遇到無法辯認的草類花類,由小隊長對照總部下發的花草總綱,進行核對,”宋景迅速地釋出了指令。

不得不說,宋景的指令和鄧戈的指令幾乎一模一樣。

魯寶貴手持望遠鏡,看向了寒湖。

他的目光,停留在荷葉荷花上許久許久。

“還是忘不了那一片荷葉啊,”宋景嘴角多了些笑意,“公司在我們之前到達,區區一片荷葉,開了的和沒開的十朵荷花,要是那麼容易拿走,他們早就拿走了。

這個時候,我們可不能俯貪啊.”

宋景的話,有如炸雷一般,在魯寶貴耳畔響起。

魯寶貴臉色一肅,躬身向宋景表達謝意,“受教了。

宋景,難怪來之前,千老大讓我一切都聽你的。

起初我還不服氣,現在我是真服了.”

宋景擺了擺手,“我們自家兄弟,說那些見外的話做什麼。

我在南山探秘的次數多,又有了好幾次死裡逃生的經驗,說起來,求生的本能要強一些。

後面遇到問題,我倆在一起商量就行了.”

宋景這番話說得推心置腹。

魯寶貴好不感動。

見到這一幕,宋景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

兩大勢力順著寒湖一帶四下搜尋。

寒湖一帶,緊鄰湖邊的百米範圍內,花草極少。

想想也能明白,能耐得住奇寒的花草本來就少。

而此時正值盛夏,百米之外的地方,氣溫酷熱,日頭簡直是就像懸在他們頭頂的烈炭,烤得兵丁們叫苦不迭。

更何況是那些花花草草。

一邊寒冷,一邊酷熱。

能活下來的花草本身就有太多的奇異之處。

公司也好,白虎堂也好,那些小隊長手持花草名錄,對著圖片找,幾乎不費事地就發現了那些存活下來的花草,正是名錄中鼎鼎有名的存在。

找到規律之後,公司的小隊和白虎堂小隊免不了發生爭執。

有幾支小隊甚至拳腳相加,打了起來。

倒是沒有出現直接動用槍支的情況。

不多時,鄧戈一方和宋景一方,都收到了手下人的彙報,都說對方欺人太甚。

“聽好了,後面還有其他勢力到來,不要生事,全力剋制,可以禮讓,”鄧戈在承老的授意之下,釋出了命令。

宋景這邊還沒有說話,魯寶貴先在通訊器裡開口了,“別人都吹鬍子瞪眼欺到頭上來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好客氣的,給我直接打回去就是了。

記住,不要傷人性命.”

宋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宋景,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吧,”魯寶貴笑吟吟的。

宋景頓時就明白了。

魯寶貴還是對自己有點兒不服氣啊。

“我沒什麼話。

一切都按魯首領的意思去辦,”宋景咧了咧嘴。

公司和白虎堂順著湖邊不停地尋找著奇花異草。

白虎堂還獵殺了一些小型的野獸,多是獐子狍子之類,還有十多隻黃鼠狼。

到了夜晚,兩方各自收攏隊伍,遠離寒湖一里地之外安營紮寨,一個個帳篷搭了起來。

帳篷內,用頭燈照明。

野外也有不少人坐著,聊著天,同時警戒著可能的危險。

連續十多天,公司和白虎堂的隊伍就這樣圍著湖搜尋著,日出而作,日落而輟。

等到凌風堂的隊伍抵達蟲巢時,寒湖周圍的奇花異草一掃而空,就連草根都被扒了出來,被那些兵丁們給收走了。

唯一的缺憾在於,他們順著寒湖走來走去,也沒能找到一條可以抵達對岸的道路。

而此行出來,不管是公司也好,還是白虎堂也好,都想越過寒湖,繼續到對面去搜尋珍貴的東西。

“找,繼續找,我就不信了,除了湖就是溝的,實在不行,把寒湖邊的石塊鑿碎,把湖水給放掉,還愁不去嗎?”

公司的洪為旺向鄧戈提議道。

鄧戈摸了摸下巴,“不失為一個辦法.”

“想開鑿湖邊石塊,不是不行。

不過,我們先等上兩天再說,”承老沒有反對這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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