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放下了望遠鏡,沉默著。
他身邊,站著沐易成、高寬和賈根生。
三個大隊長等著凌蔚下達命令,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
許久,凌蔚才開口說道:“千百義,你用這些假話來哄哄三歲孩童還差不多。
荷葉荷花真有如此功用,你和承老鬼會捨得不摘,留下來給我?”
千百義早已料到凌蔚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們白虎堂沒有出手,也沒那個膽子出手。
在我們趕到之前,公司已有七艘快艇折損在寒湖之中了。
為的,就是採摘荷葉荷花.”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你不出手,我也不認為我們的人強過公司,”凌蔚淡淡地說道。
拿荷葉荷花為誘餌,讓自己去上當,千百義,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該死啊。
“凌堂主,別忙著拒絕。
先聽我說,等我給你介紹過情況之後,你再做決定不遲,”千百義不急不忙。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凌蔚狐疑地問道。
“八枝荷花,兩枝菡萏,一大片荷葉,你們得手之後,分我兩枝菡萏即可,算作我給你訊息的回報,”千百義果然報出了他的價格。
“千百義,你的精明和承老鬼有的一比啊。
你們得不到的東西,讓我們去赴死。
這且不說,還敢向我們要東西,我真不知道你的臉有這麼大,”凌蔚怒極反笑。
“唉,你還是聽我說完吧,不用那麼急,”千百義說著,也不管凌蔚是什麼想法,開始介紹起寒湖裡的危險來。
“什麼?能咬斷武士手腕的骨魚,有從天而降的蜂鳥,有鳶尾蜻蜓,還有力大無窮的水猴,你,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還有希望從寒湖裡採摘荷花荷葉嗎?”
凌蔚差點把通訊器都給扔了。
已知的危險就有這麼多,未知的危險呢?
“你把束星北招募來了,這點你不否認吧?束星北在草葉島和公司的龍團一戰,可是召喚出很多的海洋生物來了,你凌蔚不會說你不知道吧?我相信除了他,沒有人拿到寒湖裡的東西,所以,我說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了你,你難道還不表達感謝嗎?我要兩枝菡萏,很過份嗎?”
千百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凌蔚聽著聽著,怦然心動。
他之所以將三枚炮彈送到草葉島,請來了束星北,圖謀的不正是束星北那神乎其技的能力嗎?
“我們也許可以試上一試。
可是,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個要求呢?”
凌蔚哈哈大笑。
“凌堂主,你千萬不要天真地以為你把束星北弄進了凌風堂,這個世上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告訴你,承老鬼早有預料,特攻社的老歐陽也沒有耳目失聰。
要想和另外兩家抗衡,你還不得不和我聯手。
要這點東西,我還嫌少呢。
答不答應,由你罷。
你凌風堂再厲害,我想也不會強過三家聯手,”千百義後面的話裡,已然是威脅了。
凌蔚思忖良久,關掉了手中的通訊器,把情況告訴了自己手下的三個大隊長。
這是集思廣益的做法,凌蔚三十多歲就能將凌風堂控制得上下一心,自然也有他的獨到之處。
“堂主,和白虎堂結盟不是不可以。
不過束星北把東西拿到手之後,我們先不給白虎堂,等離開南山之後,再給千百義不遲。
以免他拿到好處,跟著又翻臉不認賬,”高寬第一個進言道。
“我倒是覺得束星北拿到荷葉荷花之後,我們凌風堂和白虎堂正式結盟,憑兩枝菡萏逼著千百義當眾表態和我們結盟,大家都是要臉的。
如果千百義公然背信棄義,以後還有誰敢相信他們白虎堂?千百義不會做自挖牆角的事,”賈根生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沐易成,你覺的呢?”
凌蔚看向了甲字大隊長。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束星北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之數,一切得等束星北完成任務之後,我們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沐易成老誠持重。
“這個話,甚合我意,”凌蔚微微一笑。
沒有成功之前,思來想去,都是不必要的。
“那好,把束星北叫過來吧,”凌蔚隨意地吩咐道。
束星北早已注意到了寒湖裡的蓮花蓮葉,一眼看過去之後,他心裡就產生了一種難抑的渴望。
這種現象,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
甚至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血液裡瀰漫開來一種貪婪。
怎麼回事?
束星北非常奇怪。
直覺告訴他,那些荷葉荷花,對他來說,有大用。
之前魯寶貴就向他透露過南山探秘中的寒湖。
現在凌風堂雖然沒有告訴他這一帶就是寒湖,但束星北可以斷定,這裡必然就是目的地。
寒湖另一側,距離束星北站立的地方至少有三公里,按說另外一側,他也能看得清楚。
然而寒湖上瀰漫的水汽遮隔了他的視線。
奇怪了。
這寒湖絕對不簡單。
不時有凌風堂的兵丁和白虎堂、公司那邊的人聯絡溝通,葉正他們也獲得了不少資訊。
很快,葉正湯虎等人就向束星北走了過來。
“聶中隊長,寒湖這裡非常危險,公司之前派了七艘快艇去採摘荷葉荷花,死得一個都不剩,”葉正說著,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都有些什麼危險?”
束星北問道。
“骨魚,蜂鳥,還有水裡的猴子,另外水裡奇寒無比,據說公司派出第一艘快艇時,有人從艇上伸手去摘荷葉,手一伸,就凍得了冰塊,連身體都凍僵了,”湯虎也有收穫,趕緊說道。
“就是因為這些情況,白虎堂的人到了之後,都沒敢出手,”洪峰也插了一句。
“好,你們資訊打探得很及時,”束星北點了點頭。
漸漸的,他也學會了馭下。
對待手下人,要恩威並施,適當地給點鼓勵,會讓他們更加死心塌地。
葉正和湯虎等人對此行南山,心裡可是比鏡子還要清楚。
凌風堂讓他們過來,不會是享清福的,遇到危險時,必然要把他們推到最前方去。
如今公司採摘不了荷花荷葉,白虎堂嚇得不敢出手,凌風堂聽說連堂主都來了,他們怎麼可能會放棄採摘荷葉荷花呢。
行他人之所不能行,不是越發襯托得凌風堂牛叉嗎?
別說葉正等人,就是束星北自己,也有這種推測。
他回頭看了一眼,遙遙地看到了高寬等人簇擁著一個氣宇軒昂的漢子,正在說著什麼。
束星北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他認識那個年輕人,此人不正是給自己下毒的凌風堂堂主凌蔚嗎?
想必凌蔚此刻已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
呵,等會兒看看凌蔚怎麼說。
束星北想著,這時他的通訊器響了。
接聽之後,只聽到高寬說道:“束總教官,我們堂主請你過來一趟,有事和你商量.”
“好,”束星北沒有推辭。
“聶隊長,您要去哪兒?”
葉正問道。
“凌蔚叫我過去,我去去就來。
在我回來之前,不得擅動,”束星北告誡道。
“是,”葉正趕緊傳令,讓整個中隊的人不要亂跑,守在一起。
不一會兒,束星北就走到了凌風堂新搭起來的帳篷那裡,彭餘廣守在外面,見到束星北過來,他趕緊迎了上來。
“束總教官,堂主在裡面等你.”
“好,”束星北微微點頭,便朝裡面邁了進去。
帳篷入口守衛的兵丁早已獲得讓束星北准入通知,沒有阻攔,直接讓束星北進去了。
一邁進帳篷,圍坐在一張桌子邊的四個人,一起朝他看了過來。
賈根生臉色陰鷙,沐易成神情漠然,高寬努力維持著威嚴,唯獨凌蔚站了起來,“聶青雲,哦,不,束總教官,歡迎進入我凌風堂的南山探險隊啊.”
說著,凌蔚將手伸了過來。
束星北擺了擺手,“握手就免了。
有事說事吧.”
聽到束星北如此開口,賈根生頓時就怒了,“束星北,你少在那裡擺譜。
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在草葉島,而是在我凌風堂隊伍裡。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為有個小島,就以為自己是個大勢力了.”
“哦?”
束星北目光怪異地看了看賈根生,“你是凌風堂堂主?我記得你就是一個丁字大隊的大隊長吧?堂主還沒有說話,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呼小叫的?我也不妨告訴你,這裡不是草葉島,可也不是凌風堂的勢力範圍.”
束星北這個話可謂夾槍帶棒,凌蔚聽了之後,心裡一沉。
沐易成和高寬自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表情也都不好看了。
“賈根生,你也太過份了。
還不快向束總教官道歉?”
凌蔚把眼睛一瞪,呵斥起了賈根生。
賈根生臉色一僵。
他急著出頭訓斥束星北,其實用意是為凌蔚探束星北的語氣。
沒想到凌蔚不但不替自己解圍,反而訓了自己一頓。
可是凌蔚的命令,賈根生不敢違拗,只得低聲向束星北說道:“對不起,束總教官,是我冒犯了.”
“啊?”
束星北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啊?我沒聽到.”
“我說是我錯了,”賈根生更是火大。
你小子裝什麼裝,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就聽不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