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隊看到束星北這邊殺蟲極為有效,長達數個小時之久,居然沒有一個人殞落,連受傷的人都不見一個,自然明白取捨,紛紛地朝著束星北他們這支隊伍靠攏。

蟲子並不是每隻都有成年海豬那麼大,小的和況天一所說一樣,只有蝗蟲大小,後肢矯健,有如螳螂。

前方大型的蟲子已被殺得差不多了,再飛來的都是些蝗蟲大小的蟲子。

這讓束星北小隊更是大喜過望。

小型的蟲子無需攻破其頸部,利器之下,小蝗蟲非死即傷。

驚訝之下,那些靠攏過來的小隊更加覺得自己舉動明智。

隊伍再往前推進時,束星北小隊附近,已集聚了整片戰場上的小隊。

集聚的人越多,趕過來的蟲子也是越多。

本來已經逐漸清靜下來的束星北小隊,再次遇到了蟲子的圍攻。

好訊息是大的蟲子沒有了,倒也沒有太多的妨礙。

湯虎有心想將那些人攆走,葉正卻向束星北那邊看了過去,輕聲說道:“他們是走是留,由隊長決定.”

束星北對於周圍聚攏而來的小隊,自然心知肚明。

他轉身向湯虎說道:“攆他們走。

葉正,遞訊息給他們,如果奉我為主,可以留下他們.”

湯虎聞言一怔。

束星北剛才下給兩人的命令,完全不同。

倒是葉正略加思索,馬上就明白了束星北的用意,再看向束星北的眼神裡,已多了狂熱。

“是,聶隊長.”

湯虎不如葉正反應快,也沒用多久就反應了過來。

“各位,小隊各自為戰,你們靠近我們,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和我們針鋒相對嗎?”

湯虎臉色陰沉著問道。

“不敢不敢,只是見到諸位殺蟲高效,我們想過來取點經,”一個隊長諂媚地笑道。

他帶人過來,自然是想獲得點兒蔭庇。

只是戰場之上,想靠人活命,又何以啟齒。

非親非故不說,還把遠離這一帶的蟲子引了過來,更是犯了別人的忌諱。

“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們所有人會視你們為挑釁,”湯虎言辭犀利,哪裡容得下對方解釋。

那個小隊長遲疑了一下,冷笑道:“戰場又不是你家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離開?我們還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語氣中不恭之意,溢於言表。

當然,他也心知肚明自己小隊給對方帶來了致命麻煩,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會出口的。

一出口,豈不是弱了自己家的氣勢。

湯虎正要發作,只見束星北迴頭一矛,直挑那人的咽喉。

“居心叵測,還強辭奪理,該殺!”

束星北一聲厲喝,那人已被長矛高高挑起。

屍體掛在長矛尖端,臉上還殘留著說不出的駭然。

事實上束星北長矛向他刺來時,那個小隊長是做了回應的,他手中鋼刀一撥,試圖撥開這必殺一槍。

然而鋼刀還沒有碰到長矛,就被一股勁力推開。

大力鼓盪之際,那小隊長差點沒被掀翻出去。

此時,他已清楚的知道了束星北小隊為何殺蟲如此輕易了。

如此兇猛的領頭人,哪怕只是他一人殺上戰場,那些蟲子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小隊長能在眾多的蟲子圍攻之下活到現在,也不是易給的角色。

結果沒能在束星北手下過上一招旋即斃命,著實讓眾人大驚失色。

湯虎和那個小隊長之間說話並沒有任何遮掩,對話被周圍的小隊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眼神閃爍,有人想走,有人想留,不一而足。

葉正適時說話了,“戰場之上,想靠我們隊長活命不是不可以,至少,你也明確表態,唯我隊長命令是從。

否則,我們又不欠你的,憑什麼要幫你們?”

葉正的語氣凌厲,內中含義卻是意味深長。

跟著就有人理會了其中含義,滿臉堆笑地向葉正說道:“不知道哪位是隊長,麻煩這位老兄幫我等引見.”

葉正微微點頭,“我們隊長,聶青雲,就是前面那位.”

一干小隊一邊殺蟲,一邊找到間隙向束星北欠身行禮,“即日起,唯聶隊長馬首是瞻.”

“好說,好說。

同一戰壕,生死之際,搭把援手也是應該的,”束星北淡淡地答道。

各個小隊的隊長怎麼可能相信束星北這樣的話,別的不說,地上躺著的那具屍體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要想跟著這支小隊後面活命,姿態得放低點,要懂得尊卑。

眾人從外海里一路拼到千葉大陸,誰也不是第一天出來的雛兒,趕緊賠笑,“我等願意從此跟著聶隊長,生死相從.”

“好,”束星北也一改剛才那種冰冷姿態,“各位兄弟聽我號令,小隊隊長打頭,將自己隊伍結成品字陣型,再跟在我隊之後,變為兩翼.”

品字隊型極其簡單,各個小隊看到束星北他們隊型之後,早已暗中照做。

變為束星北小隊的兩翼更是簡單,跟在後面保持隊形不變就行了。

除去陣亡的人員,各支小隊加在一起,還有一百多人。

跟在束星北隊伍之後,整個隊伍隊型有如一把錐子,向前捅去。

迎面而來的蟲子,毫無例外,都被束星北輕鬆殺死。

由兩翼襲來的蟲子,面對眾多利器攻擊,也毫無倖存可能。

一時間,隊伍居然一路強勢推進,沿途之中,只丟下無數蟲屍。

城牆之上的人們正用望遠鏡看著發生一幕幕,不由得瞠目結舌。

束星北驚豔的表現,早已奪人心魄,賈根生都暗贊不已。

聞訊趕來的丙字隊大隊長高寬眼中也是驚喜連連。

等看到所有小隊都朝著束星北合攏時,高寬輕聲地向彭餘廣問道:“餘廣,要是你,你會怎麼對待尾隨的人群?”

彭餘廣是高寬一手培養的心腹手下,高寬對他極為賞識器重。

問這個問題,高度便有考驗彭餘廣的用意了。

彭餘廣略加思索便答道:“企圖靠著前方小隊的餘蔭保命,如果是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攆走.”

高寬微微一笑,“那就是既要面對蟲子,又要面對同伴的殺機了?”

困境之下,想一枝獨秀,根本毫無可能。

別人活不下去,不但不會坐視你能活下來,甚至還巴不得你死在他的前面。

這才是人性。

困獸之鬥,狗急跳牆,類似的詞語都在表達同樣的含義。

人被逼急了,各種劣性便會敞露無疑。

“那倒也是,”彭餘廣愣了愣。

這一層,他倒是沒有想到的。

要逼著後面的人離開,那些人必然翻臉。

明明是同盟軍,轉眼就會變成生死相向的對手,加上前方絡繹不絕攻來的蟲子,的確是個大大的麻煩。

“看看那個人是如何抉擇吧。

如果他能把後面的人全部留下,倒是難得的助手,六個小時後,他們從戰場返回,你去找一下他。

對了,不要向賈根生那邊打聽情況,”高寬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彭餘廣當即領會了高寬的意思。

這支小隊在戰場上撐過六個小時,已經是毫無懸念的事兒。

大隊長已有愛才之意,想收留這個人了。

不等高寬轉身,戰場突變。

束星北一矛挑落側後方一人,出矛收矛一氣呵成,對方就像是傻了似的,伸刀去撥,卻愣愣地任由長矛刺入喉嚨。

跟著小隊中有人說了幾句話,其他小隊便全部歸入這支飽受關注的隊伍之後,看隊型,彭餘廣如何不明白那些人都成了附庸。

“大隊長,”彭餘廣艱難開口,聲音發澀。

自己比起這個人來,也不知差了多少。

難怪大隊長說了,如果這人把後面的人全部留下,就是難得的助手了。

化可能的劣勢為完全優勢,瞬息之間做出如此決斷,還能讓人接受,這不是靠著武力喊打喊殺就能完成得了的。

智謀,算計,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武力,缺一不可。

“怎麼了?”

高寬疑惑地問道。

彭餘廣把望遠鏡遞了過來,“大隊長請看.”

彭餘廣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是個好苗子,一回來,就帶著他來見我。

咦?那具屍體,是怎麼回事?”

各個小隊向束星北小隊靠攏時,已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了。

地上的那個人,喉嚨那有有一處明顯的創口。

顯然,他是被同伴殺的。

“是這樣的,”彭餘廣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高寬目光變了,許久,他才向彭餘廣說道:“這樣,等他回來,你通知我。

我來見見他.”

也不過短短几分鐘,高寬由帶他來見我,變成了我來見見他,不用說,態度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高寬離開時,心事重重地看了看仍站在城牆之上的賈根生,他總覺得,要想把那個漢子收留到自己帳下,沒那麼容易。

束星北帶著隊伍還在往前衝著。

他從張奇之那裡拿來的通訊器上,顯示劉浩他們與自己的距離,依然遙遠。

看來這一帶戰場,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小。

想靠著雙腳走到劉浩他們那邊,根本不可能。

蟲子來自哪裡?緣何變得如此巨大?如何才能把劉浩他們從戰場上救下來?

這些,都是擺放在束星北面前的疑問。

當然,救回劉浩他們,是當務之急。

前方已不見任何蟲跡。

“停下。

分小隊休息補給,”束星北果斷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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