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鬥場上的裁判開口了,“七號塔,要更換選手嗎?”

“不用了,就我來吧。

贏了這一場,我們就贏了,”還沒等承瞬開口,擂臺上的選手先開口了。

白送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憑眼前這人這副鳥樣,還能架得住自己一拳嗎?

兩個裁判互相對了對眼神,也都覺得沒有換人的必要,反正也就是一兩拳的事兒,於是都點了點頭。

“等等,問你的主子,”裁判還沒開口呢,一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似乎是從壓抑了千年的火山中竄出來的一絲火苗,卻又偏偏冷靜至極,聲音既喑啞又冷厲,聽在人耳朵裡,就像是一根針芒刺在心裡,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七塔的選手大怒,正要出拳,裁判卻攔下了他,“他說得對,問問三公子吧.”

承瞬聽得到這些對話,懶懶地擺了擺手,“不換了,就這樣吧.”

他的話音剛落,擂臺上已是異變突起。

那個帶著腳鐐,連走路都晃晃悠悠的人突然一伸手,手腕處的鐵鏈就纏在了七號選手的脖子上。

看上去就像是七號選手主動把脖子送給了他似的。

七號選手作為一個三級武士,反應當然不慢。

他連看都沒看那鐵鏈,雙拳用勁,便要朝著九號塔的選手擊過去。

倆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九號塔的選手避無可避,腳下一個踉蹌,身子向下一沉,就要摔倒在地。

看臺上又是一陣噓聲。

不能看下去了,太慘了。

比九號塔前面死的那個選手還要慘。

那人好歹還掙扎了一會兒,眼前這位,被鐵鏈死死地纏著,怕是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了。

足足兩指粗細的鐵鏈纏在身上,誰也掙脫不了。

也不知道九號塔的大小姐是怎麼想的,這不是擺明了派人上來送人頭嗎?

然而想法是一回事兒,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兒。

九塔選手就要摔倒了,他手上的鐵鏈還纏在七塔選手的脖子上呢。

一摔之下,那鐵鏈便拉著七塔選手的脖子往下沉去。

等於是九號選手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吊在了七號選手的脖子上。

七號選手是三級武士那不假,可不管是幾級武士,功夫再高,脖子還是軟的呀。

誰能把力氣練到脖子上去呢?

就這麼一拉一扯,那鐵鏈已烙進了七號選手的面板之內,越收越緊。

七號選手明明是出拳,可不得不自己把力氣給洩了,反手抓住鐵鏈,想把鏈子拉住。

這麼一提,九號選手也就摔不下去了,整個身子就這麼詭異地懸在七號選手的跟前,將墜未墜。

一時間擂臺上的場面無比詭異。

七塔選手臉紅脖子粗地站在那裡,雙手握住脖子邊的鐵鏈,臉漲得通紅;而九塔選手白布蒙面,身體懸著,腳距離地面不過兩寸,腳上的鐵鏈都落到地上了,嘩嘩作響。

明明是比武角鬥,你來我往那樣才好看啊,可眼前卻成了靜態的一幕。

看臺上人們都是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明明穩贏的,卻變成了掙扎的一方。

半分勝算都沒有的人,卻也沒有其他動作,就像是,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怎麼啦?”

懶得睜眼的大小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擂臺上的情形之後,嘴巴也張得老大。

這是怎麼回事兒?

就在眾人發愣的當兒,擂臺上的人動了。

動的不是七號塔選手,而是那個九號塔選手。

他膝蓋一頂,七號塔選手分明聽到了下面蛋殼裂開的聲音。

“哦嗚,”七號選手忍不住一嗓子吼起來了。

手上一鬆,雙手忍不住要捂住下面。

那鎖住脖子的鐵鏈嘩啦一聲繃緊了。

而九號選手似乎也懸累了,他想腳踏實體,雙腳往下一撐,七號選手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跪了下來,他額上青筋梗起,豆大的汗珠撲啪撲啪的往下掉落。

九塔選手雙臂一繞,猛地一拉,那鐵鏈居然在七塔選手的脖子上轉了一圈,就像是拉鋸子似的,將一根木頭給鋸斷了。

骨碌碌,一顆大好人頭順著擂臺滾了起來,一直滾到了臺沿邊,這才被阻住了。

腦袋翻過來只見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朝天怒視,分明是死不瞑目。

看臺上那些女性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一個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嘴裡還在發著陣陣尖叫。

“啊,啊,啊.”

這個結局別說兩個裁判做夢都想不到,就連看臺上的承瞬和承嗣兩人都傻了。

老大承大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老二承星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來。

承大運這才反應過來,落了座,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這個三級武士,可是自己手下。

就這麼憋屈的死了,說出去,誰也想不到啊。

臺上走上來幾個人,把兩具屍體迅速地抬走,又用水沖洗了地面。

“下一個,”一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瘋子,真有你的,”大小姐興奮得手舞足蹈,“沒想到本小姐還真是慧眼如炬。

厲害。

厲害.”

承小寧也不知道是說瘋子厲害,還是她自己厲害了。

“大小姐,下面一場怎麼辦?”

鳳大姑小聲地問道。

“還用問嗎?還是他啦。

他又沒出力,”大小姐心情大好,指了指臺上的瘋子,咯咯一笑。

“他說,”鳳大姑又想再說什麼時,大小姐一擺手,“行啦行啦,等他真贏了再說.”

她對瘋子有信心。

不過她也知道下一場是要見真功夫了。

贏了自然可以說話,輸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死人還有機會提要求嗎?

就在大小姐興高采烈的時候,承大運向承瞬伸出了三個指頭,“三十?”

承瞬小心地問道。

“三十?你做夢。

沒有三千你想都別想,”三十個金幣想買三級武士的命,那也太不拿自己的手下人當一回事兒了。

三級武士啊,真不好找啊。

就是培養,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心血和金幣。

三千金幣,那已是老大承大運捏了鼻子忍了。

“大哥,那下一場?”

承瞬也是陣陣肉疼。

臺上那個傢伙那麼兇殘,怎麼才能穩贏呢。

承大運當然看得出老三的意思,不過他沒有理會,直接轉過了目光。

再派一個武士過去,他可真捨不得了。

“二哥,”承瞬不得不把目光轉向了老二承星。

承星皮笑肉不笑地聳了聳肩,“我也愛莫能助啊。

我和老大過來,是做見證的.”

承星向來以智多星自居,穩贏的局面讓他錦上添花可以,讓他來出血幫忙,他可不幹。

再說了,承星對於老三他們的事兒並沒有多少興趣,他想的是儲存實力,換個地方搶地盤。

方舟可是要啟程了。

“我說你還比不比啊?”

大小姐承小寧等得不耐煩,朝著承瞬喝道,“認輸的話,我就要拿走海洋之心了.”

“比,”老三一咬牙。

老大老二不派人手給自己,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派一個三級武士帶武器上去,”老三承瞬向手下人吩咐道。

這也是他急中生智了。

前面一個三級武士詭異地死在了鐵鏈之下,再派一個三級武士帶上武器,你擋無可擋,逃無可逃,只有死路一條了。

等又一個三級武士黑布蒙面,扛著一把大刀走上了擂臺,看臺上的人們都驚得合不攏嘴了。

那三級武士顯然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兒理虧,不過他管不了那麼許多,不但不以為恥,反而將大刀高高地舉了起來,寒光閃閃的大刀對準著九塔的那個傢伙。

“無恥,老三,你太無恥了,”大小姐簡直氣炸了。

哪有這種比試的方法啊,自己手下人戴著手銬腳鐐,根本活動不開,你可倒好,直接讓人帶著大長刀上去了。

那刀足足一米三長,被那個三級武士握在手裡,只怕那個瘋子還沒打,就失去了勇氣吧。

“我怎麼就無恥了?”

老三承瞬呵呵地笑了,“你也可以讓你的手下帶把刀上去啊.”

“大姑,”承小寧恨聲不迭,她看著鳳大姑,顯然是讓鳳大姑想辦法。

“那鐵鏈上有鎖,我沒帶鑰匙,”鳳大姑愧疚地低下了頭。

“你,你,你怕不是被他們買通了吧?”

承小寧目光一凝,臉色無比難看。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重了。

鳳大姑趕緊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大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哼,最好如此,”承小寧朝著鳳大姑看了一會兒,確定了鳳大姑心跳如一,眼神裡並沒有慌亂,而心神也沒有被人控制的跡象,這才喝了聲,“起來吧.”

“我說小妹,你要不要認輸?”

承瞬終於找回了那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小丫頭,跟你三哥鬥,你還嫩著點兒。

鳳大姑一臉愧疚地看著承小寧,“大小姐,眼下怎麼辦?”

“比,比下去。

他能在亂槍之下活命,也許能躲過大刀呢,”承小寧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說真話,她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讓鳳大姑回去拿鑰匙開鎖,承瞬根本就不會同意的。

鐵定著要逼自己認輸。

“只要他贏了這一場,他的要求只要不太過份,我都會答應,”承小寧又說了一句。

鳳大姑聽了這話,臉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更是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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