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前一晚，小滿被餘陽明不由分說地拉到一個討論組。
然後，就受到了這倆哥們的圍剿和拷問。
一點開討論組，小滿就看到餘陽明發來的一張掌盟截圖。
餘陽明：[圖片]這誰啊？
宋燁：對啊，這逼誰啊，你現在都不跟我們玩了。
小滿定睛一看，是……犯罪級可愛的id。
……
……呃……
莫名的，臉熱了下，小滿心虛回道：你們沒看她資料嗎？是女生。
餘陽明：這戰績不太像女生。
小滿：你們別性別歧視好不好，厲害的女生也有很多啊，許多鑽石王者級別的女主播，操作比你們都要好。
宋燁：把把carry，我們也想認識這個白銀！妹子呢，好帶我們上分。
小滿：你們都黃金了。
宋燁：我和老餘研究過這妹子的出裝補兵和輸出……絕壁不是白銀段位玩家該有的水平。
小滿繼續裝傻：真的嗎？她好厲害！
餘陽明：男的吧，滿妹子說實話，咱們成年人不玩虛的。
小滿：……
宋燁：真是男的？
小滿：……
餘陽明：日了，哪來的瓜皮豬，膽敢來拱我們含辛茹苦看著養大的好白菜！？
白菜滿：……真的就只是一起打遊戲的朋友。
餘陽明：他線上不，我要找他solo。
小滿以頭搶鍵盤，這兩人有完沒完……
小滿回道：不在，你們別這樣了，真的只是朋友，一起打遊戲，和你們玩怕拖累你們啊，和他就不……
字打到這裡，小滿自己都為之一頓。
對哦——
和犯罪級可愛一起打遊戲之後，似乎越來越少有那種負罪和虧欠、自己是個大拖油瓶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
好吧，還不是被他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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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坑出天際，失誤一個接一個，可愛好像永遠不會怪罪她。
面對她的迷之操作，他鮮有情緒表達，偶爾會笑一下，就一笑，短促得幾乎令耳朵抓不住。
但倘若用心聆聽到了，也一定會讓人察覺到裡頭的縱容與無奈。
思及此，小滿心軟綿綿的。
像什麼甜甜的蛋糕被烤鬆了，又陷下去。
她刪掉最後一句話，轉而切到犯罪級可愛的聊天框，想了好半天，敲下兩個字：
「謝謝」
可愛幾乎是秒回：？
一個問號。
嗯，是他的風格。
小滿抿了抿唇，說：我明天返校。
犯罪級可愛：嗯。
小滿：可能一整天都不會上游戲。
犯罪級可愛：好。
小滿：你呢？
犯罪級可愛：不玩。
小滿：你不玩？
犯罪級可愛：你不在，不玩。
哼，鼻腔裡溢位一點笑。
這人真是……
小滿咬住下唇，鎮壓著這股快要擠出嘴角的奇怪能量。
真的很奇怪，
卻也相當愉快。
**
翌日，小滿收拾好行李，打車回了學校。
將許久未見的床鋪和桌椅收拾妥當，小滿拿出筆記本，接上電源。
說不玩遊戲，還是心癢癢，手癢癢，開啟了英雄聯盟。
室友張琪路過她身後，又倒回來，停到她身邊：“靠，你也開始玩這個了？”
小滿扭頭看她：“怎麼了？我為什麼不能玩這個？”
張琪鼻子裡出氣：“我男朋友一玩這遊戲，能坐在電腦前整天整夜不動的.”
小滿微微赧顏，這陣子……她好像也是這樣。
雖不至於通宵，但也差不多一天都在擼遊戲。
一點也不像個乖巧女孩子家家，小滿忍不住在心裡羞愧捂臉。
“在家無聊嘛.”
表面上，小滿還是跟室友打哈哈過去。
翹著二郎腿躺在上鋪聽歌打手遊的方舒舒說：“你們在說英雄聯盟啊？”
小滿：“對啊.”
方舒舒冷笑：“我哥也愛玩.”
小滿頷首，加以認同：“嗯，玩的男生是多.”
突地，她想到一個人，與之相關的，還有個讓她糾結了好幾天的問題。
小滿把遊戲狀態換成離開，回頭問方舒舒：“哎哎，舒舒，我想問你一個事情哦，你平時也打網遊，你在遊戲上遇到過那種……”
她斟酌了下詞句：“就對你很好的男性嗎？”
方舒舒挑眉，理所當然回：“有啊，當然有.”
還睡那的女生瞬間領悟到什麼，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摘了耳機，揶揄笑道：“怎麼？小滿？有情況啊……”
小滿手指不自覺地在滑鼠上摳了摳：“……嗯……算是吧，有個男生，嗯，追我吧，說見過我，每天都陪我打遊戲.”
八卦狂魔張琪立馬衝回來：“誰啊誰啊？我們學校的？”
章小滿搖頭：“不是，都27歲了.”
張琪嘖嘴：“老男人啊.”
方舒舒嘶了聲：“我靠，27就老男人了？張琪，你別忘了我們也是23的老女人了好伐。
不過都27了還整天打遊戲？靠譜嗎？”
小滿回憶著可愛上次和她說起的那一大串的自我介紹：“他說他單身，沒戀愛史.”
張琪連翻白眼：“天天打遊戲的27歲男人，哪個女人會想要啊，活該他單身.”
可愛，也沒那麼差吧。
小滿趕忙解釋：“他說他開網咖，上次他告訴我一堆他的資料，特詳細.”
連家庭住址門牌號都有，真的詳細得不能再詳細……
方舒舒：“開網咖？哪家啊？”
方舒舒也是本地人，對寧市各處瞭若指掌。
小滿答：“在恆盛.”
張琪訝然：“恆盛廣場？”
小滿：“嗯.”
一個名字很快在心裡對號入座，方舒舒叫出聲：“烏托邦啊？”
小滿：“什麼烏托邦？”
方舒舒皺了皺眉，似乎在確定答案：“對啊，就是烏托邦，恆盛就這麼一家網咖，我們市裡最好的網咖，條件超好，一小時二十塊，會員卡半價，佔了恆盛半個五樓，機子全是外星人的，我哥在那兼職過，我也去玩過幾次.”
方舒舒總結陳詞：“那兄弟說他開這間網咖？土豪啊.”
好像很厲害？小滿心晃了晃，想起可愛和她說的那句——
“每月固定收入，養一個妹子應該沒問題”。
不會是真的吧……
張琪一臉不相信：“我也能編一套說自己是王思聰呢.”
方舒舒抬高手機，噼噼啪啪地按：“你們等會啊，我問問我哥，弄清楚.”
小滿還是點頭：“好.”
過了兩分鐘，方舒舒突然嗷嗷尖叫起來，嚇了張琪和小滿一跳。
張琪跳到她床邊拍橫杆：“別發神經，有屁快放！”
方舒舒撂開她手，開始念微信：“我哥說，烏托邦現在的老闆是應恂.”
小滿和張琪兩臉懵逼：“應恂是誰？”
方舒舒：“喂，章小滿你好意思嗎，我一個不玩英雄聯盟的都知道應恂.”
小滿：？？
方舒舒：“前年的lol世界冠軍啊，他帶的tkg站隊，拿到了全勝，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完全吊打歐美佬韓國人，比賽一結束，他就退役深藏功與名，我哥崇拜死他了.”
完全不關注電競只曉得悶聲擼遊戲的小滿眨巴眨巴眼：“……嗯？”
方舒舒長嘆一口氣：“唉……自己百度去吧，tkg夢魘，有他的百科，”
說著，方舒舒自己也搜了搜這位大神的資料，剛一點進去，她又倒吸一口涼氣：“小滿，小滿！”
她急促的語氣彷彿一隻手緊緊勒住了小滿：“夢魘也27歲寧市人啊！操不會真是他吧？”
小滿揉了揉額角，依然雲裡霧裡：
“唔，應恂我知道了，是世界冠軍，那夢魘又是誰？”
方舒舒，倒。
**
經過方舒舒半個小時的解釋與灌輸，小滿差不多知道了tkg，夢魘，應恂這三個名字之間的關聯。
也知曉了ta們曾經有過怎樣的輝煌與榮耀。
曾經如何如日中天，所向披靡，立於世界之巔，是數百萬玩家的信仰。
只是腦子還暈暈乎乎的。
自己似乎……和什麼很了不得的人物認識了？
但方舒舒張琪她們說很有可能是假的——
哪位有才有貌的天外高人會花心思花精力扮女號追平民妹哦。
“他們這些電競選手都喜歡和網紅臉在一起，反正不是你這種.”
最後，方舒舒擱下了這樣一句話。
小滿坐回電腦前，半天沒動靜。
好吧……
資訊量猶如狂風驟雨。
她急需消化。
方舒舒見她有點不對勁，提議道：“章小滿，你要是真想確定對方是真大神還是騙子，你跟他要張生活照唄，看他發來什麼.”
小滿呼氣：“我沒他”
方舒舒：“混了這麼久，連聯絡方式都沒有？”
小滿嘟囔：“就掌盟和遊戲.”
她突然發現，可愛似乎是告訴過她，有關他的一切。
但她對他，其實仍舊一無所知。
百科上有他的長相，搜尋頁裡是他鋪天蓋地的新聞與訊息。
他漠然又鎮定地坐那打比賽的樣子……
贏分之後握拳怒吼的樣子……
與隊友擁抱，一起把臂對觀眾鞠躬的樣子……
他在鏡頭前鮮見微笑的樣子……
他高舉冠軍賽獎盃時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滿身傲氣的樣子……
小滿一頁頁，專注翻看著，方舒舒勾著眼瞅她：“怎麼樣，帥嗎——”
“不知道，”小滿臉發紅：“還可以吧.”
“他在電競界算是顏值扛把子之一了.”
方舒舒說。
小滿沒回話，只不由地勾了勾唇，意識到這個不能自控的神態後，她又迅速撇下嘴角。
好怪啊，她為什麼要笑？
方舒舒瞥了她一眼：“那你問他要微信或者啊.”
小滿沒有回話，過了一會，她點開遊戲裡面的好友列表，竟然看到犯罪級可愛線上。
小滿定了定心，敲字：你怎麼上了？
犯罪級可愛依舊如常地快速回道：掌盟看到你線上。
小滿：你整天看我狀態哦？
犯罪級可愛：閒下來就看。
一個lol大神真的這麼閒嗎？
小滿表示懷疑。
可她太想要個答案了，也因而跟著心走。
懸在鍵盤上許久的雙手終究落了下去，小滿打字問：你有微信嗎？
犯罪級可愛：有。
小滿硬著頭皮繼續叩字：可以加嗎
還沒叩完，對面已經發來一個單詞加數字的微訊號，nightre0103
小滿心突突猛跳。
nightre的中文釋義，就是夢魘。
與此同時，她也後知後覺記起，他那時給她的支付寶，好像就是叫什麼恂吧？
對吧？
點開支付寶確認……
上次的轉賬名字……
“*恂”
！！！
不會真的是他吧？！
有種瀕臨心梗的症狀，小滿呼吸都不穩了。
她小幅度拍了拍胸口，加他微信。
……欸，微信名還是夢魘的英文。
好友驗證很快被透過，小滿捏了捏拳，點開他的對話方塊。
她在迫切中找到條理，連貫而流暢的打字。
一句一句，在心頭打鼓。
「我和室友說了你的事」
「她說恆盛的網咖只有一家，去年夏天被一個電競大神收購」
「那個大神的遊戲id叫夢魘，真名應恂」
「所以，」
「你是應恂嗎？」
把這些話發出去，小滿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蹦出宿舍天花板了。
就是跳得這麼厲害啊。
還有手心，全是汗漬。
就在她以為可愛要思考一會才給她回覆的時候……
對面已經不假思索，大方承認和坦白——
兩個字。
我是。
小滿：……
……
……
……
真是啊？！？！
小滿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腦子裡快被各種碎碎念填滿。
怎麼辦可愛怎麼會是這麼有名的人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遇到這種人好可怕也不是可怕就是很神奇啊也很莫名其妙反正這個結果她是承受不來她寧願對面就是普通人她一定是在做夢嚶要怎麼回覆他啊她好像還拒絕過他吧會不會很傷這種一看就很心高氣傲的世界冠軍的自尊心啊我的老天爺……
小滿不知道作何回應，但又不想冷場，只好象徵性地敲下三個字，很艱難地，敲下三個字：
“真的嗎？”
犯罪級可愛：不信？
什麼不信？她沒有不信啊。
這人的腦回路還真是一如既往啊！_(:3)∠)_
小滿手忙腳亂，剛想要回，沒有。
手機突然一黑，有音樂奏響。
小滿掃了眼螢幕，險些沒把手機摔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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