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回到藏身的山洞,陶朱正在打瞌睡。

本來,築基期已經不怎麼需要睡眠了,可陶朱自從靈玉離開後,就伸長脖子等著,精神焦慮導致疲憊。他年紀又小,對重明鳥來說,還未成年,太過疲憊的結果就是睡著了也不知道。

靈玉拍了拍陶朱。

陶朱猛地驚醒過來,“呼啦”一下吐出一顆火球。

靈玉快手快腳地避過,罵道:“也不看看是誰,就亂噴火!”

陶朱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跳下石床,拉著靈玉:“前輩,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靈玉沒好氣地說,想到這孩子也是擔心她,放柔了聲音道,“好著呢,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陶朱眨眨眼,才想起靈玉去解決的是什麼事,之前他一直念著,前輩可要安全回來才好,結果就把靈玉乾的正事給忘了……

靈玉從乾坤袋裡摸出兩隻訛獸的屍體,剝皮拆骨。

陶朱看著血淋淋的場面,打了個寒戰。

這可是元嬰妖修啊,就算訛獸不擅長鬥法,那也是元嬰。之前被殺了兩隻還不算,現在又被殺了兩隻。

陶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事情。程前輩來到朔月之丘才多久?就連殺四隻元嬰妖修,萬一她殺出癮來怎麼辦?來之前,少主特意把他叫過去囑咐了一番,讓他看著點,別讓這位程前輩幹出太出格的事。現在算是出格了嗎?陶朱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照理說,連殺四隻元嬰妖修,怎麼都有點過分了。可前輩殺的是訛獸,在朔月之丘興風作浪,攪得各部族自相殘殺的訛獸……

“看什麼?”看得正出神,陶朱被嚇了一跳,一轉頭,靈玉正盯著他瞧。

陶朱摸了摸頭:“前輩,你把元嬰訛獸都殺了,那下面呢?”

“下面?當然是收拾爛攤子了。”靈玉理所當然地說。

“怎麼收拾?”

靈玉沒回答,一雙血淋淋的手捏上了陶朱白嫩嫩的小臉蛋:“你急什麼?”

陶朱哇哇大叫,他還沒成年,而且擅長行商,打架這種事一向輪不到他。靈玉這麼一捏,血腥味沖鼻而來,讓他反胃欲嘔。

靈玉收回手,笑嘻嘻地看著他:“小子,連這個都受不了,你還想幫忙不成?”

陶朱拼命地擦掉臉上的血跡,瞪著她說:“前輩有種別用我打聽出來的訊息啊!”

靈玉嗤道:“你要是連打聽訊息都不會,那還跟來幹什麼?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陶朱說不過她,氣呼呼地閉嘴了。

這麼一會兒時間,靈玉剝完了皮割完了肉,骨頭也一根根碼好了。她一邊把這些東西收好,一邊嘀咕:“皮和骨頭可以煉器,肉能幹什麼?吃嗎?”

陶朱連忙叫道:“訛獸的肉不能吃!”

靈玉轉頭問他:“為什麼不能吃?”

“訛獸的肉吃了,也會變得跟訛獸一樣,滿口謊言!”

靈玉驚訝:“這肉居然有這樣的效果?”

陶朱抓抓頭,說道:“大荒的妖修都這麼說,到底怎麼樣,沒有妖修知道,誰都不會去吃訛獸的肉。”

訛獸的肉看著十分鮮嫩,妖修再怎麼的也是獸類,他們不吃,那說明確實有問題。

靈玉想了想:“都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要不,你吃了試試?”

陶朱嚇得連忙搖頭:“不要!我是商人,要是變得滿口謊言,以後誰還跟我做生意?”

靈玉只是逗逗他而已,聽罷一笑,將這些東西都收進乾坤袋,到另一間石室去了。

陶朱追在她後頭喊:“前輩,我說真的,你可千萬別試!”

“知道了!年紀不大,這麼囉嗦!”靈玉不耐煩地打發他,把石門關上了。

她坐到石臺上,把訛獸的肉都拿出來,思考怎麼處理。

訛獸的皮是好東西,兩次對陣,他們都施展出那種無聲無息的遁術,如果不是她的法陣特殊,擁有吞噬之能,說不定就被逃過去了。這種遁術,八成就附著在他們的皮上。

所以,這皮用來煉器,可以煉製出不錯的逃命法寶。就算她自己用不上,將來收了徒,賜給徒弟也不錯,比那種一次性的逃命秘術強多了。

訛獸的骨頭,似乎帶有迷惑的效果,可以用來煉製此類法寶,自己用不上,也能賣。元嬰訛獸的骨頭,在西溟有錢都沒處買。

靈玉不擅長煉器,現在學也有點遲,所幸皮和骨頭處理好之後,很容易儲存。

就是肉有點麻煩,就演算法術能夠儲存它的新鮮度,那也是有限的,只能儘快處理了。

“肉,能用來幹什麼?”靈玉喃喃自語。

這個答案簡直不用想,肉不就是用來吃的嗎?可是陶朱說了,訛獸的肉吃了自己也會開始說謊,她可不想變成訛獸那個人憎鬼厭的樣子。

以前割了妖獸肉,她都會丟給仙書吃,可訛獸肉的效果很難預料,她可不想本命法寶變成個滿口謊言的貨……

思索片刻,靈玉突然一拍掌:“對了,現在不想吃,可以做成丹藥嘛!”

妖獸肉入丹藥,在星羅海很常見,因為星羅海的修士,出海捕獸的很多。

主意一定,靈玉在乾坤袋裡翻翻找找。她記得,她用丹藥跟妖修們換過許多來自西溟的小玩意兒,其中就有如何使用妖獸肉煉丹的法門。

她的煉丹術經過這幾年練習,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煉製結丹期的丹藥不會有什麼問題,有了那個法門,自己研究一下,應該可以趕在肉爛掉之前用了——她學煉丹之所以這麼快,跟她現在的境界有關,元嬰修士的理解能力,遠超低階修士,雜學初入門的知識,低階修士也許要學習很久,他們只要一會兒就能摸索出來。

修煉、煉丹,靈玉石門一關,就是大半個月。

陶朱在外面都快等瘋了。他本以為,靈玉只是剛剛經過戰鬥,要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久都不出來。

初時,他還會在外面喊一喊,久久等不到回應,索性也就不管了,自顧自出門打聽訊息。

“終於煉成了。”二十天過去,靈玉吁了口氣,滿意地看著玉盤裡圓滾滾的黃色丹藥。

這二十天時間,除了這些堆滿整個玉盤、足有百來顆的丹藥,她還收穫了牆角那一堆黑糊糊的廢渣。

那個妖獸肉煉丹的法門,也就是用來參考而已,她搭配了各種靈藥,廢了幾十爐,總算煉出了這些丹藥。

還好四隻元嬰訛獸的份量很多,不然,沒等她摸索出妖獸肉入丹的方法,訛獸肉就用完了。

拿了個超大的玉盒一裝,封上靈符,靈玉起身開啟石門。

正好,陶朱從外面回來。

他看到靈玉,氣鼓鼓地說:“前輩,您該不會在裡面睡著了吧?二十天了,也不應一聲!”

靈玉完全沒有誠意地敷衍他:“沒聽見!”

怎麼可能沒聽見?她可是元嬰修士,他在外面喊了好幾天呢!

不過,相處了兩個月,陶朱知道,跟這位程前輩講道理是沒用的,她不想理,就會當沒聽見。

他只好放過這件事,說:“前輩,您殺了訛獸的事情,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如果您現在出現,一定會被群起而攻之的。”

靈玉奇道:“他們平時不也挺討厭訛獸的嗎?為什麼我殺了訛獸,他們要這麼氣憤?”

陶朱說:“不管訛獸有多可惡,他們在朔月之丘生活了萬年,突然被連根拔起,哪個部族不怕?來了個這麼可怕的妖修,誰知道會不會犯到自己頭上?”

說到底,就是四個字,人人自危。哦不,是妖妖自危。

靈玉滿不在乎:“哦。”

她這個態度,陶朱實在是忍不了,又想說教:“前輩!您怎麼可以這樣呢?訛獸殺了就算了,反正這種妖修活著也就是作風作浪,可你搞得自己聲名狼藉,怎麼完成少主的託付?”

靈玉聳聳肩:“說完了嗎?”

陶朱無語。

靈玉道:“說完了,我們幹活。”

陶朱愣了愣:“幹什麼活?”

“當然是幹你家少主託付的活啦!”靈玉開啟門口的禁制,拉起陶朱往外走。

陶朱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前輩……”

靈玉懶得跟他解釋,將他一裹,駕起遁光,往百花丘飛去。

此時此刻,化蛇部族一片安靜。

化蛇是一個文雅的妖修部族,他們很少與人爭閒氣,通常不是修煉就是幹活,幹活時安安靜靜,只有一些修為不到年紀尚幼的小妖,才會吵吵鬧鬧。

而今日的百花丘,除了安靜之外,更多了一分沉重。

飛辰走進議事山洞,裡面坐著七位元嬰妖修,除了大長老是元嬰中期,其他都是初期。

曾經,他們也是有元后大妖的,可惜的是,那位元后大妖離開部族後,失去了音訊,幾十年後,更是連咒靈都消失了,這代表著她已經徹底隕落。

飛辰一走進來,七隻化蛇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搖了搖頭,看到同族們失望的神情,心裡難受不已。

已經二十天了,當日把他們耍弄了一把的妖修到底在哪裡,還是沒有訊息。

飛辰不覺得那個妖修已經走了,因為她殺丹珠之前,也像現在這樣,完全失去了音訊,可後來卻神秘地出現在訛獸的新駐地,乾脆利落地將丹珠二妖誅殺。

最過分的是,他們化蛇部族被耍弄了卻全不自知。

二長老好端端的留在部族,而春興,一臉茫然地從定真的小屋裡出來,定真則是在第二天自己回來的,稀裡糊塗,什麼也不記得。

他們很快將整件事連成了一條線。

那個妖修先冒充定真回到部族,再冒充春興參與埋伏,接著冒充二長老調開飛辰,將兩隻訛獸一舉擊殺,揚長而去。

環環相扣,堂而皇之地在化蛇部族進進出出,而他們,竟然連對方的真面目都沒有見到!

慶幸的是,這隻妖修對他們化蛇並沒有敵意,從定真到飛辰,都沒有受到傷害。

這隻妖,到底是什麼來歷?真的跟無音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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