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誌喜歡狗,以前確實養了兩隻德國大黑背,但不巧,五號那天,日軍的一顆炮彈落到了後花院裡,沒炸死人,恰好把兩條狗給炸死了。

也是這個原因,城防司令部才從唐公館搬到了鐵道部的地下室。

省了方不為不少事。

“怎麼還沒搬完,都快凍成鱉了!”

一個警衛小聲說道。

“知足吧!”

另一個回道,“到了鐵道部那邊,就不用我們再站崗了……”可能是怕被上官看到,兩個警衛都把煙攏在袖子裡,往樓門口瞅一眼,看沒人看他們,才會飛快的送到嘴邊吸一口。

院子雖不大,但造的卻極為精緻。

前院後院都是花園,大大小小種著不少的樹,這兩個警衛絲毫沒注意,一個人正貼著牆跟,慢慢的挪了過來。

挪到離兩個警衛還有兩米左右遠時,方不為停了下來,躲到一棵樹後,靜靜的等待著。

看到車邊的兩個警衛進了樓門,上了樓梯,方不為突然動了。

他腳下猛的一蹬,像一頭大鷹一樣,飛向了兩個警衛。

揹著他的這一個,聽到後面“喀”的一聲輕響,只以為是風吹響了枯枝,壓根就沒在意。

他只覺得後頸一痛,在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正對著方不為的這一個,突然就發現眼前多了什麼東西,等他看清是一個人影之後,同伴的腦袋已經歪在了一邊,正順著方不為的身體往地上滑。

“啊……”警衛的驚叫才喊出一半,方不為一掌便砍到了他的太陽穴上。

警衛應聲而倒。

方不為扶住了警衛,稍稍的皺了皺眉頭。

半個月沒動手,怎麼感覺像是生疏了一樣?心裡轉著念頭,但他手上的速度一點都不慢。

方不為右腳一勾,前一個警衛便被他挑到了樹後,然後他用兩隻手扶著另一個,飛快的擺弄了兩下,又把自己的腦袋塞到了警衛的懷裡,擺出警衛正扶著他,在往他脖子裡看的模樣。

“怎麼了?”

二樓的窗簾被人拉開,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喊道。

“沒什麼,火星子掉脖子裡了……”方不為裝做警衛的聲音回道。

這個人既不是唐生志,也不是譚平道,所以方不為就沒敢稱呼。

“守好了!”

男子吼了一聲,又關好了窗戶。

方不為隱隱約約聽到男子嘀咕的聲音:“兩個王八蛋,又在偷著抽菸……”等男子拉上了窗簾,方不為才鬆了一口氣。

他把手裡的警衛往牆邊一提,扶著站好,然後掏出匕首,扎破警衛的後衣領,又扎進了磚縫裡。

遠遠看去,就像是警衛縮著腦袋,靠牆站著的樣子。

聽到又有人下樓,方不為若無其事的往右兩步,摘下了另一個警衛的帽子戴在了頭上。

身上的大衣都是制式的,校官級以下,穿的都一樣,所以只要方不為不抬頭,誰都不會發現一個警衛已經被調了包。

一個男子提著兩個包出了樓門,向小車這邊走來。

方不為不緊不慢的迎了上去,低著頭說道:“要不要幫忙?”

“守好你的門!”

男子斥道。

方不為好像沒聽到一樣,又往前兩步,伸著手,好像要接他手裡的包。

“你特麼……”剛罵了三個字,方不為如同閃電一般,一手捂著男子的嘴,一手砍到了男子的後頸。

只是悶哼了一聲,男子便軟軟的倒了下來。

身上穿著呢制大衣,是個校官。

可能是唐生志的副官之類的人物。

方不為剝下了他身上的呢制大衣穿到了身上,又換了帽子,然後把男子塞進了汽車裡。

依樣劃葫蘆,方不為又放倒了從樓上下來的三個警衛,幾乎沒發出什麼響動。

再沒等到人下來,方不為輕輕的上了樓。

“怎麼回事,人呢?”

剛到二樓樓梯口,又有一個人喊道,“怎麼一個人都不見了?”

方不為聽了出來,是唐生志的參謀譚平道。

“來了!”

方不為應了一聲。

“快點!”

譚平道斥了一句,先進了房間。

方不為緊隨其後,剛要推門而入,心裡猛的一跳。

明知道後面有人會進來,譚平道為什麼還要關門?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譚平道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以及“嗒”的一聲輕響。

這是開啟槍套上的紐扣發出的聲音。

方不為暗歎了一聲。

被發現了。

想想也不奇怪。

譚平道喊了好幾聲,怎麼可能只有一個人應答?說不定他還順著窗戶往下看了一眼,看院子裡沒人,也沒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自然就會起疑。

也是個厲害角色。

方不為深吸了一口氣,腳下用力一蹬,如同一頭蠻牛一般,撞到了門上。

一整扇門整個被方不為撞了下來,連人帶門,拍向了譚平道。

譚平道剛剛才把手槍拔了出來,甚至還沒舉起來,就被拍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譚平道的後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手槍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他剛要大叫示警,脖子悶的一緊,發現自己別說出聲,連氣都吸不進來。

黃綠色的圓頂帽,軍呢大衣,臉上罩的嚴嚴實實,只露著兩隻眼睛。

這是什麼樣的眼睛?看不到瞳孔,看不到眼白,譚平道只看到腥紅而又嗜血的光芒?怪物?這是譚平道昏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除了唐生志和他的家人,這幢小樓裡,應該就剩譚平道地位最高了吧?“來人,幫我扶一把,櫃子倒了……”方不為模仿著譚平道的聲音,高聲喊了一句。

果然有兩個腳步聲一前一後的跑了過來。

前後不到十秒,兩個警衛又被方不為拍昏了過去。

方不為出了房間,站在過道里聽了聽,二樓已經沒人了。

算算也差不多了,加上譚平道,這都已經九個人了。

他靠在牆上聽了幾秒,他只聽到唐生志正在和一個女人說話,估計是唐夫人。

還有幾個人在其它房間來回走動,腳步很是細碎,應該是女傭。

看譚平道也只是在二樓收拾,方不為便估計,唐生志應該是嚴禁外人上三樓的。

以防萬一,方不為脫了皮鞋,提在手上,輕輕的往三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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