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的身體抖的越來越快。

自己的擔心,竟然成了真?現在還有誰能分辯出來,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近衛家成還是方不為?“他們……都是你殺的?”

林子安肝膽俱裂。

“恭喜你,答對了!”

方不為輕輕的拍了一下手掌。

“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魔鬼?”

林子安的眼中,方不為的身影在瞬間幻化成了死神,舉起滴著鮮血的鐮刀,劈向了自己的頭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害怕?腦中剛剛閃出一絲清明的意識,在轉瞬間便被恐懼的潮水吞沒。

方不為看到林子安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倍。

糟了,藥下的有些重了!方不為的手閃電般的伸了出去,在林子安的人中上重重的掐了一把。

瀕臨昏迷的林子安精神猛的一震,無邊的懼意再次襲來。

方不為的形象不斷的變換著,變換成會讓他害怕的每一樣東西。

父親,家主,教官……魔鬼居高臨下,如燈籠一般大的眼睛冒著血紅的光芒,像是快要溢位來的鮮血一般。

“金庫在哪?”

魔鬼突然說話了。

金庫,什麼金庫?林子安的思維稍稍的停頓了一下。

看到他眼中的懼意突然變成茫然,方不為滿臉都是失望之色。

林子安壓根就不知道……谷振龍,陳超,馬春風三人就站在方不為的頭頂上。

這座地牢是方不為親自設計修建,專門用來關押身份極其特殊的犯人。

關押在此的有同妙,佐木,中村,山田。

現在還要加上林子安和邢明生。

“世上為什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陳超還是無法控制心裡的震驚。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到方不為和林子安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不管給誰的感覺,都像是一個人在照鏡子一般,比雙胞胎的感覺更為強烈。

“怪不得這狗東西想要反間!”

谷振龍嘆道。

“確實太像了!”

馬春風附合道,“肖在明夫婦養了他近十年,都沒有認出來躺在醫院裡的不是方不為……”“你們說,方不為和林子安,有沒有可能有血緣關係?”

陳超又問道。

“你還不如直接說他們是一奶同胞!”

谷振龍嗤笑道。

“不可能!”

馬春風搖著頭,“他爹孃雖然死了,但肖家兩兄弟還活著,真有這樣的可能,肖在明能不提醒方不為?”

陳超想了想,也覺的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兩個人真要有什麼關係,肖在明絕對不會讓方不為做出弒親的行為來。

再次陷入了沉默,三個人靜靜的看著腳下發生的一切。

“這小子在幹什麼?”

陳超又好奇的問道。

方不為定定的站在林子安的面前,林子安先是發了一會瘋,然後又縮在牆角,不停的發著抖。

“我也看不懂!”

谷振龍說道。

陳超撲愣著眼睛,詫異的看著谷振龍。

谷振龍少有這般謙虛的時候。

“應該是在問什麼!”

馬春風說道,“林子安好像在說話!”

離的有些遠,谷振龍等人聽不到方不為在問什麼。

“這麼沒骨氣?”

陳超更驚訝了。

方不為還沒用刑,就證明林子安正在往外交待的東西不是假的。

但能被日諜機構派來反間的人物,骨頭不應該這麼軟才對?“林子安都成瘋子了,還用什麼刑?能想到的自然會說出來……”谷振龍回道,“你忘了林子安第一次發病,唱日本歌的事情?”

陳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極為佩服的說了一句:“能和瘋子聊到一塊,這小子確實厲害……”谷振龍和馬春風同時一驚,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直到牢房內的藥氣散的差不多了,方不為才離開了牢房。

吐真藥和失憶水都是秘密,方不為暫時還不敢讓谷振龍等人知道。

好在陳祖燕去了日本訪問,不在南京,不然方不為還不敢直接拿出來用。

陳祖燕是這四個當中最細心的一個,性格陰柔,最善抽絲剝繭,謀定而後動,而且疑心比馬春風的還要大。

馬春風有的時候也會懷疑自己的用心和舉動,但基於對自己信任,往往只會注重結果,而忽略過程。

至於谷振龍……算了,一想起來,方不為就覺的愧疚的慌。

接下來,方不為又見了中村,山田,甚至連同妙和佐木都沒有放過。

很可惜,這四個人同樣不知道金庫的具體所在。

吐真藥和失憶水並沒有讓中村和山田直接開口,方不為也不是很失望。

透過表情觀察,方不為能確定這兩個人是真不知道金庫在哪。

也就同妙稍稍有些反應,但也應該只限於知道日本政府有這方面的計劃。

這三個月以來,“金庫”這兩個字,已經成了方不為心中的執念,甚至比冒充林子安的計劃還要重要。

十萬兩黃金,上千萬大洋……國民政府一年的財政總收入,才剛剛一千五百萬大洋!這還只是日本人藏在南京一地的黃金儲備。

金庫的存在和數額,全都是從趙金山的嘴裡問出來的。

這些金銀,全都是日本政府用來破壞國民政府既將進行的幣制改革計劃的。

暗殺趙金山之前,方不為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問他知道不知道日本近期對中國有什麼大的攻擊舉措和方案時,趙金山第一點便提到的是這個。

在日戰區大力搜刮,在上海暗中收購,儘可能多的籌集黃金白銀,然後秘密運送至上海,南京,北平,天津等城市,協助日本駐華最大的銀行,華日銀行,計劃阻擊法幣改革。

聽到這個情報時,方不為驚出了好幾身冷汗。

方不為估計,法幣改革的方案,到現在為止也只停留的紙面上,最多也只是鎖在孔祥西和委員長的保險櫃裡,並且還是不成型的方案。

連王兆名都不知道這個計劃,日本人是怎麼知道的?看了同妙的反應之後,方不為的心裡更沉。

同妙被關進來已經快半年了,既然他知道這個計劃,那就證明在半年以前,日本政府就有了相應的計劃。

方不為懷疑,那個時候,這個方案可能連委員長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日本人卻已制定了應對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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