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捏住上官澹澹的腰肢拿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左右看了看,目光聚焦在趕屍人隊伍上。

劉長安對趕屍略有研究。

在大眾眼中,趕屍屬於巫族文化,但這個巫族和生活在馬來半島的巫族沒有任何關係。

會趕屍的巫族,並非一個民族或者種族,而是在人類上古時代,能夠和異獸對抗的那些人。

在異獸橫行的年代,人類相對於它們顯得十分孱弱,好在分佈廣泛,依靠著努力繁衍才得以生存下來,不至於滅絕。

人類肉體雖然孱弱,但擁有比異獸強大的繁衍能力,更擁有在絕境中逼迫出來的智慧。

人類選擇改善自己的血脈,他們派出俊男美女,虜獲了一部分異獸的心,讓這些異獸和人類結合,生下了一些擁有人類血脈和外形,但又繼承了異獸能力的後代。

這些後代便是巫族,神話傳說中那些來歷不明又異常強大的人物,多半就是這樣的巫族,例如輔佐黃帝的許多功臣。

巫族的存在,讓人類在異獸橫行的年代終於獲得了一些生存的資本,強大的巫族可以直接對抗異獸中的頂級強者,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擊敗對方。

“你還記得你舅舅兼亡夫上位的關鍵原因嗎?”

劉長安把橫拿著的上官澹澹豎起來放在地上。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動作過程,但實際上很自然,因為上官澹澹為了表示她扮演小殭屍是專業的,保持著渾身僵直的狀態,就像一條鹹魚幹一樣拿在手裡很方便,不像活魚那樣彈軟滑溜掙扎難以把捏。

上官澹澹落地以後,雙手放下,又蹦了幾下來到她的保溫壺旁邊,這才說道:“巫蠱之禍吧。

我懷疑你從中作祟,但我沒有證據。

小棠說她對這段東漢歷史有所研究,準備親自編劇,將來拍個電影或者連續劇什麼的.”

“她對這段東漢歷史有所研究?她先搞清楚西漢和東漢的區別,哪個在前哪個在後再說吧.”

劉長安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起來,她還親自編劇?劉長安剛想說竹君棠擔任編劇的話,這劇情一定沒法看到極點,但是想想竹君棠編的再匪夷所思,難道有某些現實編劇寫的霍去病為了異族女子向匈奴下跪來得荒唐?霍去病是上官澹澹的大外公,想必竹君棠在瞎編的時候還是會有所收斂,不至於這麼腦殘。

“小孩子玩兒,何必生氣?”

上官澹澹不以為意地說道,竹君棠的胡鬧,正是她可愛的地方,太后甚是喜歡。

“我想說的是,巫蠱之禍中,其實有巫族的身影,只是那時候的巫族,他們祖先的特殊血脈已經變得稀薄。

讓劉徹震驚的屍兵屍將,便是巫族最後的榮光了.”

劉長安有點遺憾地說道。

巫蠱之禍中,劉徹被巫族神秘莫測的手段弄的心驚膽顫,但他終究是漢武大帝,藉此機會將這種能夠動搖帝國中樞根基的秘法徹底剷除,涉入繼位權力鬥爭的巫族全部誅殺,更在全國範圍內通緝追查,從此以後巫族便在中原大地銷聲匿跡。

巫族並沒有徹底滅絕,只是來到了南部充滿毒瘴蛇蟲的湘西,這裡地理位置偏僻險要,又有毒瘴蛇蟲這些天然屏障,巫族慢慢繁衍生息下來,但傳承的血脈一代比一代稀薄,原本能夠驅動屍兵屍將的“移靈”,變成了幫人運屍回湘的“趕屍”。

如今的“趕屍”,和“蠱毒”,“落花洞女”一樣,被並稱為“湘西三邪”,其中蠱毒和落花洞女還不算難見到,“趕屍”才真是百聞難得一見。

今天晚上劉長安和上官澹澹就見到了。

趕屍隊伍一共兩人六屍,領頭的是一個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中年男子,蓑衣下還有一件老舊的道袍。

道袍破的很自然,膝蓋的位置仔仔細細地縫了補丁,看上去年歲久遠,道袍穿在身上也十分合身,不像電影電視劇裡跑龍套的那般鬆鬆垮垮,毫無氣度。

六具“屍體”並沒有像上官澹澹那樣伸直手臂蹦蹦跳跳,而是軀體怪異地扭曲著,走動時雙腿僵硬,像是勉強挪動一條腿,然後再拖著另外一條腿前進,速度十分緩慢。

有的“屍體”頭側著橫在脖子上,有的挺頭望著天,還有的把頭用黑布包了起來,形成了一支和影視作品上截然不同的趕屍隊伍。

趕屍隊伍最後一人,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穿著倒是普通的多,脖子上掛著一個綠色的布包,頗為費勁地跟在後面,時不時地去拉扯一下那些“屍體”。

“我又餓又累又困.”

上官澹澹打了個哈欠,隨便說了點什麼,想要吸引下劉長安的注意力,趕屍能有什麼意思呢?難道這些殭屍走路的樣子,比太后一蹦一蹦的更加可愛嗎?“你一路上就趴在我後背上睡覺,走動的時間最多五分鐘,晚上吃了那麼多蝦仁蟹肉和牛肉,剛剛還喝了那麼多泡騰水,你要是這麼容易就又餓又困又累,我看你應該把你的棺材帶在身邊.”

劉長安的目光轉移到了另外一邊。

他沒有被上官澹澹吸引注意力,只是隨口回答她,在廟宇的另外一邊,茂密的叢林中那閃動的手機螢幕光,正是狐狸異獸和幾個人,他們似乎是衝著這趕屍隊伍來的。

武當山並不在其中,看來二鬼子依然只能噹噹帶路黨,沒有資格涉入機密,跟著異獸的那幾個人應該是日本人。

大多數日本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氣質差人一截,而且無法提升,哪怕是政壇上層也是如此……畢竟是合影總是被擠在角落,上不得檯面的人物。

劉長安不是很客觀但合理地推測出了那幾個是日本人,心中揣摩開來,難道他們是真的相信“趕屍”,所以親自來調查?仔細想想,因為異獸的存在,劉長安懷疑他們是衝著移靈而來。

在百度百科上寫著“趕屍”就是“移靈”,但顯然“移靈”是比“趕屍”高上無數倍的手段。

移靈的真正實現方法,現在已經不可考,劉長安只能揣摩那是類似上官澹澹用頭髮控制別人的類似方法。

異獸們來自於上古時代,它們和鼎盛時期的巫族戰鬥過,共存過,見識過真正的移靈,也就它們會在聽說了“趕屍”之後,聯想到了那可能和移靈相關,才會慎重其事地跑到這偏野山林中調查。

“那你會幫我揹著小棺嗎?”

上官澹澹想了想,儘管自己沒有力氣,但是劉長安力氣很大。

如果能夠隨身帶著小棺,上官澹澹也是願意的,最近自己都是陪著電動小馬車比較多,很少憐愛它了,回去以後要在小棺裡躺一躺才行,讓它知道上官澹澹還是很愛它的。

“不.”

劉長安拒絕了,他又不是神經病。

他只在電影電視劇裡見過有人揹著棺材吃喝住行打架耍帥,而實際上那些道具棺材都太小了一點,真正給人用的棺材沉重無比而且尺寸巨大,更何況上官澹澹那一口青銅棺材?重量倒是無所謂,體積太大了,坐地鐵什麼的,安檢門都過不去。

上官澹澹皺了皺眉,自己還計劃躺在小棺裡,讓他帶著自己和咚咚到處玩耍呢,如果在小棺上安置一條繩索,讓咚咚坐在上面,劉長安在前面拉著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估計只有咚咚願意拉著跑,可惜咚咚和自己一樣,都沒有很大的力氣。

劉長安沒有再縱身起跳,撿起油鋸往對面半山腰走去,上官澹澹跟在後面,看到他下坡路過一塊大石頭,上官澹澹便走到大石頭上跳下,正好落在劉長安後背上,抱住了。

儘管劉長安走過去的距離較遠,速度也不快,但還是比趕屍人隊伍先一步來到了廟宇中,也沒有驚動異獸和日本人。

在黑漆漆的廟宇中,劉長安找了一個視窗看過去,發現異獸和日本人安放了許多拍攝器材,因為有日本人參與,這種拍攝就顯得尤其專業的樣子。

上官澹澹擠了過來,她的臉頰軟軟的,讓劉長安感覺是沾了粉的果凍在按他的臉一樣,不得不避開一點。

“你想看什麼?”

劉長安問道。

“我想看你在看什麼.”

上官澹澹東張西望看了幾眼,也發現了那些隱藏的攝像機,頓時高興起來,這些都歸太后了。

上官澹澹並沒有馬上去去拿屬於她的攝像機,而是在廟宇裡轉了一圈,看到廟宇中央擺放著一口棺材,便走過去推開棺材蓋板躺了進去,然後一陣扒拉把蓋板又合上了。

只要她不出聲驚擾到外面的兩撥人馬,劉長安也懶得管她,從她眷戀棺材的行為看來,確實是個殭屍太后。

劉長安繼續在視窗觀察,這時候慢慢悠悠趕路的“趕屍”隊伍,也來到了廟宇前方的空地上。

只見那領頭披著蓑衣的道士,煞有介事地比劃了幾個複雜的手勢……劉長安懷疑讓他重新再做一遍,肯定做不到重樣。

道士比劃完手勢後,從蓑衣中抽出一把略帶鏽色的長劍,繞著幾具屍體轉了一圈,嘴裡開始唸唸有詞。

道士說的是湘西這邊的土話,語速極快,一般人根本聽不懂,南方很多地方都是十里八村不重音,好在土話自古流傳,和百八十年前並沒有什麼區別,劉長安聽著聽著便逐漸聽懂了。

道士唸的是:麻痺麻痺腳腳,你上樹摘鱷梨,鱷梨樹倒了,麻痺腳好了,頓頓都吃菜粑粑,菜粑天天纏我家,白大米飯莫得吃,要搭過年得一夾,頓頓都吃菜粑粑,菜粑天天吃沒完……劉長安嘆了一口氣,要不是那些異獸和日本人也在,他現在就要衝出去把這個道士打一頓。

那個跟在最後的圓框眼鏡,這時候則拿出了手機,彎腰蹲著繞圈拍攝,大概是想要做出偷拍的效果,時不時地晃動幾下手機,又或者快速轉換拍攝角度,營造慌亂緊張的拍攝氣氛。

道士唸完,眼鏡拍完,道士揮了揮手,從懷中掏出火摺子,點燃了幾根白蠟燭擺放在周圍。

他怒喝一聲,跳入了白蠟燭的中央,開始舞劍。

這一出倒是讓劉長安吃了一驚,這道士舞劍竟然頗有氣勢和章法,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苦練,做不到這種程度。

只是舞的這麼一手好劍,你拍點道家弟子日常生活的影片,點選關注啥的應該也不低吧?何苦來拍這種糊弄人的“趕屍”?道士舞劍完畢,以劍作引,又比劃了幾個無法做重樣的手勢,驅使著六具屍體整整齊齊地站在廟宇的屋簷下。

眼鏡突然驚叫一聲,把手機丟在地上,然後配合著道士嗚嗚喳喳的怒喝聲,象徵著拍攝被發現結束。

“完事了.”

道士對那幾具“屍體”說道。

“屍體”們紛紛扭動身體,有的摘下了包頭的布,有的擦了擦臉上厚重的粉唰唰的落下來,有的乾脆就坐了下去掏出手機玩耍。

這時候那異獸和四個日本人衝了出來,又驚又怒地看著拍攝“趕屍”影片的一行人。

“你們是假的?”

異獸走到道士面前,勃然大怒,他在車上滿足了武青蓮三次,最後由另外一個擅手活的日本人接替,他才抽身趕到這裡,結果發現趕屍完全是一個騙局?“你們是什麼人?”

儘管人多勢眾,趕屍隊伍還是嚇了一跳,大半夜的突然衝出幾個看上去像埋伏在這裡的人,任誰都得心頭髮憷。

“你們別管我們是什麼人!”

異獸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影片,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條影片,是不是你們拍攝的?”

影片正是剛才眼鏡的拍攝手法,熟練地使用了bbc式的偷拍和陰間濾鏡,拍攝了陰間的內容,同樣是趕屍的過程。

“是啊?”

眼鏡點了點頭,略微有些尷尬,“你們不會是看了我們的影片,就想來現場觀看吧?”

“胡君,我們只要把今天晚上拍攝到的真相公之於眾,他們就會身敗名裂,再也沒有人看他們的影片了.”

一個日本人惱火地說道。

異獸更是惱火,回頭冷冷地瞪了開口說話的日本人一眼,“我們是來尋找真正的趕屍人,不是來揭穿騙局!”

“幾位,有話好好說,但你們千萬不能把你們拍攝的影片公佈到網上去啊.”

道士焦急地說道。

“呵呵.”

異獸冷笑兩聲,“除非你們把真正會趕屍的人交出來。

我們調查過,你們雖然是假的,但早去幾十年前或者一百多年前確實有會趕屍的人存在,他們即便死了,也有後代存在,你們告訴我趕屍人的後代在哪裡,我可以考慮不公佈.”

眼鏡和道士面面相覷,倒是有個扮屍體的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湘西大著呢,有趕屍人傳說的大湘西地區,接近兩千萬人口,裡面趕屍人的後代只有個位數,比大熊貓都稀少多了,即便有他們也隱身埋名,不會提自己祖先的職業,誰能知道啊?”

“怎麼會有人信呢?”

“你們真是……怎麼說你們好,大凡接受了九年義務制教育,就不會相信吧?”

“短影片不就看個樂呵嗎,你們看看影片底下的留言,最多就是有人說看著害怕,但沒有人真的相信屍體能被驅趕走動吧?”

扮演屍體的幾人笑了起來,冷靜下來己方有八人在,對方只有五人,大不了搶過他們的手機刪除掉影片就完事。

“你們別說了.”

道士看上去比較權威,揮了揮手,示意己方不要冷嘲熱諷,又對眼前幾人說道:“哥幾個,這事是我們不對,你們聽我們解釋.”

道士說完,沉默著心中措辭,眼鏡卻開始說了:“其實我們這是一個扶貧專案,我是對口月塘村的扶貧工作者小張,現在短影片十分火熱,一個網紅或者火遍全網的短影片,就足以帶動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

道士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是月塘村的村長趙志。

我們村旅遊條件較好,就是缺少營銷和推廣,只要我們充分利用起本地的志怪傳聞,把這裡發展成一個趕屍文化打卡點,足以讓我們全村人脫貧致富.”

“我們幾個合夥經營一個民宿……”“餐館也整起來了……”趙志和小張一通解釋,希望好說歹說讓對方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公之於眾,他們的短影片還不是太火,但已經初見成效,這時候有人公佈所謂的真相,未必能引起多大負面作用。

怕就怕最終大火之後出事,大家發現早就有人揭穿真相,村子就再也沒有人關注了,至於什麼旅遊和網紅打卡點更是泡湯。

“大傢伙都窮怕了.”

小張嘆了一口氣,他也是沒有辦法,才和村長趙志合計出這麼一個點子。

“我管你們!”

異獸冷哼一聲,恨得牙癢癢的,既然他們根本不知道趕屍人的後代在什麼地方,那麼利用巫族後裔的血脈,結合現代科技溯源培養出遠古神族的計劃就完全無法實施,更遑論尋找休眠的遠古大巫了。

異獸的本體是一隻狐狸,他是青丘狐還是塗山狐,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甦醒以後來到人類世界,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胡刕。

文盲看到這個名字,便會不由自主地想道,能不能叫他胡三刀?當然不能,朱獳聽到胡刕取了這麼一個名字,便哈哈大笑,馬上給胡刕取了個外號叫“胡三刀”,於是胡刕就握住了朱獳的狗嘴,把朱獳狠狠的打了一頓。

朱獳在養生會所中的業績最差,是排名最後的技師,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取笑胡刕。

胡刕對雌性的脾氣比較好,像朱獳這種變態,便沒有必要容忍他。

眼前一個扶貧辦的年輕公務員,一個道士村長,還有六個扮演屍體的村民,胡刕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按照常理,一個村的村長往往是最見多識廣的,或者村長會引薦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人。

可眼前這個村長好像既不見多識廣,也沒有老人引薦,胡刕決定用眼鏡小張的手機拍攝真相影片,徹底粉碎他們的希望。

胡刕伸手一招,就搶過了眼鏡小張的手機。

“你幹什麼?”

小張連忙撲過去想要把自己的手機搶回來,卻被胡刕一掌推開,踉蹌著撞上了廟宇前的旗杆。

“亡者客棧”的旗幟在黑夜中飄蕩著,猶如招魂的幡子。

“兄弟,動手可就不好了.”

趙志打了個眼色,其他六個村民也開始活動起來。

村民們把綁在他們身體各個部位的東西摘了下來,也正是這些木棍木板盒子什麼的綁在肢體軀幹上,讓他們的走路姿勢變得無比怪異,這樣的方法比自我演繹出來的怪非同步伐更有“趕屍”的感覺。

六個村民和爬起來的小張,還有村長趙志,將胡刕五人團團圍住,這裡只有胡刕頗為高大精壯,而剩下的四個人又矮又齪,根本沒有被趕屍影片拍攝團伙放在眼裡。

胡刕不慌不忙,拿著小張的手機按了幾下,無法解鎖也無法使用,便丟在了一旁,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自己拍攝完再發給那小張,強迫他發出去就可以了,至於用哪個手機拍攝的倒是不重要。

“就憑你們幾個?”

胡刕隨手搶過村長趙志手中的長劍,一劍就刺中了他的手臂。

趙志頓時痛的按著手臂慘叫起來,這一劍不是透肉而過,卻是劍尖刺骨,痛徹心扉。

其他幾人見到胡刕竟然還敢傷人,拾起原本綁在身上的鐵棍木棒就朝著胡刕砸了過去。

四個日本人馬上抱頭蹲在地上,村民們和校長也只衝著胡刕而去,可他們哪裡是胡刕的對手,一個接一個被胡刕打倒在地。

看著七倒八歪躺在地上的數人,胡刕正要拿出手機拍攝,卻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風聲,連忙閃避,卻看見一具棺材從廟宇中飛了出來,平穩地落在了胡刕剛才站立的位置。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彷彿雙腿無法彎曲似的,在廟宇中像炮彈一樣射向高空,然後筆直地落在棺材蓋板上站著。

他身材高大而精壯,足足兩米有餘,渾身上下只在腰間繫著一塊破布,面板慘白散發著陰森的死氣,臉上塗抹著厚厚一層石灰,嘴唇卻鮮豔無比。

瘮人的是,他緊閉著雙眼,整個眼眶都死黑,但是他卻在緩緩轉動著腦袋,似乎在用那雙緊閉著的眼睛,在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卻是,這個猶如殭屍王一樣的高大人物,他手中還提著一把簇新的油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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