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娜如雪的肌膚泛起淡淡胭脂紅色,豔麗得就像是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水蜜桃一般,讓人看了忍不住要咬上一口,她美目之中有幾許幽怨之色,柔聲說道:“天下酒中極品你不飲,為何只喜歡這些烈酒?”

冷蕭一把將林憶娜摟在懷中,頭往下低去,朝著林憶娜那張嬌俏的臉湊過去,林憶娜閉上美麗的眼睛,似乎要任憑冷蕭擺佈。

站在一邊上的王小五,眼珠子簡直快要凸出來了,那頭髮根根立起,怒髮衝冠,說的便是此時的王小五,他忍不住乾咳一聲。

冷蕭忽地抬起頭來,又是拿起酒罈子飲下一口火辣辣的烈酒。

林憶娜睜開眼睛,道:“看來你不是個好的酒鬼!”

“酒鬼還分好壞?”

冷蕭笑道。

林憶娜嬌笑一聲:“自然,好的酒鬼,向來看到天下酒中極品,一定忍不住的!”

“可是我卻忍住了!”

冷蕭道。

林憶娜道:“所以你不是好的酒鬼!”

“你三番五次的挑釁我,你認為我是柳下惠?”

冷蕭說道。

林憶娜嬌笑道:“我很想你不是柳下惠,可你偏偏就還真是柳下惠!”

“我不是柳下惠,我只是怕有人會殺了我!”

冷蕭笑道。

林憶娜道:“你是個容易殺死的人?”

“這倒不是,不過有人提著刀子站在榻邊上,那總是睡不好的!”

冷蕭道。

林憶娜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提著刀子去到你的榻邊?”

冷蕭笑道:“現在還沒有,不過我要是將你抱到我的榻上,那肯定就有了!”

“哪個王八羔子這般不要臉,敢打擾老孃的好事?”

林憶娜忽然大聲喊道,酒樓裡面的客人都朝著這邊看來,王小五臉皮不由火辣辣的。

冷蕭不由發出一聲大笑,他將林憶娜放下,拿著酒罈子起身來,朝著天香樓的大門走去。

王小五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他躡手躡腳的走上去幾步,滿臉堆笑的說道:“你是不是要喝酒?我陪你喝!”

見得冷蕭離開的背影,心下暗暗嘆息,聽得王小五的話,卻是莫名生出火氣來:“趕快去給老孃幹活,這天香樓可不養吃白食的!”

就算是被林憶娜罵,王小五也是有種幸福感,他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又開始幹活,心裡在琢磨著,如何才能將冷蕭給趕出去天香樓,不然他的心上人還真是十分危險。

冷蕭出來天香樓,沿著大街走了一會,不多時便來到了渭河邊上。

此時正是五月,渭河邊上的風景極好。

柔順的柳枝像是害羞的姑娘般低著頭,靜靜的垂落在河水中,清風吹來,輕輕盪漾,波紋盪開,頗有幾分自然之意。

進出的船隻來來往往,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幾許遠處傳來的笛聲,將長安城的熱鬧繁華給顯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這一切,都無法令冷蕭的心有幾分溫暖,十五年來,他從一個懵懂不知的孩童,已經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他母親的半點蹤跡,零零散散的訊息拼湊在一起,以及夢中的一切,全都是不好的。

是以誰也不明白,冷蕭喝的酒是火辣辣的,但是沿著喉嚨而下的時候,卻是苦澀的,因為他的心本就是苦的。

一個苦心人,如何能喝出來美酒的味道?火辣辣的酒,也只是為了求醉解愁,減輕痛苦而已。

在渭河邊上站了許久,夕陽垂落,天地間漸漸暗下來,長安城的城門也在這時關上。

冷蕭抬頭看去,只見得幾隻小鳥在空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那是歸巢的喜悅,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家,自從他孃親走後,便沒有半點留念的想法。

“四海為家,終究是無家!”

冷蕭自語一聲,轉身入熱鬧擁擠的街道,人來人往之間,他只是一個孤寂落寞的過客而已。

長安城的夜,比白日裡更為熱鬧,滿街的燈火通亮,宛若白晝一般,但此時此刻,冷蕭只想找一個昏暗烏光的角落躲進去,從此不理會人世間的一切。

晚上時分,天香樓的生意幾乎爆滿,林憶娜和王小五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理會冷蕭。

冷蕭也樂得安靜,回到房間裡面,將被子給蓋上矇頭大睡。

第二日,將近辰時左右,冷蕭才醒過來,他推開屋門,只見得天香樓裡面比往時更熱鬧了幾分。

冷蕭見得林憶娜站在旁邊,不由笑道:“你這生意,可是一天比一天紅火!”

林憶娜笑道:“看來你真是逍遙自在管了,天下凡塵事,半點不入耳,是嗎?”

“聽你這麼一說,肯定是長安城中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而且還與你這天香樓有關,看你神色,肯定還是好事!”

冷蕭笑道。

林憶娜道:“你倒是聰明,我也不賣關子,告訴你吧,再過些日子,就是諸國獻舞了,是龜茲的舞樂隊即將進駐長安城,而住處便是我這天香樓!”

“也是,你當初開天香樓的目的,便是為西域胡人在長安築一處家,他們來長安城,自然住在你這裡!不過龜茲如今是安西都護府管轄,他們是代表咱們大唐的吧!”

冷蕭說道。

林憶娜聞言,又想到當初初來長安的情景,那時候她還是個懵懂的女孩呢,只想著完成自己的夢想,至於困難險阻什麼的,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若不是有冷蕭幫忙,她林憶娜不要說是開酒樓,就連小命都保不住。

那時候林憶娜便十分好奇,冷蕭的年紀比她大一兩歲,可是為什麼卻那般的神通廣大,想了這麼多年,這個問題到如今都沒有答案。

只是見得冷蕭用酒來麻醉自己的時候,她心裡總會生出幾許憐憫,想要走進去這謎一般男子的心裡,可惜終究是沒有成功。

“如果當初沒有在長安城中遇上你,很難想象我是不是還活在這世上,如果能僥倖活下來,是不是如同今日一般風光,人生真的太奇妙了,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會遇上什麼人,像是一切都是偶然的,但冥冥之中,又像是註定的一般!”

林憶娜回憶起過去,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溫柔之色,她與冷蕭之間的情感,是天下人所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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