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淡淡一笑,星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他不會是安樂公主的人,就算是安樂公主的人,這種人才,本王搶也會搶過來的!”
“他······真的有這麼厲害?”
漢子滿臉不信之色。
李隆基回過頭來看了漢子一眼:“鐵山,本王看人,向來極準,這一點毋庸置疑!”
魁梧漢子名江鐵山,乃李隆基貼身侍衛,擅長用刀,他看上去粗獷豪邁,實際上卻膽大心細,有大將風範。
“王爺恕罪,屬下多言了!”
江鐵山反應過來,眼前的臨淄王,可不是像外面傳言的那般平平無奇,他的謀略,他的眼界,非尋常之輩可比擬的。
自家算是有些本事,但這點本事與臨淄王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本王知曉,你也是為本王著想,咱們主僕之間,用不著這麼見外,什麼罪不罪的,以後別說了!”
李隆基道。
江鐵山答應一聲,兩人繼續往前走,卻是來到了一家茶樓。
江鐵山道:“咱們真不用與老王爺說一下,再見公主嗎?”
“不用,時間緊迫,一切以大事為主!”
李隆基道。
李隆基進宮,肯定瞞不過韋太后的眼線,當然,這個點上,太平公主出宮,同樣會引起韋太后的注意。
只是相比之下,洩露的可能性小了很多,是以才約在茶樓見面。
事實上,在這茶樓見面,已經不是第一次,幾年前,在韋氏得勢,霍亂朝廷之時,他們姑侄兩人,便已經走到一起了。
李隆基與太平公主走得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李隆基從小和太平公主的關係就很好,那種好,幾乎快要超過自家的兒子了。
“三郎,你終於來了!”
太平公主上來茶樓,眼中有幾許的激動之色。
李隆基淡然一笑:“姑姑和父王辛苦了,如果沒有你們撐住這段時間,本王就算將兵馬調來長安城,這長安也是韋家天下了!”
太平公主哼了一聲:“韋太后的野心,自然不小,但這天下,是我李唐的天下!”
“姑姑說得不錯,定李唐,正天下,是我李唐子孫義不容辭的責任!”
李隆基雙目放光,氣勢威嚴,皇家該有的風範,顯現得淋漓盡致。
“什麼時候動手?”
太平公主年紀不小了,但此時也熱血沸騰。
“今晚上,戌時左右,我的大軍便會進城!”
李隆基道。
太平公主道:“韋播的人馬,駐紮在城牆處,你的軍隊當真能進城嗎?”
“本來沒什麼把握的,但今日見了一位奇人,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李隆基滿臉自信之色。
“奇人?何方奇人?”
太平公主滿眼好奇之色。
李隆基道:“蕭半仙!”
“蕭半仙?此人我倒是聽過,是個江湖術士,以占卜看相為生,對了,他是李裹兒的人,怎麼就成了你的人?”
太平公主滿臉不解之色。
李隆基淡然一笑:“這就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最關鍵的,他點出了韋太后兵力佈置的缺陷,九成九的人,都在皇宮,一個長安令韋播,不足為慮。
對了,姑姑你下手有多少人馬?”
“將近一萬,他們在潛藏我的府上,個個均是驍勇善戰,誓死效忠於我!”
太平公主經營多年,她說的這些,李隆基不用懷疑。
“好,今晚亥時,我的大軍進城,兩方人馬回合,直取皇宮!”
李隆基說道。
太平公主點頭,若不是兵力相差太大,不用等李隆基,她自己便要動手。
商量了一會,待太平公主走後,李隆基和江鐵山來到悅來客棧。
“該安排的,已經安排,接下來便要看仙師的本事了!”
李隆基這是打算,徹底將冷蕭拉上他的船,從此只能夠同舟共濟。
冷蕭淡然一笑:“現下王爺的軍隊在何處?”
冷蕭問道。
“長安城十里之外的密林中!”
李隆基沒有絲毫隱瞞。
冷蕭道:“好,接下來就是等夜幕降臨了!”
“不知道為何,本王有幾分期待!”
李隆基道。
冷蕭輕笑一聲,他當然也很期待,當然,蘇菱會更期待,因為蘇家能否翻案,便在此一舉了。
大明宮,宣政殿上,宗楚客又在為韋皇太后揉太陽穴,這兩人的動作,親暱得就像是夫妻一般。
“楚客,你說哀家要用什麼法子,方可除掉相王、太平公主?”
韋太后開口,最近這兩日為李顯操辦後事,真是受夠了相王輔政,說什麼他都會插上一兩句,朝堂上竟然還有大臣附和。
謀劃了這麼久,這絕對不是韋太后想要的,她要做的,是第二個武則天,第二個女帝。
宗楚客道:“相王輔政,他自然有說話的資格,唯一可以讓他閉嘴的,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韋太后問道。
宗楚客臉上露出幾許笑容:“太后您登基為帝,徹底掌控朝權!”
登基為帝,韋太后的黨羽早就提出來,但她一直都認為時機未到,最關鍵的,宗楚客也沒有給出建議。
韋皇后不信任自己的女兒,不信任女婿,但對宗楚客,那絕對是信任的,當下她坐起身來:“如果沒有好的計劃,還是別說了!”
“適才微臣說錯了,登基為帝,是娘娘的目標,但相王和太平公主,註定是您的絆腳石,要順利登基,當然得除掉這兩塊絆腳石!”
宗楚客眼中有幾許狠絕之色。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徹底閉嘴?”
韋太后連李顯都可毒殺,更不要說是相王和太平公主了。
宗楚客點頭:“這事,可讓赤隱仙師去做!”
“什麼時候最合適?”
韋太后問道。
“越快越好!”
宗楚客道。
“好,那便在今晚上吧!”
韋太后目光凌厲,她對相王和太平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當然,韋太后也明白,這般做非是上上之策,很是冒險,但這險值得冒。
事實上,為了成為第二個女皇,韋太后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也沒有什麼險是不能冒的。
夜幕降臨,寂靜冷清的長安城中,三三兩兩搖曳的燈火,在風中搖擺不定,更顯一股蕭索淒涼之位。
天地間一切,似乎都感知到將有大事要發生,每一件物事,都在訴說對戰爭的厭倦。
就連天邊,也是陰雲密佈,月兒早已躲在雲層之後,像是不忍心看到這一場皇室內部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