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橙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被洛星河扶著靠牆站在一個她自己都沒認出來是什麼的地方。

暈暈乎乎的問橙打量四周一圈,空曠的房間內只有中間位置的展示臺上有燈光,有一束強光從屋頂上的巨大白熾燈照下,照到展臺上,像無影燈一樣照在一個似曾相識的陶土罐上。

房間周圍別的地方全都一片漆黑;自己就和洛星河站在靠牆的黑暗之中,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儀式開始。

問橙實在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在那裡,暈頭轉向的拽住洛星河的衣角儘量讓自己保持平衡,並詢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洛星河,咱們這是在那裡?那個罐子什麼情況?我暈前好像是在跟單諺劃清界限……怎麼醒了就換地方了?”

“咱們在博物館‘商風遺俗’展廳內,左家出手青銅鉞已經被送回來了,現在是左老爺子為了永絕後患要給姬巾幗做剃魂術.”

“啊?那是什麼東西?”

問橙根本沒聽過這個名詞,一臉疑惑的看向洛星河。

“那一罈是裝有姬巾幗遺骸的骨灰罈,據說姬巾幗被犬戎虐殺而往時遺骨被分裝進了十六個罐子中,歷經流轉目前能找到的只有這一個罐子了。

屍骨雖然不全,但一點也不影響左家動手,左老爺子有獨門秘籍要親自送姬巾幗離開青銅鉞重歸輪迴.”

洛星河非常認真的跟問橙解釋著,問橙聽的還是有些迷糊,反問洛星河道:“我跟在姬巾幗屁股後面兜兜轉半天都沒抓住她,還差點成了替她頂罪的人,左家怎麼抓住她的?這左家一出手我們莫傢什麼也沒幹,是不是有點太掉面子了?還有錢分嗎?”

“你能活著就不錯了,錢以後會有的,左老爺子這次可下血本了,動用了機關筒,你從電視上見過暴雨梨花針嗎?就是那個東西,不過左家不講究,沒做成梨花外殼,就做了個金屬筒裡面裝了五百根打磨加工過的銀針,任何厲鬼邪祟只要被這針筒戳一下,必定渾身無力任左家宰割.”

“所以……左老爺子用金屬筒抓住的姬巾幗?他還真是捨得下血本,五百根針,一根一根的裝回去要不少時間吧.”

問橙正驚歎著左家下血本了,洛星河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別傻了,一次性的東西誰用完了還再往罐子裡裝啊,你要想要機關筒,五百塊,左家給你兩個,左家有專門的機械工廠批次生產這東西,也因為是批次的,它越來越不值錢了,左老爺子經常用這東西,這次收姬巾幗,我之所以說他是下血本了,就是因為他在開筒的時候姬巾幗躲開了一部分針,沒刺中姬巾幗的針全衝著左正則去了。

抓住姬巾幗事成之後,疼的左正則慘叫了半個多小時,整個人差點被紮成篩子,滿身滿臉全是針,血滲的滿臉都是,光拔針拔了一個小時,拔出四百多跟細針來,拔到最後左正則都疼麻木了,臉徹底變豬頭了.”

“一罐總共才五百多根針,光左正則自己就中了四百多根,那不得扎死他嗎?”

問橙正同情著左正則和洛星河閒聊著,不知何時左訊手裡拿著青銅鉞,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二人身邊。

“左家的事情還輪不到莫家管,莫家要實在好奇扎沒扎死人,不如親自來試試?老朽身上還帶著一筒未開封的呢.”

“不用了,不用了,您自己留著吧.”

問橙聽到左訊的聲音,嚇到往後退了一步,趕緊躲在洛星河的身後,防止他真對自己下針。

“哼,今日之事老朽並不想管,若去不是莫家實在太過辦事不利,老朽也不至於親自動手。

拿著,跟老朽過來,好好學著點.”

左訊仗著輩分大,有些瞧不起問橙的懈怠,甩手將青銅鉞扔給問橙後,邁步向房間正中間的展臺旁走去。

問橙抬頭看看洛星河,確定他不跟自己一起過去後,馬上拿著青銅鉞跟了上去。

左訊開啟展示櫃,取出櫃中的陶土壇,放在展示櫃外玻璃罩的頂端,隨後雙手合十默誦經文,似乎是在幫姬巾幗超度。

問橙試著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左老爺子到底唸了個什麼,拿著青銅鉞站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鐘後,左老爺子才停止唸經,抬眼看向問橙問道:“你知道姬巾幗在恨什麼嗎?”

“額……世俗的偏見吧,她有妻子有丈夫,以女子之軀保家衛國,但敵方的一點詭計,就將她原本受人尊敬的假象打破到蕩然無存.”

問橙沒想到左老爺子會突然問自己問題,她這是認真思考了片刻才敢回答的。

“非也,非也,她恨那些害死她的男人們不假,可歸根結底她恨的還是自己是個女兒身,不能享受和男人們一樣的待遇,就算她想證明自己,最終落得的也只是笑柄。

揮鉞將這陶罐砍了吧,送姬巾幗再回輪迴.”

“就這麼簡單?不需要點儀式什麼的嗎?又或者讓姬巾幗出來自敘一下賣個慘?”

問橙不相信事情會如此簡單,只需要自己劈一下陶罐,犬戎強制將姬巾幗變成兵靈的咒術就能解除,若真是如此簡單,那自己拿青銅鉞將自家祖宗莫劍心的墓劈了,再把御煞的墓也劈了,自家青銅劍不就自由了嗎?“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嗎?世上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每個靈都出來賣個慘討個公道,契管局需要招多少契人來主持公道維護世間和平?這麼大一筆開支誰來付你想過嗎?”

“額……這……”左老爺子一句話就懟的問橙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為了緩解尷尬,她主動揮鉞對準了展廳臺上的陶土罐子準備劈下去。

就在她抬手要落下青銅鉞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緊接著身後傳來了一個久違了的聲音:“等下!這是文物,你們這麼做是在損毀文物!”

問橙立刻放下青銅鉞,尋聲轉頭看去,突然出現在展廳內抓住自己手腕,阻止自己損壞文物的人,正是魔族後裔:御駒;此時他胸前掛的工牌上寫的名字是:朱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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