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問橙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了苗龍飛的電話。

電話內的接通聲,每滴一下,都讓問橙心跳加速一拍,她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以前的自己根本沒有好好的聽苗龍飛說過一句話。

其中原因不是因為他將自己排除在外,氣的自己忍不住頂撞他,便是因為苗龍飛自帶的威嚴氣息讓自己根本無法與他對視,光看一眼便心虛到主動迴避了。

此時打去電話,苗龍飛若不接自己的猜測便始終是迷,但若接了,自己真問出想要的結果,那結果也許會比真相更殘酷。

電話終於在響了六聲後被接起了,苗龍飛沉穩渾厚的聲音傳出,問橙又不自覺的矮了半分氣勢,磕巴的喚了聲苗伯伯:“苗…苗伯伯好,清早打擾了,我是有些問題,想詢問一二.”

“你能想起主動給我來電話便是好事,什麼問題直接問吧?”

苗龍飛並未計較問橙以前的說話不過腦,反而很大度的讓問橙不懂就問。

這態度反而讓問橙更加的不好意思,她開始後悔以前自己怎麼就沒好好跟苗龍飛溝透過,若過去早說開了,至今就不會如此尷尬了。

尷尬歸尷尬,該問的還是得問,不然這個電話就白打了,於是問橙深呼一口氣緩解下尷尬情緒後說道:“苗伯,我昨晚接到了吳護法的邀請,他請我今天中午去姒家的酒店吃飯.”

“他也請我了,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去,大人的事你參與多了只會徒增煩惱.”

苗龍飛的本心還是想把問橙從這事情中抽離出來,他始終忘不掉鹿霖的占卜,七家中必有傷亡,他不希望那個傷亡是隻有二十來歲還沒體會過人間美好的莫問橙。

“苗伯,以後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因為我已經無法抽身了,我哥和單諺的失蹤便是最好的證明,等你再找到他們時,見到的可能就不是他們本人了,而是魔尊御煞.”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苗龍飛聽到魔尊御煞要透過莫問謙或者單諺復活的訊息,原本就一夜愁白了的頭髮,此刻更加蒼白,人也瞬間老了幾歲。

他一直覺得有愧莫家,在莫家出事前,他沒及時察覺,出事時沒來得及援助,哪怕是出事後,苗家都沒為莫家分擔些什麼,完全愧對了莫老太當年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以前只想著如何護問橙周全,讓她少管西王母寶藏的事情,可如今她卻不知不覺的陷了進去,自己的眼線全都成了擺設。

苗龍飛越想越氣,既氣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氣莫家瞞自己瞞的太苦了!“其實我也想早些告訴您的,但是……您不讓我參與其中,我也不知從何開口,甚至一度擔心青銅劍內的秘密暴露,我會像言奶奶一樣被各家看管沒有自由.”

“言姨那是通魔,那是主動的,與你這被動的能一樣嗎?”

“您其實是知道言奶奶通魔的事情吧,她之所以沒有受天譴雷刑在各家間輾轉也是因為各家的袒護吧.”

“這種事情不要再提了,就算是真袒護了也改變不了事實了.”

苗龍飛想讓這事情翻篇,問橙便繼續自說自話的說著:“單諺本身就因為言奶奶年輕時處理御幼威的事情不當,需要讓單諺渡劫死一次,你們就是利用了這個起因,為了救單諺,預設了言奶奶的通魔行為,讓她為單諺換來了從我家丟失的那顆心,偷心的人不是受你們指使的洛家兄弟,便是御梟自己去動的手.”

“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些事知道多了並不好,可你不知道又不願意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我,這就讓咱們之間越來越有隔閡了.”

問橙說的雖不全對,但也差不多符合事實,因為當言悅君告訴苗龍飛,她兒子換的是御煞的心時,單諺已經做完手術了,言悅君這屬於先斬後奏了。

“既然這件事情我猜對了,那我再斗膽一猜,您不讓我參與重要的事情,是怕我家的青銅劍被那些事情刺激到,從而讓御煞的魂覺醒.”

“莫家青銅劍是個巨大的封印之事,確實是你奶奶告訴我的,不然也沒人知道莫家藏的這個秘密.”

“既然是我奶奶說的,那此事我便不追問了,奶奶說的肯定比我詳細,只是她恐怕沒告訴你,莫家與魔族之間的契約.”

“我確實不知道這其中的契是什麼,只以為把心和劍分開了,御煞便不會復活,御煞不復活,御梟鬧的再歡騰,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莫家為何女尊男卑與外界相差那麼大您就沒懷疑過嗎?”

“契管局一向是各家自掃門前雪的地方,除非自家家主親自說,否則別人無權過問,就算眼線互相安插到飛起,也不過是看到了對方想讓你看到的事情,不然我也不會被你耍的團團轉了,至今才知道你已經陷的如此之深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就告訴你莫家的全部秘密吧。

莫家女尊男卑,完全是因為莫家男丁是用來安撫御煞心臟內殘存的煞氣的,如果他們不死,御煞心臟內的東西便會附身他們,在莫家內製造混亂。

莫家歷來都有填井男嬰的習俗,爾我爸爸,便是這規矩中,最先出現的變數,不然也不會有我奶奶的心軟,也就不會有我們這麼一大家人了.”

“所以你爸爸沒有成為御煞選中的人,那個能復活御煞的人是你哥?”

“有了單諺替御煞消磨心臟上的煞氣,那顆心再換到我哥身上時,可能會是個有良知的御煞復活,也可能這一切全是我的猜測.”

“你這是在杞人憂天,人類還無法做到不同血型換心的事情,他御梟就算從千年前就開始研究人類,也不可能讓你哥和單諺還有那顆心之間沒有排斥反應!”

“苗伯,您才是在自欺欺人吧!魔族本該分到一個叫幽冥界的地方,後來談崩了,那裡便千里冰封毫無人煙,只存活著一種可以復活一切的東西,那東西叫綠毛菌卵,只要夠冷,它們能代替血液復活一切東西.”

問橙戳破了苗龍飛的自欺欺人,甚至還主動說出了她能聯想到的事情之間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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