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三身子趴在地上,將自己的鼻子湊到草叢中,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

在薛三身側,阿銘默默地將自己的酒嚢再度開啟,喝下了裡頭最後一口血,同時問道:“大自然的氣息?”

“不,是羊糞的味道.”

“你胃口真不錯.”

薛三搖搖頭,道:“你知道我聞出什麼來了?”

“你剛不是說過了?”

“不僅僅如此,我還聞到了這裡的羊,很壯實很健康.”

“這個技能不錯,佩服.”

“必須的.”

“以後主上的兒子生病了,你可以幫忙吃那啥分辨一下表表忠心.”

“我為什麼要去吃主上兒子的那玩意兒?”

“難不成你想吃………”阿銘微微皺眉,道:“結束這個話題,太噁心了,讓我有點反血.”

“你也是有意思,不在城裡待著硬要跟我出來幹嘛?現在作坊還沒開起來,生產也沒接上,你不在冰窖裡睡你的大覺卻往外跑,圖啥?”

“玩.”

阿銘說道。

“手癢了?哦不,是牙癢了?”

“一部分是這個原因,以前在戰場上,我都得站在主上身邊幫主上擋箭.”

“像是個工具人.”

“嗯,所以放不開,玩不盡興,主上運氣又差,在戰場上又總是被冷箭射.”

“理解,那另一部分原因是什麼?”

“另一份原因是經過我的篩選和對比,我找到了一種哪怕實力不強,但味道依舊可以可口的血,那就是***的血.”

“什麼血?”

“***的血.”

“不是,我說你跟我面對面地說話,為什麼還要帶消音?”

“習慣了唄.”

阿銘伸手指了指自己斜側頭頂位置,道:“以前在漫畫裡時,咱們說什麼,這裡不應該是有一個圈圈對話方塊的麼?”

“是啊,那怎麼了?”

“一些不能說的字不會自動變成打碼?比如馬的眼睛你把的去掉,就變成**了.”

“所以到底是誰的血?”

“意思就是不能告訴你.”

“為毛?”

“怕你打小報告.”

“這麼真實的麼?”

“是啊,都知道你現在肚子裡憋著一團火氣,怕你要拉我下水.”

“我委屈啊.”

“可不是.”

阿銘笑了笑,將空蕩蕩的酒嚢重新系回自己腰上,在他和薛三的前方,則是一個部落。

部落佔地規模很大,牲口也很多,但人,似乎不多。

這裡是深潭西部,原本安羊部的領地,只不過安羊部已經被乃蠻部給吞併了,根據雪原傳統,安羊部的族人將淪為乃蠻部最下層的奴隸遷回乃蠻部,然後再由乃蠻部出自己的族人過來接管原本屬於安羊部的牧場。

這是一種消化和分裂,也是雪原最常見的部族發展規律。

但新分裂出去的子部落現在無疑還很弱小,需要一段時間地發展和恢復。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和主上出遠門,也是差不多這個情況,只不過當時我和主上是在營寨裡,現在,是在外面.”

以前,是被偷襲的,現在,是自己要去偷襲別人。

“情況摸清楚了麼?”

阿銘問道。

“你不和我一起來的?”

“哦.”

“難不成你以為我能從羊糞裡聞出對方的兵力佈局?”

“不能麼?”

薛三張大了鼻孔看著阿銘,“你是認真的?”

“我覺得你可以往這個方向多多開發.”

“嘿嘿,咱們的技能點都是點好了的,只不過現在變灰了而已,你忽悠不了我改技能樹.”

“按部就班地恢復其實也挺無聊的,重來一遭,為什麼不玩點兒新花樣?”

“嘶……”“怎麼了?”

“我忽然覺得你的覺悟好高.”

“謝謝.”

薛三站起身,搖晃了幾下自己的三條腿,做著熱身運動。

“這部落寨子因為早些時候被乃蠻部攻破過,現在還沒修補好,其實到處都是窟窿,看見前面那處沒有?那兒有兩個塔樓,就先稱是塔樓吧,然後在那邊,有一支晚上巡邏的馬隊,你選一邊.”

“馬隊吧.”

“好,那我去解決塔樓,咱們心裡默定個時間,一個小時?”

“可以.”

“要悄無聲息.”

“用你教?”

“嘿嘿嘿.”

薛三笑了笑,拍了拍手,隨即,在二人身後,出現了近百道黑色身影,“兩個時辰後,你們跟進,戴立,通知後頭的兵馬,三個時辰後準時衝營.”

“是,大人.”

戴立開始往後跑傳信,其餘人則再度緩緩地隱沒於四周的黑暗中。

阿銘道:“戴立這個名字還真挺有個性,你取的?”

“他爹媽給取的,我就留著用了,圖個吉利.”

“你是從哪兒看出吉利來的?”

“反正這個時代我又坐不了飛機.”

“也是.”

“行了,咱出發,我也是憋壞了,你是不知道啊,前天我把一個手腳不乾淨的手下給閹了餵狗,聞著那血腥味兒才算是睡得踏實了一些.”

“噁心.”

“老子聞血噁心,你他孃的還喝血呢!”

“長得好看的叫搭訕,長得不好看的叫猥、、、褻.”

“你他孃的人身攻擊!”

阿銘後退半步,彎腰,手臂下襬,禮儀感十足,道:“再會,我的三大人.”

說完,阿銘直起身,轉身,向外走去。

薛三指著阿銘背影道:“老子還以為你裝完逼後會變成血影消失呢,合著現在還是得用腳啊.”

阿銘擺擺手,無視了薛三。

薛三身體一側,整個人沒入了一片陰影之中,向前方的營寨挺進。

……大帳內,乃蠻部的三王子正坐在帳篷裡紅袖添香夜讀書。

沒什麼特殊的意思,因為三王子確實是在看書。

在旁邊侍奉著的女人,身著紅色的裙子,面容姣好,配飾精美,姓吳,稱吳娘子。

晉地大家閨秀出身,知書達理,其夫本是當地一縣令。

野人入關後,縣令守城,城破而亡,吳娘子被擄掠成了奴隸,販賣入雪原時,被乃蠻部三王子以五十頭羊的價格買了下來,做自己的侍妾。

三王子性格恬淡,和其他野人不同的是,他喜好詩書。

用乃蠻部頭人也就是三王子的父親的話來說,就是他這個當爹的也沒想到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種。

若非是三王子的一些面部特徵和其父親很相似,乃蠻王真的會以為自己曾被哪個書生給戴了頂帽子。

三王子的看書,不是附庸風雅,他甚至還會作詩,且水平很不錯。

當初野人王崛起時,曾稱讚其是雪原上的文曲星,是宰相種子。

這一方面是稱讚,另一方面也是拉攏。

但乃蠻部選擇了觀望,並未下注。

三王子曾極力勸說自己的父親出兵助野人王,但都沒能成功。

後來,隨著野人王戰敗,入關野人主力近乎全部覆沒於晉地,乃蠻王還因此數落自己這個兒子,說他看不懂深淺。

三王子的幾個兄弟和族內長老,都稱讚乃蠻王目光深遠。

後來,伴隨著乃蠻部吞併了安羊部,三王子就被自己父親安排過來看管安羊部的牧場。

安羊部距離乃蠻部實在是太近了,真正得到重用的王子則會分到離家遠遠的牧場給他們足夠的空間去發展壯大部族,三王子則相當於是被看押在了乃蠻王眼皮子底下,幫忙“放牧”。

“殿下,喝點湯吧?”

“我不餓,對了,我和你說過,不要喊我殿下,叫我名字就好了.”

原本,雪原上只有一個野人王,其父親,是乃蠻部的頭人,後來,雪原上來了一位燕國的皇子,帶來了詔書,冊封其父為王爵。

其父就這樣稱王了,他們幾個也都被稱之為王子。

父親對此很高興,為此大宴三日。

三王子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燕人根本就沒付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乃蠻部和其他雪原部族也根本就沒得到一頭羊一匹馬一個奴隸,就這般坐視雪海關為燕人所佔據,後來,更因此導致了野人王主力大軍被困於雪海關南面無法迴歸雪原被燕人全殲的結局。

“殿下身份尊貴,妾身不敢造次.”

“呵呵,莫說這種話了,我只是雪原一個野人罷了.”

三王子放下了手中的書,搖搖頭,隨即呼喚進來了外面侍奉的一個手下,待得手下進來跪伏後,問道:“咯蒙等部族的使者到了麼?”

“三王子,到了,入夜前從咱們這兒過去的,這會兒,應該是已經到王帳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子.”

“唉.”

三王子嘆了口氣。

“殿下,那些部族使者都到了,您還嘆氣做什麼呢?”

“只是使者來了,又有什麼用?雪海關的那位燕人平野伯已經昭告雪原要攻打我乃蠻部,我乃蠻部若是不能儘快集合自己和同盟部族的勇士,又該如何去抵擋燕人的鐵騎?”

說到這裡,三王子不由得撫額,感慨道:“偏偏父王在收到這一則訊息後,沒有痛下決心,以牧場牛羊為代價換取咯蒙等部族儘快出兵相助,居然還想著聯合諸多部族一起向燕人施壓,希望以不動刀兵的方式解決這次爭端。

父王,實在是………”下面的話,三王子沒有說出口,自小崇拜諸夏文化的他,還是懂的子不言父之過的道理的。

“殿下,燕人當真會這麼快地打來?”

“燕人行事風格,向來雷厲風行,雪海關的那位平野伯,觀其作風,敢率孤軍深入敵後,奇襲雪海關,再者,又年輕。

此人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就是乾脆利落,絕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只不過雪海關那裡,應該兵力捉襟見肘才是,若是父王能夠早早集結盟友兵馬,說不得事情還能有所轉機。

若是最壞的情況………”三王子看著吳娘子,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就能回家了.”

“殿下,妾身不敢做此想,妾身現在只想陪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

“雪原的風,會褶皺你的容顏,雪原的寒,會蒼老你的聲音,晉地,才是真正養人的地方。

我很早就與你說過,若你想回去,我會答應的,這不是反話,也不是假話,我是真心的.”

“殿下,妾身已經沒有家了,就算回到晉地,又該如何自處呢?”

聽到這句話,三王子嘆了口氣,道:“家,還是在那裡的,否則,部族裡的那些晉人奴隸,為何都想往雪海關逃呢。

唉,說到底,這次還是我那大哥行事太狂妄了,追逃奴隸就好好追逃就是了,居然將那群奴隸殺了壘成了京觀。

燕人這幾年對外征伐連戰連捷,破乾、吞晉、殺楚、逐我聖族,那位年輕的燕人伯爺,又怎麼可能會忍受這種屈辱?其實,終究還是我太過廢物,不頂事,否則,當初王起事時,父親就算不同意,我也應領一群忠誠於我的手下先誅殺了父親和幾個兄弟,再請王派兵過來幫我掌握住乃蠻部.”

三王子的眼裡,閃現出了一抹殺氣。

吳娘子則馬上道:“殿下,殿下若是去了,可能就,可能就…………”“是不是怕我死在雪海關南面?呵呵,其實,都是輸而已,別看我乃蠻部現在風光,無非是晚輸一陣子罷了。

在我看來,燕人之所以沒有順勢攻伐雪原,一則是他們需要休養生息,二則是需要提防楚國。

但當燕人準備妥當後,必然會出兵雪原的,平野伯啊平野伯,燕人皇帝賜予雪海關總兵這個爵位,用意,其實已經很明朗了。

就是現在………若是我真能頂事,我也應該早早地在我大哥犯事之前,先一步聯合雪海關那位燕人伯爺,求他幫忙幫我反叛父親控制部族。

這樣一來,雖說我乃蠻部將淪為那位伯爵鐵鏈下牽著的一條狗,但總比變成死狗強.”

“殿下,您今天這話………”“看書以來,我越發明白的一件事,你可知是什麼?”

“殿下,妾身不知.”

“呵,那就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吳娘子不敢言語。

三王子則重重地一拍桌子,這個雖然是野人的面龐卻流露出書生氣息的王子,此時卻眼睛紅紅地一字一字道:“但本來,我聖族,是有贏的機會的啊!”

……自從被主上打了一頓後,薛三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這幾天,他一直在反思;明明聰明可愛玉樹臨風的自己,為什麼會犯那麼低階的錯誤?他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生氣,所以,當他將匕首刺入這名乃蠻部士卒脖頸時,故意刺深了幾厘米,還攪動了一下。

這對於刺客而言,是很大的忌諱,因為這可能會導致發出更多的聲音或者濺出更多的鮮血。

但薛三卻覺得自己心裡的抑鬱似乎因此消散了一些,所以,在潛伏到另一個乃蠻部士卒身側後,他再度狠狠地用匕首刺入對方的胸膛。

呼,舒服多了。

兩具屍體,丟在了一邊,薛三抬頭看了看上方似乎是在打瞌睡的兩個士卒,以極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這兩人,果然是在打瞌睡。

背靠著背,已經睡熟了,還在打鼾。

這讓薛三有些不滿,大爺辛辛苦苦潛伏過來殺你們,拔釘子,你們就這般對待大爺我的付出?你們守夜是辛苦,但也請你們尊重尊重我的勞動好不好?所以,薛三伸手拍醒了他們,在他們睜眼後,兩把匕首被薛三很是準確地刺入他們二人的脖頸,二人在掙扎,瞪大了眼睛,極為驚恐地盯著薛三,且發不出聲音。

薛三就這樣和他們對視著,且享受著這種對視的感覺,一直到,他們失去了呼吸。

“呼……”舒服了。

薛三拔出匕首,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身子也有些搖晃。

抬頭,看看雪原上幹澈明亮的天空,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三爺都想高歌一曲,但偏偏此時不是時候。

只能下了塔樓,又潛伏到另一座塔樓下,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下面的兩個乃蠻部士卒後,再爬上了塔樓。

這次,三爺還算滿意,塔樓上的兩個乃蠻部士卒沒睡覺。

但警惕性,其實也不高。

一個靠著欄杆,似乎是在思念著誰家帳篷裡的姑娘。

一個則是坐在塔樓木板上,編織著花圈。

很憂鬱的畫風,配合著這片星空,應該加上舒緩的小提琴配樂才能更顯氛圍。

三爺有些憐惜這個畫面了,默默地將自己掛在了塔樓邊緣,和他們“對飲成三人”,一起享受著這文藝腔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因為自己效率太高,所以導致先前約定的時間,還有很大的富裕。

但塔樓上編花圈的那個士卒站起身,對著下面喊了一下,應該是在呼應下面的同伴。

所以,寧靜祥和的氛圍結束,一如人可以選擇短時間內沉浸於這種恬靜裡,但終究還是需要抬起頭面對現實一樣。

一把暗弩,對準了手持花圈計程車卒,射出的同時,薛三的身子也飛掠過去,將匕首送入那個對著遠方發呆計程車卒脖頸。

兩個人,死得很快,很乾脆。

薛三默默地坐下,現在,還是三個人。

但感覺,似乎不一樣了。

薛三起身,將那個先前眺望遠方計程車卒給重新擺出了先前的姿勢,為此還用了極為珍貴的絲線去固定。

另一個則擺成盤膝而坐的姿勢,將那個編織了一半的花圈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做完這些後,薛三靠著欄杆,緩緩地閉上眼,嗯,是那個味兒了。

……而與薛三那邊因為靠近營寨所以需要靜悄悄的不同,阿銘所需要解決的這支馬隊,距離營寨比較遠,所以可以更加地放開手腳。

對方有八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外圍遊動著。

看似是在做著巡邏,但老遠就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散漫。

明明雪海關總兵平野伯爺已經向雪原諸部發布了征討乃蠻部的意志,但乃蠻部的人,好像都沒意識到到,戰爭,已經來臨了。

一邊,是毫不猶豫地調兵遣將,剛剛來到的蠻兵連休整都沒做,直接被調了過來,且制定了極為詳細的作戰計劃。

另一邊,好像依舊在悠哉悠哉地享受著雪原上一年中難得的美好季節。

不管是真的粗心大意,還是因為信心十足使然,阿銘都覺得,那八個乃蠻部哨騎的姿態,他是很喜歡的。

所以,阿銘沒有去偷偷潛伏,而是選擇站在他們即將過來的地上,就這麼站著,不動。

那支哨騎隊伍過來了,領頭的人藉著月光,很快就發現了前方站著的人影。

不得不說,散漫歸散漫,但他們還記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溜達是為了做什麼的,當即就有兩個乃蠻部哨騎張弓搭箭,毫不猶豫地對著阿銘射去。

“噗!”

一箭落空,一箭射中阿銘的胸口。

然後,阿銘栽倒下去。

隨即,這八個哨騎策馬而來,圍繞著躺在地上的阿銘。

其中有一個人,習慣很好,哪怕中箭的阿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也依舊張弓搭箭,對著阿銘身上又射出了一箭。

可惜鄭伯爺此時不在這裡,否則定然會對這種補刀的行為點個贊。

“噗!”

這一箭,射中了阿銘的腹部。

阿銘還是一動不動。

但因為阿銘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奴隸,所以領頭的人還是示意一名手下下馬,將阿銘的“屍體”扛起來,放在馬背上,打算帶回營寨仔細檢視。

他們開始返程。

如果說這是一場俄羅斯輪盤遊戲的話,第一個幸運選手,已經出來了。

而且他還無巧不巧的,落在隊伍最後面。

這個幸運兒野人騎士只覺得自己身後傳來一陣風,隨即,就感知到自己脖頸位置像是被叮咬了一下。

被吸血鬼咬,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如果是低階吸血鬼的話,被咬時會很疼,和被狗咬沒什麼區別。

但高階吸血鬼不一樣,畢竟到了他們這一層次,已經開始享受進餐時的氛圍以及開始懂得對食物的尊重。

所以,當阿銘的獠牙刺入這名野人士卒脖頸後,野人士卒並沒有叫,臉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像是在享受著這種感覺。

那種癢,那種酸,那種舒適,像是在做夢,夢到自己正在雲端飛翔一樣。

然後,就在這種狀態下,他失去了生機。

隨即,阿銘縱身一跳,跳到了前方那一名野人騎士馬背上,獠牙刺了進去。

再接著,依葫蘆畫瓢。

因為阿銘的身形輕盈如鬼魅,動作極為流暢,所以,一連用這種方式解決了五個野人騎士,都沒被發現。

若不是領頭的那個野人剛好回頭準備說什麼,看見後方那些個自己手下居然全都匍匐在馬背上,可能阿銘真的可以於靜謐之中送他們所有人迴歸星辰的懷抱。

不過,被發現了也就被發現了吧。

阿銘的身形直接彈射了過去,又落入前面一個野人身後,獠牙刺入,只不過這位不是幸運兒了,也沒能和先前自己的同伴那般享受臨死前的精神spa,阿銘脖子一揚,直接這位兄弟的脖頸扯斷。

八個哨騎,就剩下兩個還活著。

領頭的那個抽出刀,面對這詭異的一幕,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主動地向阿銘衝來。

阿銘縱身一躍,迎了上去。

“噗!”

刀口近乎毫無阻滯地刺入阿銘的胸口,但阿銘身體的慣性卻使得其順著刀身向前滑動,來到了這位領頭人的面前。

這支哨騎隊伍的領頭人甚至已經感知到自己的握著刀柄的手掌,其實已經在阿銘體內的感覺了。

不熱,很冷,很冰!“嗡!”

領頭人身上釋放出了一道光澤,顯然,他是個武者。

段位多高,阿銘不清楚,也不用清楚。

因為真正廝殺時,除了絕對實力因素以外,其實還有太多太多外在條件可以去影響到對決的真正結果了。

比如,在領頭人身上剛剛發光時,阿銘的十根指甲,就已經刺入了這位兄臺的胸口位置。

“咔嚓!”

攪動之下,對方身軀一陣痙攣,嘴角溢位鮮血,直接被了斷了生機。

僅存的那位漏網之魚沒有領頭人的勇氣,這位,正是先前那個有著良好補刀習慣的野人兄弟。

也正因為他親自“補刀”,所以確信阿銘是真的死了,但這死去的人卻復生,將自己的上峰和其他同伴都殺了,這直接擊垮了他的心神。

逃跑,逃,要逃!這是魔鬼,魔鬼!阿銘沒去追,而是默默地抽出領頭人馬鞍上掛著的弓箭,張弓搭箭,瞄準,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因為以前經常被主上拿來當作練射箭的靶子,所以阿銘也早就習慣且精通於射箭這項技藝。

血族的敏銳感知力灌輸進箭矢上,哪怕是風速,也都已經被考慮其中。

“嗡!”

箭矢射出,直接貫穿了那最後一個倖存者的脖頸,其人直接栽倒下馬。

阿銘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漬,又將依舊留在自己肚子裡的刀給抽了出來,很是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身體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若是可以近距離站在阿銘身邊的話,你甚至可以聽到那種皮肉複合時所發出的輕微脆響和蠕動,像是破損的毛衣,被拆掉了那部分的線頭,開始重新進行編織。

阿銘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將塞子拔開,裡頭,是黑色的血液。

是的,玩兒血做實驗的,不僅僅是薛三一個。

魔王們其實沒事做,就會互相討要鮮血來做做研究。

擱在往日,想找這麼多新奇的鮮血還真難辦,但正好主上這邊,原材料很多,借用起來也方便。

今兒我找你要幾百毫升,明兒我再還給你幾百毫升,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這個瓶子裡,裝著的,是貔貅的鮮血。

是的,沒錯,就是鄭伯爺胯下的那隻貔貅。

當阿銘露出自己的獠牙走向它時,它只能很委屈巴巴地靠在那裡,極為安靜地讓阿銘取走了一些它的鮮血。

為了不被主上發現自己心愛的坐騎被人工放血,阿銘還特意選擇貔貅腹部位置去放血,然後當那貔貅乖乖地側翻過身子任君採擷時,阿銘發現那貨肚子上居然已經被開了好多個口子,這證明有一群牲口趕在自己之前就來過了!此時,趁著自己傷口正在自愈的時刻,阿銘將貔貅的血倒入自己口中。

血族的力量,來自於鮮血,血族的等級和實力劃分,也就是血統等級的本質,是鮮血內所包含力量的層次。

真正強橫的血族,哪怕只剩下一滴血,都能夠靠著這一滴血內蘊含的力量重新開始修復自己的身體。

所以阿銘現在做的,就是嘗試看看如果自己品級不能提升,那麼可不可以另闢蹊徑,橫方向的去增持自己的力量。

然後,嘶…………腹部位置正在癒合的傷口,忽然開始了紊亂,原本正在打的毛線,忽然亂了分寸,開始亂打起了結。

這種痛苦,已經不是酷刑所能形容的了。

阿銘的雙臂死死地抱著胯下戰馬,戰馬也受到阿銘氣息的影響,變得很乖巧,不敢折騰。

良久,阿銘臉色蒼白地抬起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位置,傷口還未完全癒合,甚至因為自己先前的折騰,使得體內變得極為空虛。

“這就是瞎子常說的羈絆麼,我們和主上之間的羈絆?”

無論是縱向還是橫向,你根本就無法從主上以外的渠道獲得自身力量增持的可能。

阿銘張了張嘴,發出了幾聲自嘲式的笑聲,“呵呵………到頭來,還是得回去繼續舔主上.”

“咋滴,你還想翻天不成?”

薛三的聲音出現在阿銘身側,隨即,他從陰影裡走了出來,一臉嫌棄道:“我說,你們吸血鬼就這麼愛顯擺?打個架不給自己掛一些彩就不能裝逼一下自己自愈能力強是不?”

隨即,薛三鼻子嗅了嗅,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當即喊道:“臥槽,這是貔貅血,你居然敢偷偷給主上的寶貝坐騎放血!”

“呵.”

阿銘懶得搭理他。

因為他不信薛三沒放過。

“怎麼說呢,要做實驗的話,我去搭建個小實驗室,咱們一起來好好做,你覺得如何?你這樣自己做的話,很容易把自己搞殘的,這樣太不安全.”

“讓你做的話,我怕直接把自己搞沒.”

“瞧瞧,瞧瞧,這話說得就難聽了不是,唉.”

薛三沒再繼續磨牙,而是看向另一側,那裡,已經有上百道黑影順著自己和阿銘先前清掃出來的路線,開始滲透進這座野人部落營寨了,死神的鐮刀,已經在夜幕的遮掩下,高高舉起。

“其實,最簡單最實用的法子,也有,就倆字.”

薛三說著跳起身,拍了一下阿銘的肩膀,繼續道:“你知道是哪倆字麼?”

薛三囁嚅了一下嘴唇,對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自問自答道:“認命.”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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