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暗室,亮著昏黃的燭光,四周牆壁因常年潮溼而佈滿青苔。

水缸裡的沉積物結成了厚厚一層繭,隨著慘叫聲,清水震盪,泛起波瀾。

“小寒哥,他還是不說,怎麼辦?”

周凡把鞭子放在一旁,氣喘吁吁跑過來,擦了擦汗水,道:“要不直接殺了他算了.”

易寒緩緩搖頭,看向陳麻子,淡淡笑道:“你在堅持什麼呢?流沙幫都已經覆滅了,趙山虎能把你怎麼樣?”

陳麻子全身鮮血,咧嘴笑道:“有本事就把老子殺了,廢什麼話,反正我寧願死在你們手裡,也不願意得罪趙山虎.”

易寒倒是愣了,疑惑道:“他到底是怎麼整人的,把你怕成這樣?”

陳麻子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都白了起來,雙眼無神道:“他...他...他是個變態,得罪他的人,無論男女,都會被他親自虐殺.”

看他的表情,易寒心中大概有數了。

原來這個傳說中的虎爺,是個基?那確實有點恐怖,後面開花飆血誰頂得住啊。

易寒對著周凡揮了揮手,道:“隔壁郭老頭家的公豬最近有些悸動,似乎是到了配種的季節了,你給牽過來.”

周凡瞪眼道:“小寒哥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明白.”

易寒笑道:“咱們陳大俠十分硬氣,我想看看是他屁股硬,還是公豬的武器硬.”

此話一出,陳麻子當場腳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他牙齒都在發顫,指著易寒道:“你...你這個...魔頭啊!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易寒道:“你要是能承受它兩天的征伐,我就放了你.”

陳麻子連忙擺手道:“別別...我說還不行嗎...趙山虎的確有一個秘密的據點,在瓷器街窯洞背後的瓦房中,很隱秘,而且機關重重,易守難攻.”

易寒哼道:“早他媽這樣不就行了,老子這就去找他,要是找不到,我會牽一頭馬回來。

“陳麻子嚇得大叫道:“一定能找到,一定能!”

“希望命運對你好一點吧.”

易寒笑著,緩步走出地窖。

蕭三已經等了很久了,看到易寒,連忙道:“怎麼樣?開口了嗎?”

易寒沉聲道:“走吧,去瓷器街會一會這位縱橫青州十餘年的地下老大,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蕭三跟了上去,皺眉道:“易玄捕,我說句實話,趙山虎人稱虎爺,那名聲不是開玩笑的,他的實力恐怕遠高於我.”

易寒道:“你什麼實力?”

蕭三道:“融脈髓中期,他很可能是融脈髓巔峰,而且一身靈氣磅礴霸道,戰力很強,我們兩人恐怕不是對手.”

“我的建議是,把辛姑娘叫上,有她在,必然手到擒來.”

易寒搖了搖頭,道:“什麼事都靠她,那反而會被她看不起.”

蕭三想了想,繼續道:“那派靈玄司其他旗官出馬,易玄捕如今是靈玄司炙手可熱的人物,大家肯定會賣你面子.”

易寒笑道:“不了,我這次就是想好好打一場,試試我的萬古大滅劍.”

蕭三無奈,只好跟著易寒過去。

而沒想到的是,剛剛來到瓷器街,易寒就遇到了意氣風發的楊武。

今天的楊武那可是衣衫周正,戴著官帽,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

他帶著十餘個玄捕,從瓷器街出來看到易寒,頓時就喊了起來。

易寒疑惑道:“楊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楊武嘆了口氣,道:“流沙幫的幫主趙山虎在這裡,殺了好幾個人,又跑沒影兒了,我們把這裡翻了個遍,把他秘密的據點窯洞也端了,但就是沒找到他本人.”

易寒懵了,特麼的,竟然來晚了。

楊武又道:“你來得正好,跟我回靈玄司,見一見上面來的長官,他們對你都挺感興趣的.”

易寒眉頭微皺,沉聲道:“趙山虎修為不低,逃了是個禍患.”

楊武道:“我們會派人追查他,靈玄司有專門的追蹤高手,他跑不了.”

易寒心中有點不安,這種高手要想幹什麼壞事兒太容易了,萬一趁自己不在,跑到自家屋裡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建議封城,只進不出,兩三天內把他抓住再說.”

聽聞此話,楊武不禁笑道:“放心吧,我們封城好些天了,從孩童失蹤案開始就沒開過.”

他擺了擺手,道:“走,去見見白王殿那些人,孃的,他們傲得很,你看能不能想辦法殺殺他們的威風.”

易寒無奈,只能給蕭三打了個招呼,跟著楊武往靈玄司跑。

白王殿是靈武國的秘密機構,由靈武王的親弟弟,也就是白王李玄夜統領,是真正的皇家供奉聚集地,專門負責處理極其複雜的案件和刺殺行動,以及拱衛核心皇親國戚的安全。

殿內人數極少,但各個都是強者中的強者,此次第一批就來了四個,說明靈武國對古法石板的重視超乎了想象。

楊武道:“這四個人本來態度挺好,對我和唐司主也挺尊敬的,後來知道孩童案的詳細案情之後,就在那兒風言風語,說什麼要是他們在,第一天就能破案.”

“那趾高氣昂的態度,真是讓人想抽他們,你要是能找到機會打他們臉,就千萬別留情,唐司主會保你的.”

易寒笑道:“唐司主能保得住嗎?”

“這叫什麼話!”

楊武鄭重道:“唐司主可是唐家的人啊,咱們靈武國四大股肱之臣,當朝宰輔唐源,就是唐司主的父親,你說保得住你麼?”

“只是唐司主身份敏感,不適合計較這些小事,撕破臉皮誤了之後的行動,這就不好了.”

“但你作為後起之秀,又初出茅廬,自然是不必怕他們的.”

易寒微微眯眼,點頭道:“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看你的了.”

兩人相視一笑,大步走回靈玄司。

剛剛來到司主樓,易寒就眯眼道:“你先進去,半刻鐘之後我再進來.”

楊武眼睛一亮,知道易寒有點子了,連忙點頭。

半刻鐘之後,易寒輕輕敲了敲門,道:“司主大人,易寒求見.”

“噢?易寒你傷好了?快進來.”

唐蘊芳的聲音很熱情。

易寒大步走了進去,掃了一眼,果然,除了唐蘊芳和楊武之外,還有四個中年人,三男一女,都打量著自己,眼中還帶著輕蔑。

易寒抱了抱拳,道:“參見司主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報,還請大人屏退無關人員.”

聽聞此話,楊武的眼睛頓時亮了。

而那四個中年人,臉色則沉了下來。

唐蘊芳搖頭笑道:“易寒,這四位是自己人,不必屏退.”

易寒裝傻,大聲道:“自己人啊,那失禮了,不過我要稟報的事比較高階,不是什麼閒雜人等就可以聽的.”

說完話,他指著四人道:“那個,你們回自己的崗位吧,新來的要守規矩,這司主樓是你們來的地方嗎?”

“而且招人納新,怎麼盡招這種半老不老的,真是奇怪.”

這一番話,差點讓楊武忍不住拍手稱快。

而其中一箇中年男子已然低吼道:“小子,你找死!”

他大步朝易寒走來,卻被唐蘊芳攔住。

唐蘊芳道:“朱大人息怒,他初出茅廬,不懂人情世故,同時還不認識你們,不知者不怪嘛.”

說到這裡,唐蘊芳看向易寒,道:“易寒啊,他們四位,是白王殿的供奉,咱們靈武國的高手,算是你的上峰.”

易寒愣了愣,隨即撓頭道:“啊,原來是上峰啊,失敬失敬,剛才是我口不擇言,實在對不住啊.”

四個人對視一眼,憋著一肚子火,又不好發作,實在難受。

而易寒看向朱大人,瞪眼道:“朱大人你...你最近是不是運氣不好?我看你印堂發黑,眉心有凹陷,喉結下有橫紋,莫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朱大人名為朱天照,算是靈武國比較著名的強者了,只是在十餘年前被收編進了白王殿。

他脾氣向來暴躁,聽到易寒陰陽怪氣的話,頓時大聲道:“你是故意找我茬兒,對吧?”

說完話,他看向唐蘊芳,道:“唐司主,看來你這個手下不怎麼聰明,他要惹我,我就替你好好教訓他一番.”

唐蘊芳道:“朱大人你誤會了,易寒博覽群書,或許對占卜、邪陰這方面也有所瞭解.”

“孩童案時,正是靠著他對西極密宗佛寺的瞭解,我們才最終戰勝那個羅漢.”

“他說這些話,很可能是...你真的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朱天照臉色變幻,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看向易寒,道:“你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或許會放過你,不然挨幾個巴掌是少不了的.”

易寒笑道:“朱大人,要判斷有沒有髒東西附你的身子很簡單,只需要按住神府穴即可。

若渾身發寒,則有惡靈跟隨,若無,則無.”

朱天照哼了一聲,隨即按上了神府穴,於是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全身的寒意都冒了出來。

四周眾人都看著他,而他則是冷汗直流,喃喃道:“真的全身發寒!”

廢話麼,點天燈境界以上,所有人都這樣。

這是穴位和靈氣的共振,神府穴和大地之陰相互關聯,只是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

唐蘊芳還不知道易寒在搞怪,連忙道:“被惡靈附體,有什麼危害,怎麼祛除?”

易寒道:“朱大人修為高絕,一般的惡靈奈何不得他,只是...惡靈是有思想的,它會傾聽人的內心和秘密...”話音剛落,門突然被推開,把眾人嚇了一跳。

只見魏伯明大步走了進來,臉色森寒,低吼道:“古法石板的訊息,在修者之間瘋傳!是誰走漏了風聲!”

易寒懵了,自己只是想坑一下朱天照,沒想過立刻就能收到這個訊息,這也太巧了吧。

而聽到這句話,幾乎所有人都看向朱天照。

惡魔,傾聽了他的秘密。

朱天照雙腿發軟,這個罪名,他擔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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