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本就是不是活物能有的,即便是修的陰邪功法沾了陰氣也只是外象而已,內裡一定逃不了一個陽氣的支撐,不然什麼東西都活不了。

陰氣重的只能是邪物。

或者說是鬼物。

而且鬼物向來有“附身”的說法,也就解釋瞭如何將陰氣帶入活人體內。

張硯在昨晚已經見識過野鬼是怎麼樣的了,還動手用法事超度了六隻。

所以他對野鬼身上的陰邪之氣記得很清楚。

即便是那些野鬼,在被超度之前身上的陰氣也絕對不及那三具流民的屍體上散發出來的陰氣重。

“那不是野鬼所為,至少都是一隻或者幾隻厲鬼乾的.”

張硯心裡很快就有了計較。

野鬼和厲鬼本質上沒有區別,甚至就算是鬼王,也一樣。

之所以被分開稱呼,是因為這幾種鬼物的陰邪程度不同,靈智不同,甚至手段也大相徑庭。

野鬼雖然也是鬼,但害人或者說對於活物而言基本上稱不上多少危害。

它們沒辦法具現任何手段,也沒辦法去附身陽氣正常的活人,也沒有直接干預實物的本事。

攪攪陰風,弄些是似而非的幻覺出來嚇唬人,這一類就算是野鬼們的本事極限了。

甚至活人多的地方野鬼們都不願意待的,因為陽氣太重,它們本能的會覺得不舒服,就像蝙蝠不喜歡在太陽下露面一個意思。

所以野鬼一般都是在野外或者人煙不多的地方出沒。

野鬼,也就如此得名的。

與野鬼的名字一樣直白的還有厲鬼,顧名思義就是厲害的鬼物稱為厲鬼。

和野鬼不一樣,因為化鬼之時執念更重,且伴有深重的戾氣,讓厲鬼掙脫天地束縛時更徹底,不但擁有較為完整的靈智,還有一些基於陰氣的行兇手段。

它們可以在人口稠密的地方長期雌伏,白天沉入地下避開烈日,晚上出來興風作浪。

厲鬼可以附身大多數普通人,還可以利用自己的陰氣手段干預實物,直接展開影響。

同時它們還能透過捕獲生魂裡的恐懼和暴虐等等負面的情緒來壯大自己,甚至一些厲害的厲鬼還能達到直接吞噬生魂的程度。

也正是因為厲鬼的手段厲害且能影響到活人,危害也就不是野鬼可比的。

在張硯看來,那三個被嚇死的流民很可能就是被厲鬼附身然後利用幻想促使他們產生某種超越他們承受能力的恐懼之後直接嚇死的。

甚至不排除這三人被嚇死之後魂魄離體還來不及歸於天地就被附身他們的厲鬼一口吞了。

張硯這番猜測也是基於屍體上殘留的陰氣而來,畢竟殘留的陰氣都比一般普通野鬼身上陰氣還重,那附身他們的鬼物該是多重的陰邪氣息?至於為什麼張硯不猜更厲害的鬼王,主要還是因為鬼王太少了,那是會鬼修手段的存在。

他不覺得那種存在會為了幾個普通人的命動手。

比起普通人,一般淬體境的武者不是更合適成為鬼王的目標嗎?一路回到軒化城,找了一個賣早點的小攤位坐下。

“一碗粥,兩個肉餅。

鹹菜送的吧?那也來一碟.”

“好咧,您稍等,兩個肉餅一碗粥,鹹菜一碟!”

攤子小,看樣子還是一個夫妻檔,女家在灶上忙活,男家對外招呼客人。

周圍四張桌子,臨街放在巷口,張硯坐下後就坐滿了。

“老闆,軒化城裡有流民嗎?”

“有!一年到頭都有流民過來,不過也不算多.”

“哦,那他們到城裡就沒人管嗎?”

張硯接過店家遞來的筷子,然後捧起剛上來的熱粥和餅子就開始吃,一邊吃一邊見縫插針的和忙碌的店家攀談。

“怎麼沒人管?衙門專門弄了流民堂,放粥,也給處置活幹,讓那些人能養活自己,等那些人夠了盤纏就讓他們回原籍去.”

張硯一聽,頓感還挺人性化,他本以為流民會被直接抓起來一頓收拾然後遣返的,如今南淵國的這種做法倒是很合理。

擺攤的老闆也沒在意,他一天見的人多了,搭幾句話而已向來不會往心裡去。

而且問流民的事情也不算奇怪,不少行商都喜歡找流民當短工,便宜,還能往死裡使喚。

吃過早餐結了賬,張硯便按照攤主的指點一路走到了城東,問了路人才在一個不算當街的巷子裡看到了所謂的流民堂。

那是一個看上去有幾分簡陋的屋子,裡面坐著兩個一臉閒散的中年人,身上文士打扮,應該是軒化城地方衙門的官人。

流民堂裡冷冷清清,也看得出軒化城的流民的確如那早點攤主說的那樣並不多。

“有什麼事?”

屋裡兩人看到張硯進來,第一眼就瞧出張硯的打扮不是流民,那就是來招工的行商?“兩位官人好,在下武鳴,是一個寫話本的,前段時間才到軒化城,本來準備去魚背山瞧瞧,想寫點關於軍伍的本子來賣的。

不想聽說了軒化城這邊莫名嚇死流民的事情,覺得這事能寫,所以就想來這邊瞭解點情況。

當然,在下也懂規矩,不白問,這點是給二位的茶錢,就當交個朋友?”

張硯一邊說一邊就將之前準備好的兩個小紙包遞了過去。

裡面便是他所說的“茶錢”。

請人幫忙嘛,路數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不然別人又不欠你的,憑什麼幫你忙?至於說“話本”,就是荒天域的小書,或者說是這裡的閒書,裡面也是講什麼的都有。

他是從林沢冬那裡知道的,林沢冬就是話本的忠實買家。

閒時也給張硯說了不少關於話本的事情。

所以張硯才會將話本作為自己臨時的藉口。

“寫話本的?”

兩個官人相視一眼,默契的將桌上的小紙包收了起來,掂量了一下對分量還算滿意。

而且寫話本的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好歹也算文人,與他們面前也能湊一個圈子裡去,此時閒暇,給對方行個方便也不是不可以。

“對的,兩位官人可否給在下講兩句?”

“呵呵,行吧,雖然我覺得這種事情寫出來也不會有人買,但既然你找過來了那就跟你說兩句吧。

你是夜死掉的那三個流民的事情對吧?其實吧,流民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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