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張硯就提著一麻袋草藥進了廊源城講武院。

進來之後,不像上次有蕭恕陪著,進門後他一人按照之前蕭恕介紹的路在裡面行走。

因為生面孔,而且身上又無武者那樣澎湃的氣血,招來沿路不少人好奇的打量。

當然,張硯腰上一塊“教習”的腰牌就能讓大部分好奇的人不敢上前。

這是講武院裡對教習最基本的尊重。

即便是同為教習的人也沒有貿然上去搭話,他們倒是知道講武院有“客教”的說法,但真見到實實在在的客教卻極少。

更何況還是一個連武者都不是的客教那就更是聞所未聞了。

這人什麼來頭?在一路上不知多少疑惑的眼神裡,張硯找到了院長劉仁川所在的建築:堂務樓。

來之前張硯本來是想要多方面瞭解一下這位廊源城講武院的院長大人的。

可最終也只能從周倉和蕭恕的一次短暫的交流中得知很少的一些訊息。

比如說劉仁川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喜歡浮誇和無用的形式,很在乎講武院裡的進學風氣,提倡有限度的院內競爭。

同時還是一名罕見的端山境中期強者。

張硯到了堂務樓之後,通報時等了一小會兒便被領著上了三樓頂層的一間公廨房裡,見到了廊源城講武院院長劉仁川。

劉仁川一頭白髮,據說已經年過九十。

但臉上並無多少皺紋,相反更顯精神抖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目光落過來就會給人陣陣壓迫感,如同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端坐如山!是為端山之境!當然,端山境可不只是這點壓迫力。

更有推山倒嶽的能力。

張硯如今所知的兩個端山境武者,一個就是眼前的劉仁川,一個就是東軍軍帥石軒。

“客教張硯,拜見院長大人!”

張硯拱手躬身,禮節倒是一絲不苟。

“張教習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劉仁川端坐在椅子上,臉上並無笑容,但眼神也無方才初見瞬間那麼犀利。

指了指桌對面的椅子讓張硯坐下。

“多謝院長大人.”

劉仁川看了一眼張硯提在手裡的麻布口袋,知道這種外裝不可能是來送的禮,於是問道:“張教習這是拿的什麼?”

“回院長的話。

是藥材.”

“藥材?你說的是你在教習立項的銅條上所說的那種藥浴的藥材?”

“是的院長。

就是晚輩在銅條裡所說的那種藥浴所需的藥材.”

張硯一邊說一邊將麻布口袋開啟,裡面是已經全部剁碎的藥材碎片。

但若是對藥材方面有了解的人依舊能認出這些碎片裡有幾樣很常見。

“黃幹、牛尾葉、瑩蟲幹......這些東西湊在一起似乎藥理上犯衝啊!你確定可以達到你在銅條裡所說的那種刺激皮肉並且促進肉身韌性和承受能力增強的作用?”

劉仁川的眉頭一皺。

他雖然不是專門做藥的行家,但曾經與藥材打過很久的交道,甚至祖上就是開藥材鋪的。

所以看了看就一口說出了幾樣最容易分辨的藥材出來,同時表達疑惑。

“院長,藥理相沖不一定就表示沒有正向的作用。

特別是對於用在外部刺激這方面更是有著絕對的可行性......”張硯如今對於荒天域這邊的各種藥材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知之甚少了。

基於丹術的關於,他雖然不曾涉獵荒天域這邊的藥理應用,但單就藥材而言已經可以很流暢的把地球的那一套東西變通之後拿到荒天域使用了。

體修的基礎煉體輔助手段,已經可以稱之為千錘百煉了,不論你是哪種流派的體修,說起最基礎的藥浴都差不多,已經趨於統一。

所以張硯不需要多深的藥理知識,只需要把地球上關於體修基礎輔助藥浴的理論搬過來,換一換裡的一些名詞,以及適應到武者身上就可以了。

反正都是強健肉身,這個宗旨只要不變就不存在任何問題。

劉仁川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然後漸漸的就提不出問題了,只能聽張硯在講。

最後甚至還時不時的附和著點幾下頭。

“張教習這一番言語倒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我雖不懂醫理,但對於藥材也有一些瞭解,著實沒有想到會有人劍走偏鋒故意將藥理相沖的藥材配在一起使用,將藥理相沖的刺激給利用起來錘鍊肉身。

當真的新穎也當真是厲害!”

先不說張硯的這一番理論能不能落地,或者落地後有多大的效果,與理論存不存在距離。

單就這個思路就足以讓劉仁川讚歎一句奇思妙想了。

“不過這畢竟只是你的設想,其中有無兇險尚未可知。

這樣就讓你立項授課也不妥當.”

不過即便心裡認可張硯的這一套藥浴的理論,但劉仁川依舊不失謹慎。

畢竟很多東西不是光靠兩片嘴皮子就能料定所有變化的。

一旦出了問題,講武院裡上了這門課的學生豈不是要遭無妄之災?“院長,藥浴也不是毒藥,洗了也不會立即暴斃。

大可留著觀察,是好是壞自然能慢慢看個清楚明白.”

“嗯?你的意思是用講武院的學生來試你的手段?”

劉仁川眼中泛起不善。

“藥不用試,晚輩篤定它的效果。

提出此法也不過是為了讓旁人放心而已。

晚輩受石軍帥抬舉才謀得這份差事,又豈會自毀?”

張硯也知道就差臨門一腳了,所以也不得不把石軒抬出來為自己站臺。

劉仁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本以為張教習會教一些雜學的學問,也能豐富講武院裡的學識體系,不單單侷限在打打殺殺上面,讓學生以後也多一些可去之處。

卻不想張教習另闢蹊徑。

這藥浴之法如是真有用那必將是一大創舉。

若是無用或者弊大於利,那麼就只能終止。

張教習可願意?”

張硯聞言心裡才算鬆了口氣,點頭應了下來。

只要課開起來,他就不擔心後面再被取消。

體修的手段放在荒天域一樣行得通,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只許你兩個學生的名額。

為期一年。

一年內張教習之法也該清楚明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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