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嘩啦啦~”院中的打水聲將魏長天從“夢道”中吵醒,天色尚早,一切如舊。

昨夜飲的酒已經吸收殆盡,深吸一口氣,腦海清明,並無任何不適。

不過喝了太多劣酒的寧玉珂估計醒來後怎麼也要頭疼上一陣。

哦,不對,差點忘記她沒有痛感了......魏長天搖搖頭穿好衣服,推門走出屋子。

院中的古樹上已有幾片黃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高舉著水桶往耳房走。

自打入品之後,一桶水的重量對於阿春來講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唯獨就是她還太矮,必須要把桶柄拎到胸口的位置才能讓水桶離地。

大大的水桶擋住了她大半身子,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水桶成精了自己在動。

確實有點滑稽。

魏長天並沒有要幫阿春一把的意思,反倒是小丫頭看到他後趕忙把水桶放下,恭恭敬敬的小聲喊道:“師父.”

“嗯.”

魏長天應了一聲,將目光投向剛從大門進來的李素月和他身邊的小男孩。

“公子萬福.”

李素月快走兩步過來,輕輕施了一禮。

這段時間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在魏宅的“工作”,跟鳶兒等人相熟之後說話做事時也自然了許多。

“夫人晨安.”

魏長天點點頭,很有前世特色的回問了一聲好。

其實“早上好”、“晚上好”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是從西方傳來的,古代並沒有如此說法。

不過魏長天因為習慣問題說得多了,周圍人也便都習慣了,並沒覺得有何不妥。

“然兒,快給公子行禮......”李素月輕輕摁了摁兒子的腦袋,不過後者的眼神卻一直盯著阿春身前的大水桶。

他猶豫片刻,突然邁開小短腿跑到水桶前,有些豪邁的拍了拍胸脯。

看樣子應該是想幫阿春提水。

李素月有些無奈,魏長天饒有興致。

在兩人的目光中小男孩奮力去提水桶,但水桶卻紋絲不動。

王然的小臉登時漲的通紅,可不管他上下左右如何用力,那水桶就像是長在地上了一樣,愣是連晃都沒晃一下。

“我來吧.”

阿春不忍他再白費力氣,接過桶柄一下便將水桶高高舉起。

“師父,鳶兒姐姐等著燒水呢,我先過去了.”

“嗯,去吧.”

魏長天揮揮手,伸手摸了摸王然的腦袋。

“你現在還太小,等再長大一點便能拎動了.”

“......”小男孩扭頭望向正舉著木桶往耳房走的阿春,表情很是失落。

魏長天也不再勸,看了一眼李素月手裡提著的竹籃,笑問道:“夫人,是炊餅麼?”

“是.”

李素月掀開蓋在竹籃上的白布,露出其中一張張還冒著熱氣的炊餅。

“今天早上奴家剛在家中新烙的.”

“哈哈,好,我先吃一張!”

魏長天頓時喜笑顏開,自己動手從籃子裡抽出一張,一口咬下滿嘴都是芝麻香。

李素月做的炊餅是他穿越之後吃過的最有前世味道的食物,自打偶爾吃過一次後基本上每天都要來上一兩張。

李素月想不明白為什麼魏長天這樣一個貴公子會喜歡吃炊餅,但同時又挺開心自己做的食物得到了別人認可,所以每隔幾天都會烙一些,從未讓魏長天“斷過糧”。

“咦?夫人這次是放糖了麼?”

魏長天吃了兩口,突然問道。

“啊,放了一點.”

李素月趕緊回答:“也不知道合不合公子口味,我還做了幾張不放糖的,公子要不要......”“不用,挺好吃的.”

魏長天點點頭,剛想跟李素月說說下次做點椒鹽口味的,張三卻是從門外急匆匆跑了進來。

“李夫人.”

他先是跟李素月打了個招呼,然後又靠到魏長天耳邊小聲說道:“公子,共濟會的人到了.”

......從魏長天寄信回去到今天,時隔大半個月,“自己人”總算是到了。

其實這個速度並不算慢,畢竟這一來一回光是路上就要花費十幾天。

“來了多少?”

回到房間,魏長天立馬迫不及待的問道:“現在落腳在哪裡?”

“回公子,第一批來了二十一人.”

張三答道:“說是後面幾日還會陸續再來三十二個,一共五十三人。

現在分散落腳在城中的幾處客棧.”

“這是舵主讓他們捎給您的信.”

舵主?魏長天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王二就是共濟會的舵主。

接過信快速看了一遍,大部分內容都是彙報共濟會和春深書坊近期的發展情況,還附了這次來蜀州人員的名單。

總體來說沒什麼特殊,唯獨最後一句話讓他皺了皺眉。

“蜀州近日恐有大變,眼下只知或與順親王有關,望公子多加小心.”

嗯?這麼快就要撕破臉了麼?魏長天默默將此事記住,抬起頭來跟張三囑咐道:“共濟會的兄弟我就不見了,以後都由你來接觸.”

“一定要儘量隱瞞這些人的存在,儘快把我之前交代給你的事情安排下去.”

“公子放心,我今日便去辦.”

“嗯,還有......”魏長天想了一下,又說:“派人去城外的煙雲山上找一處山洞.”

“山洞?”

“對,應該是在半山腰處,洞口有一柄長劍模樣的巨石。

如果找到立馬回來告訴我,切記任何人都不許進去,記住了麼?”

“記住了.”

張三沒有多問,又跟魏長天確認了幾件事情後就跑去“落實任務”了,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

倒也不是完全沒吃,出門時李素月還是塞給他幾張炊餅的。

估計這倆人快成了。

魏長天咂咂嘴,把思緒重新移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眼下蕭風的蹤跡尚且沒法鎖定,也不知道正在憋什麼壞心眼。

不過自己現在既然有天羅教做靠山,那隻要能抓住任意一次機會,便有很大機率徹底把他弄死。

再就是寧慶宇那邊,估計就如王二在信中所說,寧永年很快就要對他再次動手了。

這位王爺的死活魏長天壓根不在乎,就是可惜他那三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想到這裡,魏長天不禁又回憶起昨夜寧玉珂掰掉梳子上的一齒,輕輕遞給自己的樣子。

“公子,若是我能活下來,你可願意娶我?”

顯然,寧玉珂的意思是幫魏長天取完那樣東西之後活了下來。

九生一死,機率還是很大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便這次她能活,等寧永年的殺手再次現身時,她能活下來的機率就變成了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了。

唉。

魏長天輕輕嘆了口氣,表情跟昨日他回答寧玉珂時如出一轍。

“等你活下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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